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司宴的那个她

    冷舒宁面色瞬间惨白。

    她估计没想到沈南庭会这么不给她面子,竟在公众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她脚下步子后退。

    而我则是心安理得的看着这一幕。

    终于轮到他们痛了。

    然而沈南庭绝情的话说到这里还没完。

    他继续往下说着。

    “这些账目一笔笔都是我喂给你的,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我身边待这么久吗?”

    冷舒宁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是一点点滚落。

    “我以为你足够听话,没想到你这么贪心,我沈南庭有朝一日也竟会看走眼,将你这样的人留在我身边一年又一年。”

    “如今我婚姻破裂,走到这个地步我不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

    沈南庭目光恳切,他盯着我,眼底有几分希夷的光芒在闪动。

    “我现在一心只求能得阿眠原谅,只要阿眠能原谅我,要我倾尽家财,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他是在自我感动吗?

    我就那么看着他说完。

    恰好包也收拾好了。

    该丢掉的东西在这一刻也要丢干净。

    我转身:“沈先生,请让开。”

    “阿眠……”沈南庭再一次痛哭流涕,他恳求的看着我,抓着我的手腕不松开。

    我厌恶的一把甩开。

    “沈南庭,爱过你我不后悔。但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永远都没法释怀!这些都是你带给我的!”

    “能感受到我在颤抖吗?重度抑郁带给我的,在我坠入深渊的时候,我以为你会伸手拉我一把,但我没想到你会将我踹到更深的渊底。”

    沈南庭满怀愧疚的看着我。

    那么多情绪夹杂在一起,翻江倒海般在他眸底翻滚。

    我抬步往前走。

    从没一刻这样的决绝。

    “沈南庭,我转身就没想过要再回头,如果你还念及旧情,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身后是沈南庭的痛哭声。

    可,为时已晚。

    我再也不会为此心软。

    从餐厅出来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干,再也没有了什么东西能够支撑我站着,我就那样跌倒在地上。

    周围人来人往,路人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但我顾及不了,我的身体不受控的颤抖。

    我急切的从包里翻找出药来吃。颤抖的手弄的药瓶里的药都弄洒打翻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种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正在将我拉向深渊的感觉太清晰。

    我抬手挡面前的阳光。

    分明很暖,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

    我自嘲的笑着。

    “妈……好想你啊,我想好好活着,我不想让你操心的,我很努力了,但我快乐不起来。”

    “妈,对不起……你看到我这样还会丢下我离开吗?”

    “妈……”

    ——

    今天这一天格外的黑暗。

    我给陈野发了信息,随后打车去了城南墓园。

    那里葬着我爸,睡着我妈。

    天空渐渐的下起了雨,雨势渐大起来,我浑身冷的哆嗦。

    这种清楚的冰冷让我再一次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我轻轻闭上眼,还想再接受一下冰冷雨水的洗礼,但头顶有伞遮下来。

    我顺着雨滴看去,只见司宴一件黑色衬衫加身,他安安静静的站着。

    他身上的外套已经披在了我身上。

    “你来了啊?”

    我还在强撑着,想要努力的维持一下自己这点可怜的尊严。

    在司宴面前,我最狼狈的模样无所遁形。

    司宴将我的脑袋轻轻拨到了他的身上。

    “借你靠靠。”

    我麻木的跪了太久,久到身上都失去知觉。

    此刻脑袋靠在司宴高大身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察觉到了疲惫。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好累啊。”

    我看不清司宴脸上的表情,但他抬手,指尖搭在我肩膀上的触感很清晰。

    “司宴,我会一直这样吗?”

    “会好起来的。”

    我淡淡的笑着,嗓音很淡。

    “你觉得我可怜吗?”

    司宴开口道:“温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没说话……

    司宴半蹲下来,他目光垂落,终于平视我:“温眠,我靠吃百家饭长大,小时候人人喊打。”

    “我没感受到过世间温情,我总觉得这个世界是冰冷的,我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暗。可是温眠……我依旧很努力的活着。”

    我轻轻啜泣出声。

    “温眠,曾有个人给了我生的希望,她像是一团光芒照亮了我所有的前路。”

    “因为她,我努力活着,在前路看到了希望。”

    从餐厅出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胸腔处有东西憋闷着。

    我眼眶灼热像是有火要烧起来。

    想哭,想痛哭!

    但是我哭不出来,眼泪像是已经流干。

    终于在这一刻。

    我的泪水决堤般顺着那些情绪滚滚而落。

    我哑着嗓音啜泣。

    “所以,你的那个她呢?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司宴手指很冷,被雨水浸泡过的感觉。

    他伸出那只手,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

    我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拿出帕子擦。

    这是他第一次给我擦眼泪用的帕子。

    没想到他至今还留着。

    他说:“我的那个她还没看到我,会有那么一天的,我要光明正大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

    这趟淋雨回去之后我就发了高烧。

    我不知道白天黑夜,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闭上眼梦里都是我妈。

    我哭着要她别走,她却对着我挥手,要我好好活着。

    太痛了,我坚持不下去。

    “妈——”

    在这焦躁不安的睡梦中,我能感觉到有一只燥热宽厚的掌心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那人温柔的抚平我眉宇处的褶皱。

    他轻声哄着我。

    “没事的温眠,都会过去的。”

    “坚强一点,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

    我再睁开眼已经是两天后。

    宋晚瑜告诉我的。

    当时她就在我床头站在,整个人忧心忡忡。

    陈野来家里看我了,我发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嘴唇干裂,喉咙像是有一团浓烟刺着,我疼得皱眉。

    宋晚瑜当即为我递来一杯水。

    “姑奶奶,你可终于醒了!”

    我笑着点头,视线落在陈野和陈梨身上……

    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二人七分相似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