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第39章 独钓寒江雪

    “砰!”

    罗有福猛踢一脚,将报信开门的护卫踹出屋外,和准备进来抓捕他的皇城卒撞了个满怀。

    趁门口混乱之际,罗有福迅速从怀中掏出短匕,衔枚疾退。

    皇城卒如潮水般涌入屋内,罗有福一眼便看到了马扩,顿时心如巨石沉河底。

    完了!

    “老子跟你们拼了!”

    罗有福猛地抢过云裳,将短匕紧紧架在她的脖子上,厉声吼道:“都给老子退后,不然老子现在就杀了她!”

    “啊······”

    云裳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吓得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惶恐。

    苏彪站在最前面,他似乎不在意罗有福的威胁,冷哼一声,从腰间掏出一块铜腰牌,高举过头,大声喝道:“皇城司捉拿鬼樊楼贼酋,无关人员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妄动者死!”

    郭存诚原想辩驳几句,当看到罗有福满脸凶戾劫持人质,厉鬼索命般的模样时,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

    真是瞎了眼啊!

    他怎么会和这种恶名昭彰的贼首扯上关系?

    这可是死罪啊!

    当今圣上刚刚诛杀了两个文官,他这个不入流的文士,在官家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哗——”

    兵刃出鞘,寒光闪烁,苏彪厉声喝道,“逍遥舫花云裳伙同鬼樊楼贼酋罗有福,暗中勾结,密谋贩卖人口,今日人赃俱获,全部给我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无耻!”

    罗有福明白苏彪的用意,就是不用管人质生死。

    云裳已被他扣上人贩子的帽子,死了也是白死。

    罗有福无退路可言,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紧紧攥着短匕,与皇城司人马对峙。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日有花魁娘子相伴,老子死了也值得······”

    罗有福目露凶光,挟持着云裳慢慢后退。

    突然,一丝微风轻吹,一丝凉意钻入他后背。

    罗有福心头微微一颤,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老天垂怜,给了他活路。

    “皇城司的鹰犬,老子告诉你们,在进入鬼樊楼之前,老子在浔阳江讨生活,人称破浪飞鲤······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笑话!”

    罗有福突然狂妄地大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身后通风口虽小,却足以让他投入汴河的怀抱。

    锦鲤入海,谁又能在这茫茫水域中将他抓住?

    罗有福猛地把云裳向前一推,转身一跃,身形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之中。

    “啊······”

    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响起,划破了夜的宁静。

    沿着通风口,众人见到罗有福竟被高高吊起,头朝下悬挂着。

    一根粗壮的鱼钩穿透了他的大腿,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船顶层的小阁楼上,一个壮汉手握特制鱼竿,冷笑道:“没有人能从我手中逃脱,破浪飞鲤,算个鸟。”

    苏彪一声令下,皇城卒涌上船顶,麻利地将罗有福牢牢控制,结结实实绑成个粽子。

    苏彪松了口气,朝那位壮汉拱手致谢:“今晚若非钓叟出手相助,恐怕这贼子早已逃回魔窟之中,再难追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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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钓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皇城司的人,为官家和朝廷效力,本是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说罢,他缓缓收起鱼竿,站起身来,望了望夜色中的河水,飘然而去。

    目送钓叟离去,苏彪转身道:“将鬼樊楼的贼人,以及所有相关人员全部带走,一个也不许放过!”

    郭存诚见状,心中一紧,他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苏都知,误会,误会啊!我乃举人,与鬼樊楼并无任何瓜葛,今晚是赶巧了······”

    “啪!”

    “啪!”

    苏彪冷冷地瞥了郭存诚一眼,忽然抬手连扇两记响亮的耳光,厉声喝道,“你?举人?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给我带走!”

    郭存诚大声喊叫:“我真是举人,你们不能带走我,我有功名在身······”

    “啪!”

    “啪!”

    “既然是举人,本官就替天下读书人给你教个道理,丢了读书人的脸,就该打!”

    苏彪又是两巴掌,打得郭存诚无话可说。

    “都知、都知,求您高抬贵手,我家云裳可不能带走,她也是受害者,无辜得很······”

    老鸨子陪着笑脸乞求。

    云裳是逍遥舫的花魁,今夜若被带走,名誉受损,她的摇钱树就会贬值。

    “哼,不只是云裳,你也得随本官一同去皇城司接受调查。”

    苏彪面色冷峻道。

    “都知明鉴啊!自古欢场生意,笑迎八方客,这人来人往的,哪能知道每个客人的底细呢?今夜之事,我们真的毫不知情,若是知道那厮是鬼樊楼贼酋,老身早就报官了······”

    老鸨子急忙辩解,为自己开脱。

    “你不知道?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吗?”

    苏彪一声厉喝,打断了老鸨子的话,“你若是真不知道,为何今夜数次阻拦我们搜查?若非本官用银子开路,今夜岂能顺利抓到这些贼人?你不但有罪,还是大罪!”

    老鸨子连连叫屈,满脸都是无辜与委屈。

    她若早知道苏彪是皇城司的人,借她十个胆子都不敢收他银子。

    可她只收了苏彪几两碎银,就被他嫉恨。

    官字两张口,是非都是人家说了算。

    老鸨子心知肚明,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她忙拿出一张面额五百贯的交子递过去。

    苏彪冷冷喝道:“你要贿赂本官?”

    “不,不,不,都知误解了。”

    老鸨子满脸堆笑道,“这是刚刚都知赏给奴家的交子,奴家现在完璧归赵赎罪······”

    苏彪瞥了她一眼,将交子揣入怀中。

    然后挥了挥手,下令道:“都带走!”

    老鸨子脸色一白,苦笑道:“都知,这······这又是何必呢?”

    钱你收了,还要把人带走,这也太不地道了。

    “例行公事而已。你若心中无鬼,明日一早自然能回来······带走!”

    苏彪冷冷下令,不再言语。

    皇城卒押解一众人离开。

    今夜,汴河画舫中,有吃不尽的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