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事容易做事难

    东方未明嘿嘿一笑,说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说着便又往郊外走去,心道这老头嗜酒如命,不知这什么即墨老酒,合不合他的口味。

    哪知他还没走近,那老叟便闻到他身上酒壶的味道,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小兄弟长,少年人短的套交情起来。

    东方未明本想索性拿出来也就是了,但转念一想自己虽然是受人之托,但若是这老叟喝了酒不认账,岂不成了自己的罪过,便道:“老丈爱喝这酒,原也可以孝敬,只是在下急需一条虹鲤,还请老丈帮忙捕捉。”

    那老叟一听之下甚是为难,踌躇半晌道:“不是我不给你弄,而是老头子这手抖如筛糠,要钓鱼只怕是不成了,嗯…有了,有了,我可以教你来钓,这叫做两蒙其利,先把酒壶给我。”

    东方未明见他为了喝酒如饥似渴,手腕又确实抖得厉害,反正自己钓竿都买好了,有这么一个大行家指点,就是弄不到虹鲤,弄几条草鱼,卖了给饭馆,赚几钱银子也是好的,当即欣然应允,将酒壶递了过去。

    那老叟喝了烧酒,更是眉飞色舞,要东方未明拿了钓具,便往森林走去,回头嘱咐了一句,说道:“靠窗户的抽屉里有上等红虫,想钓虹鲤用蚯蚓怎么行。”

    东方未明顺口问道:“为什么蚯蚓不成?”

    那老叟翻了个白眼道:“你给牛马喂二斤猪肉,你看它吃不吃?”

    东方未明还真不敢惹怒他,心中却暗骂:“就是不懂才要你指点,你这老头子喝了酒,还这么趾高气扬,难怪老天爷报应你这辈子都钓不了鱼。”

    到了小溪旁,东方未明便想随处支杆,可那老叟却东望望,西看看,又蹲下来细听水流急缓,折腾了半天才将杆子,定在西首转折处一尺来远。

    东方未明奇道:“哪里不是一样?何必如此费事?”

    那老叟呷了一口美酒,细品滋味,良久才开口道:“每种鱼的习性不同,体型各异,胆子有大有小,有的善食水草,有的以鱼虾为食,有的更是去吃腐食,因此根据水流急缓,或逆流向上,或栖息水草,或蛰伏石下,根据每日的气候,时辰,风力等,大致判断想要之物的所在,辅以喜欢的诱饵,那是百发百中,垂钓秘诀尽在于此。”

    东方未明喜道:“如此说来,这钓鱼倒是容易得很。”

    老叟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说的都是垂钓的基本手段,想要日赚百金,少说也得练上五年,不然也只是死记硬背几个字而已。”

    东方未明刚想反驳,鱼竿却忽然一跳,显然有了鱼儿咬勾,溪水清澈无比,鱼儿咬钩奋力挣脱,在水中翻滚摇晃,果然便是一条色泽淡红的鲤鱼,他本是为此而来,难免心浮气躁,手上猝然发力,哪知力气用的大了,将虹鲤下唇勾烂,虹鲤虽然疼痛,但已摆脱鱼钩的束缚,顷刻间便跑得没了踪迹。

    那老叟倒是习以为常,反而继续说道:“收竿之法讲究一张一弛,若是鱼儿拼命挣扎,便需稍稍放力,当鱼儿精疲力竭之时,就是迅速收竿的良机,这跟做人也是一个道理,谁都不是一帆风顺,想要过得舒服惬意,就要张弛有度,劳逸结合。”

    东方未明正在思考他这番话的深意,第二条鱼又咬了钩子,这一下他不敢鲁莽,真正做到了张弛有度,虽然将这水里的玩意弄上来,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虹鲤到了手。

    那老叟笑道:“就这么知足,你跟我做个徒弟吧,算是我神钓老姜的关门弟子,保你一生吃香喝辣。”

    东方未明收拾好了渔具,笑道:“晚辈只是为了助人为乐,并无垂钓的雅兴,还请老前辈见谅。”说着便倒光了竹篓,灌饱了清水,将虹鲤放在其内,狂奔跑回城内。

    那老叟甚是气恼,不知是骂东方未明不识好歹,得遇名师指点而不知珍惜,还是笑他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个虹鲤弄得这么狼狈。

    东方未明跑回城中,尽管他跑得甚是迅捷,到头来还是清水流尽,好在送到鱼摊的时候,虹鲤兀自鲜活。

    卖鱼女喜道:“亏了你了,亏了你,这十四两银子是西门少爷赏的,都给你了,总算可以交差了。”

    东方未明拿了银子,心中却忽然奇怪了,问道:“你既说这姓西门的强凶霸道,怎么买东西还肯付这么的赏金?”

    那卖鱼女笑道:“我只是说天剑门蛮不讲理,却并没说西门少爷横行不法啊。”

    东方未明甚是无奈,原来所谓的鱼肉百姓,不过是自己的一番臆想,仔细回思,果然卖鱼女并未说过西门少爷的什么劣迹,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卖鱼女笑道:“银子都给了你,再给你个讨赏的差事儿,咱们一起去客栈送鱼去,要是西门少爷吃得满意,定然又有赏钱。”

    东方未明摇头道:“我不去,这个少爷那个公子的,有什么好看。”

    卖鱼女点头道:“好吧,你不爱看就不看吧,姐姐我是要收摊了,咱们就此别过,若是将来你还能弄来虹鲤,姐姐照单全收,照样给你个好价钱,不过可不会如西门少爷这般豪阔。”

    东方未明心中不是滋味,听这卖鱼女的意思,似乎对西门少爷颇为仰慕,他本来不愿去凑热闹,这时反而想瞧瞧这姓西门的,到底有什么特异之处。

    他跟在卖鱼女之后,见她走入了客栈,过了良久都没出来,又不免担心起来,便也走了进去,见客栈大厅正中正在大开筵席,一张十人的桌子,却只坐了四个人。

    坐在主位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豪门少爷,穿着虽无什么金银点缀,但一身衣服甚是考究,坐在上首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穿着虽然朴素,但玉面朱唇,当真是有潘安之貌,让人一见之下便生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