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自危之心

    风允意外地看着公子烈。

    让他离去,可之前却还是希望他能留在大庭。

    对此,风允道“大宰等越国甲兵护送我们入越之时才将这物与我,就是以防我不顾阿嫂侄儿性命,无情离去。”

    “啊……”公子烈没想到大宰还用亲属威胁风允,此时呆若无比。

    “怎能如此…”公子烈何曾遇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看见公子烈这般真诚待人,风允也做了决定。

    对恩以忠,对仇以狠。

    “公子,你说若是越国君主遇刺而薨,越国如何?”

    “乱……?”公子烈难以猜测。

    风允点头。

    “悲愤而乱。”

    “国家被刺,乃血海深仇也,民当悲愤。”

    悲愤?

    公子烈想起了风允所说的励军,悲愤正是强军的力量。

    “若是越国悲愤,对我国可有好处,大宰此行何故?”公子烈疑惑不解。

    风允摇头。

    “大宰之心,我亦不知,但我却在此行中看到了能救大庭的办法。”

    公子烈神色一变,急切问道“何法?”

    风允道“自危之心。”

    “如今越国对小国之行,如温水煮蛙,唯有添柴加火,才能让蛙知痛楚,有了自危之心,才有反抗之行。”

    “而越国愤怒,自然会让大庭惊慌,只需让大庭有自危之心,即使是君主也不得不举起佩剑,一举对敌。”

    闻之,公子烈道“若是君上还想以使臣说和呢?”

    风允反驳道“大宰已经要刺杀越王了,如何说和呢?”

    公子烈闻之,脑海嗡嗡作响,不断地思索风允所说。

    越思,越觉得这是险计,因为大庭还没有对抗越国的能力。

    风允见之,指向公子烈腰间的《共戚策》。

    “只需惊醒大庭国,《共戚策》则是对敌之法。”

    风允有了明悟。

    原来出仕一国,也可以是出仕国,而非出仕君主。

    以国情要挟君情,让君主不得不按照风允的计策行之,这也是一种出仕。

    只是这样的出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思毕,风允垂眸不语,等待公子烈的抉择。

    此事,还需公子烈做主,驿传中的甲兵只听从公子烈的,只依靠风允的力量,难以成事。

    几经挣扎。

    公子烈道“还请夫子教我。”

    风允闻声,直言道“此时越君还未召见,只需放走美人,你我逃离车队回归大庭暂隐,大庭自危。”

    公子烈思索,目光一闪,微微摇头“放走美人可,但我不可走。”

    他拜首道“夫子志已不在此,可烈还是希望夫子能携共戚策归国,暂隐,待到大庭自危时,再为大庭献策出仕一次。”

    公子烈怀中的木匣让他心跳加快,他将头颅低得极深,让风允看不见他眼中那股坚定。

    风允

    叹息一声,准备答应。

    但此时,门外又传来声响。

    “大庭公子安,越王有令,让诸国公子入殿参宴。”

    风允苦恼,这越国国君怎么这样快。

    以往来使都是敷衍了事,无礼对待,怎么此时要入殿参宴。

    “知晓了,我与夫子随后就去。”

    公子烈不等风允决断,就出声音回应。

    待那人走后,明显地,外面的护卫多了起来。

    而公子烈道“夫子,我已有决断,这些美人……唉。”

    “之后我只需想办法将夫子送回大庭即可。”

    望向公子烈坚定的神色,风允心头一悸。

    如此神情,风允想到了那些出征在即,或者有任在身的侠客。

    血光之下,壮士断腕,舍身成仁,不罢不休。

    “先参与越君宴吧,此事后说。”风允打断他这番姿态,缓缓道“公子莫急,计随时变,且看越王是什么心态。”

    放走美人不成,想要激怒越王的方式还有很多。

    “弟子知道。”看似知道,公子烈的神色也隐匿,含蓄不少,但那股愤愤之意,还是逃不过风允的打量。

    罢了,先度过此宴再说。

    ……

    待到风允与公子烈相继出来,坐上前往越王宫的马车时,已经换上了玄端礼服,以表尊敬。

    根据大宰带回来的出使经历,越君对外不尊礼,但他却不许别人对他无礼,极其野蛮。

    而一路上,他们也见到了其他小国的公子与出使的使节。

    与风允不卑不亢,自若自态的模样不同,这些公子使节大多懦弱胆小。

    下马车时,那些越国甲兵只是一眼,就将其吓得瑟瑟发抖。

    风允身旁的越国甲兵好笑道“小国公子?”

    “哈哈,这些小国无人了,让他们来出使,是来逗乐的吧。”

    一甲兵接话“就不怕这副模样惹恼了越君?”

    “惹恼?”另一人道“越君正好以此出兵,他们敢吗?”

    风允目不斜视,随着甲兵步向越伯宫。

    风允身旁的公子烈却低着头,不发一言。

    “公子,使节低首而愁,给人惧色。”

    闻言,公子烈紧忙正首,望向前方的大殿。

    高大威武的宫殿,巨大的柱子上雕刻着浮起的飞狐,宛若有灵,注视着众人。

    “狐狸?”有人诧异出声。

    “大胆!”这人面上的诧异还未消去,就被一人狠狠一踢,让其跪倒在地。

    “这是我越国图腾,岂是你能随意称谓的。”

    这大汉马大三粗,一言一语间双目瞪圆,恶气冲天,他扫视周围,那些公子纷纷低头弯腰。

    直到看见了毫无屈膝的风允和公子烈。

    见公子烈时,神情微动,但见风允时,却诧异。

    “哪国的公子,如此好颜色。”

    他大步上前,周围人纷纷让路。

    “是何国的?”临近了,这人的声音也不见放小,在风允耳边嗡嗡作响。

    “大庭司徒,允,见过越国司马。”

    风允只是扫过其腰间虎符牌,就清楚这人身份,随即能应,微微一礼,算是周全。

    “哈哈,倒是个聪明的。”扫视风允上下,也不回礼,他眼中露出惋惜神色。

    “大庭,小国啊,我还记得你们那大宰,来到了越国时刻没有你这般姿态。”

    用力一拍,风允身形摇晃。

    但文气一震,未济卦与既济卦同时发动,让其手掌出现偏差,盛转衰卸去部分力道,却是挡住了。

    这大汉轻咦一声“咦……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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