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鞑靼人,无肥厚者也!

    宁阳侯府庶长子赵睿,在其父亲回家后。

    跪祠堂的时间又延长了一天。

    倪姨娘得了心腹的通风报信,正打算跑到前院找宁阳侯撒泼求情。

    还没等她走到二门外,侯府大门就被紧急敲响了。

    有边军骑着快马来报信:“总兵大人,有数百骑鞑靼人突然出现在永宁县......”

    宁阳侯兼边城总兵.赵牧云,一骨碌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厉声问道:“来了多少人?可有与之交手?”

    “大人,应该不超过一千骑,他们在扫荡永宁县的铁匠铺子的时候,正好被县衙的巡检遇到了......”

    衙役自然不是这些鞑靼人的对手,白白丢了十几条人命。

    “还抢了什么?一并说了吧!”

    “他们出了铁匠铺子又去了几个酒楼,把酒楼灶房里的大铁锅都撬走了。”

    “嘶!”

    抢铁锅,可比抢粮和抢金银的后果严重得多。

    铁制品可以回炉,用来炼制兵器或铠甲。

    这就是,朝廷只让九个边关重镇一年只互市一次,且对大铁锅交易管控如此严格的原因。

    赵牧云迅速穿好衣衫,让亲兵给自己取来了火铳。

    “快,赶紧给我追上去!来了,就干脆给我留下来!让斥候好好查查,他们是从哪条道上冒出来的。”

    鞑靼人这个季节来扰边,多多少少有些个不正常。

    永宁县离怀庆府也就二十里路。

    鞑靼如果找了近道跑去永宁县抢铁锅,抬抬马蹄子也能来怀庆府。

    可别让人把老巢给端了!

    总兵大人头顶的警报器,即刻拉响。

    马腿跑得再快,也没有边军们五卫的烽火传信的方式快。

    离永宁县最近的宁卫边军骑兵。

    在鞑靼人跑到酒楼灶房撬锅的时候,就已经赶来了。

    鞑靼人比之汉人,面相还是相当有辨识度的。

    除了游牧民族特有的服饰,他们的脸很宽,颧骨很明显,单眼皮,头发胡子都比较稀疏。

    身形不过五尺二三(现代的一米六五左右),也没什么胖子。

    较之边军更为矮瘦!

    但他们眼里透露出来的凶光,是对汉人刻在骨子里的仇视。

    且,对上比他们数量多出一倍的边军,鞑靼人也是毫不畏惧。

    称得上,勇!

    额济纳土尔扈特部落年轻的首领,举起手中的弯刀:

    “巴特尔(勇士)们,为了带回这些珍贵的大铁锅,快杀死这些边军吧!”

    “杀!杀!杀!”

    宁卫的边军拍马迎敌。

    双方就把个永宁县主街当成了沙场......

    两刻钟后,赵牧云带着他的亲卫骑着快马赶来了。

    远远的就高喊:“人呢?人呢?”

    “报总兵,鞑靼人被我们砍杀了两百二十人,骑兵营正在追击。”

    “我军伤亡如何?”

    “亡一百八十一,伤九十二......”

    赵牧云很对这个数字很不满意。

    看躺地上的鞑靼人服饰,应该就是鞑靼部落的普通牧民。

    还不是什么正规军,就能伤了他们这么多人!!!

    半天时间不到。

    追击鞑靼人的骑兵营也发现了,额济纳土尔扈特部落在骏马山上挖穿的那一条密道。

    消息传回来。

    赵牧云肺都要气炸了,连夜下令:“既然军田都已经秋收结束,是时候加强训练了......”

    不提在那遥远的边城,因为鞑靼人跑来永宁县抢大铁锅,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陇山关口外奔跑的西域行商驼队,在奔跑回西京城的半路上就与流放队相遇了。

    看到身穿制服的衙役们,行商领队忍不住就前来告状。

    不仅痛叱了关军为匪的强盗行为。

    言语间。

    颇为激烈的自爆身份,称他们几人在西域某国也是贵族来着。

    这不是一起普通抢劫西域行商的小事,已经事关邶国与西域各国的和平。

    并表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安西府的知府大人讨要一个说法云云......

    叽里呱啦这么一大通,领队商人的同伙们更是神情愤慨,都把众官差们都听迷糊了。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陇山上有什么山大王。

    后来才听明白。

    竟然是陇山关隘的那些关军们,自导自演的抢劫大戏。

    他们先后与甜水关、函谷关、潼关的关军都打过交道。

    贪财,是统一印象!

    但发展到明目张胆打劫过往的行商,也是头一次听说。

    就,有些麻爪。

    “咋办?咋办?”

    “他们这是要造反啊!军籍是不想再要了。”

    “不是说北方好几个卫所七成的军户都逃了么?粮食不够吃,又不给他们发军饷,为了活命做出什么事来都不意外!”

    “他娘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真想当那山匪倒是跑远一些,把身上的那层皮子给脱下来啊!”

    “哼,兔子不吃窝边草是因为要把外头的草先吃了,留着窝边的草过冬!照今年的天灾与**,估计那些关军们都要饿死在家门口了!”“怕就怕,他们吃到抢劫的甜头,连我们都不放过......”

    只有光脚的才不怕穿鞋的。

    流放犯们确实没啥油水可刮。

    但他们不是还挣了点外快么?

    众官差摸了摸口袋里的小额银票,心有戚戚焉。

    两个头目自然是没法为商人们讨公道,给他们一再解释关于和府衙不属于同一个系统。

    相互没有辖制权。

    领队浑不在意冲他们摆摆手,然后招呼着和他同行的人,继续骑着骆驼往西京城奔去。

    臭乎乎的骆驼很快就跑没影了。

    流放队伍被迫中断了前进的步伐。

    两位头目商量了许久,最后找了左文康讨要主意。

    左文康想了半晌:

    “他们要是想拦路抢劫我们,我们肯定是打不过的。一个关口怎么着驻军也有一千上下。

    西域商人的一面之词,朝廷也没给他们下定论。

    流放犯杀关军能有什么好下场?

    再说了,以关军们对陇山的山形地貌的熟悉,我们就是想反抗也枉然。

    最重要的是,陇山关口是去边城的必经之路,我们根本绕不开也躲不过!”

    两个头目无语望天:

    “所以,我们只能任由宰割,任他们抢走我们的公款?然后饿着肚子一路乞讨到边城?”

    左文康笑眯眯:

    “我倒是还有一个不太体面的主意,就要看各位是否愿意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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