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宠爱都是假的吗?

    “总不能是那老东西真的弄死自己的儿子吧?”太子楚观东蹙眉。

    “这可说不准。”楚观南嘲讽笑道,那老东西昨日突然将自己儿子推出来,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心眼。

    昨天他试探过楚之佑,楚之佑看起来有一命抵一命的豪迈,但最后的时候还是怂了,他是不想死的,怎么可能自己去寻死?

    “那老头子向来宠爱楚之佑,昨日以退为进,更多的也是要将楚之佑留在家中保命,更想要父皇一句免死金牌,应该也不会去杀死自己的儿子吧?”太子分析说,“可是宗正丞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如果楚之佑不是自杀,那杀死他的人极有可能就在府中。”

    太子说完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陪着楚观南吃完早饭,正准备出门,他身边的侍从便小跑了进来,行了一礼急忙道:

    “殿下,柳如烟在避暑山庄自杀了,柳家的人闹着要见贵妃,还有人去了周家要说法。”

    “柳如烟也自杀了?”太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侍从便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青梧受伤了?可严重?”太子紧张的问。

    “手被匕首刺穿,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侍从说。

    “皇兄,要不你先去看看沈小姐?”楚观南压下心底的担忧,很识趣的说。

    “先去看楚之佑。”太子只是一个犹豫,便立马做出了决定。

    楚观南应是,跟着太子一起出了宫。

    宗正丞府已经挂起了白幡,府中人也都换了白衣,沉痛而有序的忙碌着,已经有皇室宗族的人前来关怀。

    楚观南看向坐在棺材旁头发全白的宗正丞,人看起来好像精气神儿都被抽走了。

    几个皇室的长辈在旁边不停的安慰着,他却像是听不到似的。

    “三个仵作前来验过尸,结论都大差不差,人是自杀,溺水而亡却没挣扎。”有人看到太子进来,上前行礼,说了宗正丞变成这样的原因。

    “他也认了,决定下葬。”那人摇头叹气。

    “或许是昨日宗正丞说的话太狠了,之佑年少当了真。”太子也沉痛的叹了气,上前问候宗正丞,“您节哀。”

    楚观南站在太子身后静静看着这耷拉着眼睛的老头,都这把年纪了,却宁可最宠爱的儿子去死,也不肯让出宗正丞的位子吗?

    又或者,楚之佑和自己的处境是一样的呢?

    这样的想法冒出来,让楚观南心底都升起一阵寒凉,他余光又瞥了一眼坐在那里仿若化作一尊雕塑的宗正丞。

    他对楚之佑所有的宠爱,都是假象,会吗?

    略一思索,楚观南走到棺材旁,看了一眼里面的躺着的楚之佑,人已经被收拾干净。

    他抬手,侍从便递上了一炷香。

    认真的上完香,他拽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走到棺材旁,抬手要去拿起楚之佑的手。

    刚伸过去,还没碰到,管事便匆忙地上前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燕王,公子已经走了,被仵作打扰多时已经耽搁了,您就别再打扰他了,让他安心去吧。”管事悲痛请求。

    楚观南没有收回手,神色里也露出了哀伤,语气沉重,“之佑在世的时候,很多次都说喜欢本王身上玉佩,本王从未送过他,如今他走了,本王也是悔恨不已,想弥补过去的遗憾,将玉佩亲自交到他手中,也全了相识一场的缘分。”

    楚观南将自己手中的玉佩举起来给管事的看。

    是极品羊脂玉。

    “燕王,昨日您将我家公子踹下水中,让他昏厥受伤,老奴斗胆猜想,或许他并不想收您的玉佩。”管家低了头,却依旧不肯让楚观南碰触楚之佑。

    楚观南微微眯起了眼睛,属于皇家王爷的威严气势迅速散开,“本王和之佑之间的兄弟情义,岂是你一个奴才能置喙的?”

    “看在你是府中老人的份儿上,本王给你两分薄面,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楚观南声音冷沉了下去,这么多年在京都城混不吝的气场碾压而来。

    老管事只觉得头顶仿佛落下一座大山,不停的朝着自己压过来,腿脚都不由的有些发软。

    可是,落在棺材上阻拦的手,却依旧没有的挪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却还是不肯退让,“王爷,死者为大。”

    “你是想让本王在之佑的尸首面前,对你动手?”楚观南声音越发冷了,面色寒沉。

    “老三。”太子走了过来,拉住了楚观南的手,温声喊他,神色温和看向管事的,“昨日的事情,若非燕王先惩治了你家公子,今日他若是没死,本宫也要让他脱层皮。”

    老管事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太子竟然也落了狠话,心中恐慌更盛。

    自家公子做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清楚,完全就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让燕王给佑儿吧。”沉寂如死去的宗正丞终于开口,颤颤巍巍地在同族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声音沉疴沙哑。

    他郑重的朝着楚观南鞠了一躬,“老臣替逆子多谢燕王。”

    然后又朝着太子更深地鞠了一躬,“老臣替逆子向太子请罪,愿意替子受过。”

    说完,颤抖着要跪下去。

    太子连忙抬手搀了一把,“严重了,死者为大,此事就此翻篇,本宫不会再追究。”

    老管事得了主子允许,终于收回了手。

    楚观南视线扫过楚之佑,拉起了他早已经冰凉的手,兄弟情深的看着楚之佑,将玉佩塞进他已经开始有些僵硬的手中,“之佑,我来送你一程。”

    楚之佑的右手内侧手腕年少的时候被烫伤过,哪怕用过很多好药,却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前不久因为狩猎受伤,胳膊上的骨骼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增长变化。

    楚观南不动声色的借着将他手放回去的时候,丈量了胳膊,并触碰了胸口受伤的地方。

    骨骼的变化让他确定,死的人就是楚之佑。

    心情沉重而复杂,转过身,抬手扶住了又想对着他道谢的宗正丞,顺手探了他的脉象,口中也很温和的说:

    “您老若有时间还是去查一查,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蛊惑之佑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吧,若非做这件事情的是之佑,本王定要替太子皇兄直接将人就地正法。”

    太子听闻这话心中满意。

    ……

    正午将至,沈青梧回了沈家,进了梧桐苑,便借口自己疲累,把关心自己的人都打发了。

    在她回房之后,阿恒和阿欢担忧地站在房门前,门神似的,不让任何人靠近,哪怕平日里大家都很相熟的孙以茉和孙旺要靠近,他们也龇牙咧嘴的不留情面。

    “阿恒,我要进去照顾师父。”孙以茉着急的解释。

    阿恒龇牙,仿佛所有想进去的人都是想害他们主子。

    而沈青梧回了房之后,便迅速关了门窗,看着自己的胳膊,小声开口,“三哥,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