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大唐圣人画的饼!

    众人忍不住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听圣人这么说,朝廷似乎还不准备干涉商业。

    “当然,这些渡口、船只的建设,还有铜、铁、丝绸、茶叶制造,都需要钱。”李倓话锋一转,终于说到正题上。

    众人竖起耳朵听。

    “需要大量的钱,就说一个渡口的建设,绝不是在那里摆几块烂木头。”李倓继续说道,“这渡口,一是要选址在距离沿岸城县近的地方。二是渡口之上要修建出至少五百亩以上的平地,有专门存放马车或者推车的地方,有专门存放货品的塌房(仓库),还有供人居住的旅店,以及提供食物的酒家。”

    萧悦绫道:“这岂不是与驿站相同?”

    “你可以这么以为,但这些渡口,一定比驿站更大。”

    大唐的驿站,是出了名奢华富有。

    毕竟大唐不缺马!

    例如官方规定,凡属丘陵、潮湿地带或者南方地区,都用蜀地出产的蜀马。

    因为小巧灵活。

    如果是北方,就用阿拉伯马。

    而且每三十里一个驿站,全国一共1643个驿站,陆驿1297所,水驿260所,水陆两兼86所。

    每年每个驿站向朝廷汇报马匹的情况,是否死伤,是否需要补货?

    而且驿站还分了等级,都亭是最高级别的驿站,有75匹马,最低等级的六等驿站有8匹马。

    一匹马需要40亩地种植马的口粮。

    可见大唐驿站规模之宏大。

    水路的驿站,大驿有四条船,中等是三条,小的是两条船。

    每一个驿站还建立了两个大客厅,这些都是大唐的标配。

    据说大唐第一大驿站褒城驿站不仅仅有亭台、楼阁、舟船,还饲养了老鹰,以及大量的马匹。

    足见盛唐时期国力之富裕。

    大唐大唐,大唐的气魄主打的一个大而宏伟,气势磅礴。

    从长安城、大明宫、长安权贵居所等修建风格就能看出来,大唐就喜欢大气的东西。

    所以,从初唐到盛唐,帝国的疆域也是空前的辽阔。

    这些也融入了唐人的精神和心胸里,讲究是就是一个大气!

    这与后来的宋朝的庭院深深是全然不同的,与明代的精致浮华也不同。

    大唐更像一个男人青年时期,褪去了少年的轻佻,也褪去了那些稚嫩期的迷障,开始返璞归真,开始追求一种简单而更加充盈的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是盎然的,是迸发向上的,是积极进取的。

    这是唐人的气质。

    既然驿站规模已经如此宏大了,那圣人说的比驿站还要大的渡口,那到底会建立成什么样呢?

    要在长江上,要在运河间,要在无数支流里,建立数量众多,规模宏大的渡口。

    岂不是要把大把大把的钱像流水一样灌进去?

    “一个渡口投钱至少五十万贯。”

    圣人此话一出,局座震惊。

    渡口分五等,从十万贯到五十万贯!

    天宝年间,大唐一年的税收是1100万贯,最大的渡口修建费用是全国税收二十二分之一。

    “一个渡口,有陆上的酒家、塌房这些,还要有船只。所以一个人,或者一家,要拿下一个渡口,难度很大。一个渡口可以分成几部分,分配给几家来做。”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别说五十万贯,就是最低等级的十万贯,那也是一笔庞大的数字。

    即便在座的家里都有十万贯,甚至三十万贯,也绝不敢随意就拿出十万贯或者三四十万贯出来做这种买卖。

    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投资也不是这么投的。

    当然,这些人从李倓描绘的蓝图也闻出了金钱的味道。

    这个买卖,相当于朝廷把驿站下放给了民间。

    只需要修建在那里,以后就坐着收钱。

    什么样的生意最好?

    风险小,获利高的。

    “陛下,大唐商人的身份地位并不高,我们也并非商人,只是今年响应朝廷的号召,为朝廷做了一些事,这些事中牵涉到了交易。”汴州的赵宁又站出来说话了,“如果我们真的参与到陛下方才所说的这些渡口中来,那我们就是长期的做买卖的人,我们成了商人,按照大唐的规定,商人许多事情是不能做的,身份也很低微。”

    众人又是一阵点头。

    例如唐初就规定,商人不得骑马、不得穿丝绸,商人之子不得入仕。

    李世民时期搞公廨钱,搞出一堆商人当官,朝堂上出现了大量反对的声音,连李世民都被迫暂缓。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到了盛唐时期,商人的地位已经有所提高。

    甚至到了后期,商人可以入仕了。

    李倓所在的时代,属于中期,商人的地位有一定的提高。

    李倓看着赵宁,很认真地说道:“那是以前,以后对商人的诸多限制都会解除。”

    “何时?”赵宁追问道。

    “今年!”

    “陛下圣明!”

    接下来,李俶又出来说了许多话。

    当然,都是一些场面话。

    等场面话说完后,李倓先到后面去歇息片刻,留下众人在大堂内交谈。

    李俶也跟着过去了。

    李俶说道:“三郎,按照这种做法,商人投钱,朝廷占股一成,我们没办法快速赚到一笔钱。”

    “可以的。”

    李俶脑袋上有很多问号:“他们的钱都投进去,难道我们要从里面拿?”

    “我们不出里面拿,我们从外面拿。”李倓放下茶杯,给刘婉递了一块糕点。

    刘婉则接过话来,说道:“是要设立进入的门槛吗?”

    “现在已经都进来了。”李俶苦笑道,“何来门槛一说。”

    “不,婉娘说得对!”李倓道,“就是要设立门槛,方才谁答应他们能入行了?”

    “嗯?”

    李倓笑道:“刚才我只是为他们描述了我们想做什么,可以如何做,但没有说谁都可以做。”

    “所以,要做这个买卖,得交钱,是吗?”刘婉道。

    她好歹跟李倓那么多年了。

    当李倓开始画饼的时候,那语气、那神态,她一清二楚。

    当那个饼画完后,吃饼人一定会露出开心的笑容,例如当年的李隆基。

    但吃饼人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付出一些代价,而且是心甘情愿地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