第七十三章·无知

    韦太夫人被陆明惜这句话给说的有些怔住。

    冯尧?

    她想到冯尧也刚被人算计,而且对方同样是手段激进,且阴损歹毒,倒是跟算计陆明惜一样,手段如出一辙,一时便皱了皱眉头。

    越是经历的多,韦太夫人就越是明白这世上就没有所谓的巧合。

    但凡是看上去巧合的过分的,必定便有缘由。

    她挑了挑眉,趁着现在冯尧还在自家,便看了陆明惜一眼,叫人出去请冯尧进来。

    原本韦嘉朝正在跟冯尧聊天,他这个人虽然平素不是管太多的人,可是在重要的事情上头,却是从来都知道轻重的。

    冯尧几次救了陆明惜,那自然是对陆家和韦家有大恩,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杀,他也乐于报恩,可是话说回来,报恩是一回事,纵容冯尧跟陆明惜走的太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也不是那种喜欢绕弯子的人,因此等到在跟冯尧道谢之后,便语带愧疚的开口:“冯大人几次救我外甥女于危难,实在是我韦家之恩人,只是女子名声过于紧要,所以便不让她亲自给冯大人道谢了,还望大人谅解。”

    冯尧也马上就领悟了韦嘉朝的意思。

    他下意识起身告罪:“是冯某粗心,以后定当小心谨慎,绝不再犯。”

    韦嘉朝说出这番话,自己心里便其实首先愧疚到不行-——说来说去,这事儿其实还是韦家欠了冯尧的恩情,他大剌剌的跟冯尧反而说起避嫌的话,总有恩将仇报之嫌,可没想到冯尧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下意识便是先赔罪。

    这人

    他忍不住对他顿生好感,心想怪不得朝中对冯尧都是一片看好,这人也确确实实是品貌俱佳,实在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上前搀扶起了冯尧,韦嘉朝便叹气:“冯大人说的哪里话,分明是我不识好歹,你是君子,自然不会跟我一般计较,只是我外甥女的确是不容易,因此更不能沾染些流言蜚语,实在委屈冯大人了。”

    陆明惜以前是邵家的儿媳妇,这一点人人都知道,她后来跟邵君庭和离,哪怕是世人都知道其实是邵君庭的问题,但是这世道就是对女子要比对男子苛刻的多。

    她一旦行差踏错,不知道多少人就会编排她当初和离的罪过。

    尤其是现如今邵皇后还在宫中有孕,盯着陆明惜的眼睛就更多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拿捏这个错处去跟邵皇后和邵家卖好,韦嘉朝只能自己多想一些。

    如今话都说开了,他反倒是更加欣赏冯尧的风度和应对了,所以也多了几分亲近:“冯大人”

    冯尧便笑了:“大人可叫冯某的字,冯某字济民。”

    称呼字,那便是亲近的了,韦嘉朝跟这个后生十分投契,觉得他少了一般年轻人的自命不凡,也少了一般文人的自命清高,便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济民,往后若是有空,尽管来家里,家中虽然子弟不大成器,却也没有那等轻佻浪荡的,还能跟你做个伴。”

    韦世乐和韦明德在京中的风评都很不错,这一点冯尧自然清楚,听见韦嘉朝这么说,便笑着应是。

    两人正说着话,韦太夫人那边便派人过来请了,说是想见一见冯尧。

    韦嘉朝立即便站了起来,了然的道:“太夫人上次便想亲自跟你道谢的,这一次你再一次救了明惜,太夫人必定是想亲自道谢,我领你进去。”

    现在两人之间关系不错,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多。

    冯尧应是,很快便跟着他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的确是十分和蔼,她原本便觉得冯尧人不错,如今这次的事情过后便更肯定眼前人的人品,见冯尧行礼,急忙让韦嘉朝把人给搀扶起来:“这可使不得,你几次三番的救我外孙女,实在是我们韦家的大恩人。应当是我跟你道谢才是,怎能让你给我行礼?”

    冯尧对太夫人素来十分敬重,闻言便坦诚直起身来:“太夫人这话实在是折煞晚辈了,路见不平,但凡是有些血性良知的男儿,便都应当如此。济民所做,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实在当不得太夫人这样盛赞。”

    小伙子进退得当,言之有物,而且半点不见骄横,实在是难得的后生。

    太夫人有些感慨,点点头轻声问他:“我听说,冯大人家中之前出事,是有人在背后挑拨陷害,让人以为你是残杀亲妹,是不是?”

    其实这话问的实在是有些不客气。

    毕竟这事关人家的家丑,在许多人眼里都是很忌讳的事。

    陆明惜不由得有些为太夫人的不客气咋舌,正想说话,却被太夫人摁住了手,忍不住茫然的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却朝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冯尧显然一开始也有些意外,等到反应过来,却泰然自若的迎着太夫人的目光慢慢的点了点头:“回太夫人,我的确是被人陷害,家里也的确是有些变故。”

    并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把自己家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的打算。

    太夫人很满意他的回答,轻声说:“大约是半年前,陆家同样出了一桩怪事——当时明惜带着囡囡住在陆家,忽然有一日,府中的人说亲眼看见了囡囡把他们家五少爷,也就是陆显宗的幼子陆云松推到了井壁,撞伤了头。”

    陆明惜睁大眼睛,当初她就是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才彻底动了搬出陆家的决心,她也至今都还记得当时陆显宗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如今再提起,那些话仍旧言犹在耳,让人难堪。

    冯尧一开始还有些茫然,可等到看到太夫人的目光,顿时福至心灵,心中一动:“太夫人的意思,这两件事,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说起来,这手段还真是有些像。

    都是从家里的成员下手,然后推给另一个成员,从而达到让家里乱起来的目的。

    他立即便挑眉问:“不知道,府上可跟应长史曾经结怨过?”

    应长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