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帗舞》

    “诸位公子可是无心与我越国一体?”

    大卜沉声,漠视周围。

    随着大卜的话,周围的越国士大夫,或多或少都爆发出了文气。

    其中先天者,不下六人,是为越国六宫。

    其余的下大夫之列,也都是二流好手,三流之辈。

    一流之人只有一位,看着是一位三十来岁的文人,观其腰间符牌,应是礼官。

    而来使越国的小国之人无一先天,一些甚至只是略有文气,不入三流。

    小国与大国之差距,一眼可见。

    这些人,有意无意都将气势压向风允。

    风允周身微晃。

    未济卦——未满有缺!

    既济卦——盛极转衰!

    未济卦形成一道文气屏障,将那些来袭的气势向周围拨动,那些未达先天者,在这《周易》异术下,如此距离的威压,风允丝毫不怵。

    既济卦将强势的先天者的气势削弱,不复强盛,如此之下,也被文气屏障给拨开。

    他抬首而望,直视越君。

    场上,一些小国公子被这气势一压,都站立不稳,那些使节中也只有少数几个能站稳。

    公子烈不过是有些文气,不达三流,风允微微护住,他才能保持平稳。

    “嗯?”越国大卜望向风允,目光微凝。

    “《周易》?”

    能从《周易》中悟道异术,看之见解不凡,略有成就,这让大卜诧异。

    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如今天资,大庭竟然会让来出使?

    “未济……有意思。”

    而台上,越王倒不是先天之辈,他只有一流的武道修为,对于文道甚少精通。

    可对于未济卦,却研究尤多!

    他望着风允,那隐约流转的力量。

    未济卦,《周易》六十四卦最末卦,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

    未济狐尾,是为二十八星宿中,青龙七宿之一的箕宿。

    箕宿之侧为尾宿。

    尾宿由九颗星组成,仿佛是九根尾巴,与箕宿狐星一起,乃是九尾狐之象。

    传说中治水的大禹,就是在涂山遇到了这只九尾狐……

    越君低眉自语道“帝禹治水,三十无妻,行至涂山,得娶白狐九尾,是为女娇也……”

    这也是越国以白狐为瑞的原因。

    越君心有一想,白狐乃越国所尊的祥瑞,可安众多民,遂欲纳风允入越,随即望向大卜。

    大卜轻微点头,可见他亦有此想。

    大卜望向风允,目光幽深。

    风允一直在观察越君的神情,此时见状,回视大卜,却只觉陷入深渊之海,四周都是冰冷的乱流,将他拖住,难以脱身。

    未济卦!

    风允这几日来,观大禹事迹,越国之事,知晓白狐之瑞,他之未济亦有进步,如今已是未济十等,只差一步就踏入术之中品。

    此时越国大卜突袭之,风允以全力以对。

    未济而有不满有缺。

    白狐轻鸣,风允周身文气震荡,缓缓显形出虚影。

    见之白狐,越国之人瞪目,气势都不禁一滞。

    大卜乃炼气士,并非越国之人,不受其影响,但只是试探,并非夺命,随即也退去他之定身术,闭目不语。

    而风允文气一松,随即向四周扩散。

    那些小国公子越使节不查,都纷纷震开,加之越国士大夫的气势,皆狼狈不已。

    “哈哈哈,你瞧,像个猴。”一小国公子头上冠落,鬓发散乱,神色慌乱地在地上捡冠,实在滑稽,这越国司马哈哈一笑,还示意旁边的大宰望之。

    其余越国人也都笑起,但笑意之下,更多的是望向白狐散去,不卑而立的风允。

    白狐啊,要是有此异术,在越国出仕,岂不是仕途亨通!

    可惜异术难料,皆与天赋有关,是他们这些异人所不能控制的。

    “都止住吧,莫被人说越国无先祖之德。”越君出声,目光越过风允,而其余人这才散去了气势。

    “如何,可是考虑清楚了?”

    大殿之上陷入无声。

    那些公子们向着自己国的使节使眼色,但那些使节也都心慌意乱,不安左右,如何来帮自己公子说话呢?

    何况在他们看来,出使越国的公子本就是质子,大概率也回不到本国,这让他们成为越民有何不妥。

    顺带地,越君此举,明显有缓和与小国之间的关系,何乐不为。

    “夫子?”公子烈附耳对风允道“夫子,越君是铁心如此,夫子可有思虑?”

    风允低声,将注意力望向越君台下的那尊大鼎。

    为何要抬上一大鼎?

    鼎…镇国之器,再加上是大禹后裔的越国,其必定是气运之器。

    越国欲建立气运台,大鼎为其气运之眼,方为正常。

    而越君要其余小国公子改入越国,必有深意。

    风允低声道“且等。”

    公子烈闻声,含蓄点头,但在风允身后,望向越君那不时瞄向风允的目光时,眼中亦有坚定之色。

    见台下公子不语,越君拍拍手,大笑道“何需犹豫,来我越国,岂会让诸公子委屈呢?”

    就见越君挥手,一群乐师抬着管弦乐器上殿。

    其中最为瞩目的,还有一堆挂着丝绸布条的竹竿子。

    越君不徐不疾“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我越国独爱这乐。”

    “乐有大乐舞小乐舞,大舞,祭祀先祖也,小舞感怀先祖而勉励后辈也。”

    “就请诸位公子持竹起《帗舞》,以缅后稷之德,希望诸位公子的乐舞,能让越国粮收丰盛,众民安乐,哈哈!”

    下首的公子们皆环顾,君子六艺自然是学过的,其中学习虽说严苛,但真正到本事上,可就不一样了。

    不少公子都是宗室弱流,六艺……难啊。

    越君对此,呵笑,补道“就以缅怀后稷之《帗舞》,一检诸位公子的德行,德行高者,改入我越国后,可享大夫食邑,德行中者可享士之禄田,德行下者,呵呵。”

    越君不再说了,而那些公子后背发冷,纷纷审视周围的公子,此时他们皆为对手。

    “诸位公子成六佾之舞,若不足,诸国使节可补。”

    “起乐!”

    越君下令,他下意识地想坐下,却想起风允刚才的大禹不坐之言,如今席位早撤。

    无席无酒而观舞,倒是少了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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