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你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chapter418

    “小月儿有你这样的妈,那是她活该。”

    “我这个当妈的怎么了,总比你这个当爸的要好,不学无术在外鬼混,还要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给孩子挣奶粉钱,你真窝囊,呸!”

    张凝一口唾沫吐到丈夫脸上。

    男人恶狠狠的瞪回去,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伸手又往女人大衣里一探:“钱呢,拿来。”

    “什么钱,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张凝眼中含着眼泪,眼底全是恨意。

    情绪激动,一只手拉着丈夫裤脚,突然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来:“月儿,我的女儿,你睁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看一看害死你的这个人,你一定要记得每晚都给他托梦,哈哈哈哈哈!!!”

    张凝抚摸着墓碑前女儿可爱的小脸蛋,恨不得能一头撞死在石碑前。

    “疯子!”

    男人骂了一句,根本不去看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少废话,钱给我。”

    “我说了我没钱,有钱我也不给你。”

    “没钱?那小月儿的抢救费是哪里来的,那么大一笔钱是哪个小白脸给垫上的,你给我带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背着我在外头偷人,你这个贱人,还想离婚,哼!”

    一巴掌狠狠甩过去:“我一天不签字你就休想离得掉,只要没离婚,你挣的每一分钱就都有我一份。”

    男人完全疯了一样,突然用力撕扯女人身上的衣服,紧紧的将之压住。

    “你疯了,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既然拿了你钱,怎么着也得满足你一下,你这个贱人,你以为老子愿意碰你?”

    一股蛮力撕开她身上的外衣,一双大手紧接着拽开她下身的裤子。

    “老子裤子都没脱下来,腿就先张开了,果然是个贱货。”

    “小月儿坟前你敢碰我,会遭报应的,小月儿在天上看着,你会不得好死。”

    张凝绝望极了,但也还是嘴硬着给自己打气。

    脚和手都被这男人给压着,只有一张嘴,死死盯着男人的肩膀,想要措不及防来上一口,哪知这一口还没咬得下去,他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把干草,一把全塞到她嘴里。

    “臭婊子,还想咬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挥动的拳头朝着女人身上挥去,一拳接一拳,大拇指紧紧掐住女人的脖子,往石板地上撞。

    女人嘛,打她一顿就老实了。

    张凝满口的血渍,眼神都溃散了,就连抗争都懒得再抗争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着干脆咬舌自尽下去陪小月儿,可也总有一丝的不甘心,仰着头,眼带不屑的望着身上的男人。

    “臭婊子,还敢瞪我,我现在就打死你,送你去见那个短命的拖油瓶。”

    “啊!”男人吃痛惨叫,手却摸向后脑,满手的血。

    身后一道陌生女人的声音传来:“放了她!”

    微微往后一转,女人手里举了半截砖头,砖头上盛满血迹。

    “你是谁?”

    男人盯着那半块砖块,又看了看手心里的血迹,恼怒不已。

    “一个男人自己没本事花老婆钱还家暴,简直是个人渣,败类!”

    碧昂丝扔下手里的半块砖头,一字一句训斥着。

    同时蹲下身,扶起地上的女人。

    四目相对的一刻,两个人同时愣住,异口同声:“是你?”

    眼角瞟了瞟石碑上的照片,轻轻问了声:“这…就是小月儿吗?”

    张凝点点头:“已经两个半月了。”

    碧昂丝纤细的手指摸了摸照片上小婴儿的脸,说了句:“真可爱。”

    眼神动不动的盯着,眼眶瞬间泛红,这么可爱的孩子,可惜了。

    但再可惜,也比自己幸运。

    当年的那个孩子,她甚至都来不及看她一眼,抱一抱她。

    一只手扶着受伤的张凝,另一手偷偷按向心口处,这一刻,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有些痛真的会在身上停留着,看似不痛不痒,可一旦被勾起就会无穷尽的被折磨着。

    猩红着的眼眶微微一抬,望向那个被她得头破血流的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害死,你简直愧为人父,不,你不配为人。”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男人摸了摸被砸的后脑。

    碧昂丝转过脸,一眼都不再看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了,畜生又怎么能听得懂人话。

    安抚性的拍了拍张凝的肩膀:“别哭了,有时间在这儿哭,为什么不报警,还把人带到这里来,上赶着送人头?”

    对面的男人插进去一句嘴:“一个丫头,赔钱货而已,死就……”

    碧昂丝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就撒了过去:“女孩就是赔钱货,男孩就是宝贝疙瘩,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一句话怼的对面的人是哑口无言。

    张凝吸了一下鼻子:“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跟他谈离婚的,但没想到…”

    他竟然一点都不配合,不配合也就算了,居然为了几个臭钱想要打死她。

    他们好歹也做了七八年的夫妻,竟是一点情分都不念及。

    “你的女儿都不在了,你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报警将他绳之以法,却想着离婚?”

    碧昂丝都无语了,都不知道该说她是愚蠢还是天真。

    小月儿摊上这么一个妈,到底是一种悲哀还是灾难?

    “报了警又有什么用,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警察也不会受理。”

    “没有证据难道不能收集证据吗?”

    张凝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只大黄狗。

    “就算真的找到证据又能怎么样,他不承认谁又能奈何得了他,而且…小月儿她是被家里养的狗给咬到,之后才……”

    那天夜里,她一直抱着她,进了抢救室,一晚上签了不下十份病危通知书,从主治医生到护理站的护士都在劝她放弃,可天下哪有妈妈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但凡有一丝的希望,都不可能会放弃。

    所以她就一直抱着小月儿直到天亮,医生告诉她,已经脱离了危险,还有生命体征。

    考虑到今后的治疗费用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一趟家。

    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每月三四千的工资,交完养老保险所剩无几,反倒是哥哥混得人模人样,是大公司里的经理。

    但他却认为她有今天是她活该,问钱就是没有,偶然间又听说他同慕林琛走得比较近,还约好了下午一块儿打球。

    只是她人赶到球场,一场球都快完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再后来,他的夫人就赶过来了。

    等到她垂头丧气着赶回医院里,医生将一份死亡证明拿给她,说月儿已经去了,孩子太小,身上的骨头脆,他们已经是尽力了。

    那一个晚上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第二天一早又强打起精神将小月儿的尸体运去殡仪馆火化,在这一个过程里,没有人知道一个母亲的心,被反反复复碾压得稀碎。

    “那只狗还能找得到吗?”

    张凝摇了摇头:“在小月儿被送去抢救的那一个晚上就被人给打死了,至于埋在了哪儿,我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就算把那只狗挖出来抽上几百鞭又能怎么样,她的月儿都不在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碧昂丝看向男人,眼神自带考究探索,男人被这一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看我干什么,小月儿是被狗给咬死的,关我什么事?”

    她没说话,咬了咬牙,从外衣口袋中掏出手机。

    当着两人面放了一段录音,正是刚刚两人的对话。

    张凝诧异,看着碧昂丝的眼神都变了。

    哥哥不是说,她是个瞎子吗?

    可现在她看着却觉得这一双眼异常的明亮。

    “光是这一段录音,就能将他给送进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派出所报案?”

    “我……”

    如果能将他给送进去她自然是乐意的,但…

    这时候,边上坐着的男人开始上手抢碧昂丝手里的手机,嘴里骂骂咧咧着。

    碧昂丝一个闪身,男人扑了个空,更加气急败坏,发了疯似的朝她扑过来,两只手狠狠遏住她的脖颈。

    张凝急了,上前去帮忙:“你个畜生,你已经害死了我的月儿,还要再害死一个人吗?”

    “谁让她多管闲事,活该!”

    碧昂丝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的裆下,找准时机就是一脚。

    “我靠,啊!”

    男人倒在地上哀嚎不断,碧昂丝看向张凝,又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地上的男人。

    “你看看这个人,他连自己的骨肉都能杀害,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离了婚你企图他能放过你,不,他只会变本加厉,你对他仁慈,这一生你都会陷入一种死循环,同这样的人是纠缠不完的。”

    劝人的话信手拈来,碧昂丝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同情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心疼着过去的自己。

    “我还有一个大女儿,如果他真的进去了,判了刑,我女儿怎么办,她就会成为杀人犯的孩子,会被所有人给笑话……”

    “是命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你现在放过了他,他就会感激你吗,而且就算是离了婚就能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天真,这样的人一旦沾上你,一辈子你都别想甩掉,他会像一只吸血鬼不断的找上你,直到吸干你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你要带着你的女儿躲一辈子,藏一辈子吗?

    你要一辈子都这么颠沛流离,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张凝低声说道:“我女儿…她会恨我的。”

    “那也总比有一天,你唯一的女儿也被面前这个人给杀害,追悔莫及要强。”

    张凝若有所思般的点点头,目光锁在碧昂丝的身上,眼神变得大胆,一番打量起来。

    先不说这一张脸,只这智慧与胆识很多人就望尘莫及,也难怪她能成为慕林琛的妻子。

    “你为什么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

    这也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一面之缘,萍水相逢,为什么要这么劝自己啊?

    是因为慕林琛?

    想来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好感仅仅是在那一晚之后,哪怕是生为当事人的他也不一定会知晓自己的这种感情,她又怎么会?

    碧昂丝笑起来,笑得云淡风轻。

    是啊,自己的生活都还一团糟,却对一个仅见过一次面的人的事情这么的上心。

    其实在这个过程里,她也无数次的在心里劝过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当张凝提到孩子的时候,心里的某个地方便再也无法平静,假装淡定。

    “因为我也曾失去过一个女儿,我当时的那种心情应该和你是一样的。

    又或许因为自己曾淋过雨,就总想着给别人递一把伞,虽然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这一把伞,但我就是见不得你被雨淋着,就是想替你将这把伞给撑开。”

    张凝张了张嘴,但一个字也没说得出来,只是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孩,眼眶再一次的湿润。

    碧昂丝又突然拍了拍她:“都说男人是树,女人是藤,一根藤只有攀上大树才能越爬越高,但如果这一棵树从一开始就已经长歪了,根都坏死了,你还要往上爬吗?”

    说着,意味深长看了那丈夫一眼。

    “我已经报了警,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你下不了决定的事情就让法律来替你决定吧!”

    那边的男人一听报了警,饿狼一般就扑了上来,捡起地上的半截砖头。

    “你想清楚,你今天要是将我给打死了,就又多了一条罪名,到时候就不是关上七八年那么简单了。”

    “少在这里吓唬人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你以为我会怕?”

    “你是不怕,那你母亲呢,难不成真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果然,男人刚刚还死死掐紧她脖子的手松懈了一下,另一举着砖块的手也开始颤抖。

    趁机,她追问道:“小月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是我害死的,但……”

    恶狠狠似要吃人的眼神紧紧盯向一边的妻子:“这事儿她这个当妈的也有责任,不能全赖我。”

    碧昂丝歪着脑袋,朝着路的尽头看了一眼,报警?根本来不及报警,刚刚慕林琛接了个电话,现在差不多也该接完了。

    不过是故意说来刺激这个男人,证据,只有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才算是证据,而她要的,正是这个。

    一抹身影拨开紧密的草丛,碧昂丝微微笑了下,时间刚刚好。

    身上的人也察觉到了动静,神情更加狰狞起来:“臭婊子,你敢诓老子?”

    手上的砖块正欲砸下去,身后,一双修长大腿将他给踢飞。

    不服气的抬起头,两柄黑色手枪抵在左右两边的肩膀。

    两名身穿便服的警察站在了左右两边,迅速将人制伏后,第一时间,一副银手铐铐上了男人的手腕。

    而刚刚踢他一脚的那个人早已飞快的奔向了对面,扶起对面的女人:“你怎么样,没事吧!”

    碧昂丝摇摇头,惊讶的看着男人:“你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慕林琛紧紧的拥抱了她:“或许我们是心有灵犀。”

    两名便衣警察亮出来自己的工作牌:“在场的人都去一趟派出所。”

    碧昂丝大大的眸子转了转:“我也要去吗?”

    “需要做一下笔录。”

    她“哦”了一声,点头。

    两名警察押着犯人,灌木丛里又钻出来几名警察紧紧攥住张凝,碧昂丝、慕林琛两夫妻则跟在最后头。

    派出所。

    录完口供,案子基本上已经确立下来,小月儿的死双方都有责任,根据现有证据,责任主要在男方,藐视生命,逼迫卖淫,暴力胁迫等等罪名落实,女方也未尽到监护人的职责,但考虑到还有未成年孩子需要照顾,会对母亲酌情处罚,3个月到一年内有期徒刑。

    但张凝还是觉得有些太重了,犯错的明明是那个男人,为什么她要被判刑?

    当场情绪崩溃,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碧昂丝拿了湿纸巾给她擦拭眼泪,同时将一张名片塞到她手里:“我认识一个十分厉害的律师,这样的案子对他来说不算难。”

    张凝想说一声谢谢,但还没说得出口,便又再一次的流出来眼泪。

    碧昂丝安慰说道:“女人并不一定只能做那一根藤,只要你真正成长起来,也可以成为独挡一切风雨的那棵树,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可以到榕城来找我。”

    张凝点了下头,却又看向一旁的男人:“真的可以吗?”

    男人铁臂一伸,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揽了揽碧昂丝的肩膀,宣告着:“我们家,我太太说了算,我听她的。”

    出了派出所,男人一路快走,碧昂丝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停。

    她也不得不加快脚步追上去。

    “你怎么了?”

    男人脚步顿住,有些不悦:“你包里怎么会有席墨城的名片?”

    碧昂丝看着他,凝视片刻:“上次在广州,酒店外他硬塞给我的。”

    转过身:“你吃醋了?”

    慕林琛小孩儿一般:“是,我吃醋了。”

    碧昂丝脸色瞬间变化,走得比他还要快,头也不回。

    这回换他拖着两条大长腿在后头追:“我说我吃醋了,你难道不应该……”

    “不应该怎样?

    哄哄你是吗?

    那你希望我怎么哄?

    用我的身体哄还是给你买块棒棒糖?

    碧昂丝气馁的望向男人:“慕林琛,你三十岁了。”

    言下之意,她没有必要向哄小孩子一样去讨好他。

    转身之际,又留下一句话:“你们男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慕林琛呆站原地,许久许久,直到前面那一抹身影已经走得很远很远才又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