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软腰福低,一双漂亮的眉眼低垂,眉间不见任何愠色

    而丞相府这边。

    疾雨冷风中,陈洛杳缓步走至前厅。

    身旁有丫鬟替她撑伞。

    但尽管有伞,风雨大,伞面被吹的摇晃,密雨如线吹在身上,在初冬这种天气,仍旧是冷得人骨头缝都发颤。

    相比于外面的风雨冰寒,前厅中暖炉滚滚,雕栏楼阁将寒风冷雨一丝不漏阻挡在外,整个前厅暖融融的,不见半分寒冷。

    自院中进来的女子,脸色苍白,朱唇都失了几分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水雾浸透,潮湿霜重,但她步履不急不缓。

    踏上最后一阶长阶后,解开湿沉沉的斗篷,端庄周全地对崔氏行礼。

    软腰福低,一双漂亮的眉眼低垂,眉间不见任何愠色,情绪一如过去十几年那般稳定,知大体,懂进退。

    哪怕受了委屈,也不表现出来。

    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大家贵女的风范。

    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崔氏坐在上位,抬眼扫她一眼。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才在唇侧浮出笑,亲和地叫她免礼。

    “快起来,今日在外面,可冻着没有?”

    陈洛杳广袖中的手指冰得都已快没知觉,但她一声没说冷,只轻弯了弯唇角,低眸柔顺地回:

    “并未,女儿衣裳穿得多。”

    崔氏状若放心,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今日这天也是,一早还好好的,中途忽然起风下起了雨。”

    “不过最该责罚的——”她眼一眯,话突兀一转,“是那个玩忽职守的奴才。”

    说话间,她让人去将那名小厮带上来。

    很快,外面风雨之中,传来哭喊求饶声。

    崔氏冷眼扫过,面上一派冰冷。

    她对陈洛杳说:“一早司小公子便让人来传了信,但这奴才说他那会儿恰逢不适,去了几趟茅厕,不小心忘了信件的事,让你凭白空跑一趟。”

    陈洛杳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掀眸看了眼被打得皮开肉绽跪在风雨中的奴才,之后便再未往外面看一眼。

    崔氏说完,她轻垂下眼,面色极为平和地说:

    “不打紧,不过一场误会。”

    崔氏这才笑了,终于起身。

    走过来,状似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洛杳心善,又知分寸,这才是我们相府的嫡女风度。”

    她又说:“既然司家小公子暂时无成家之意,那母亲,再为你另择良婿,正巧,明日府上会有几位贵夫人来小聚,家中适龄的男眷也会来露个面,若是洛杳愿意,也可亲自挑选。”

    陈洛杳:“母亲做主便好。”

    崔氏满意点头。

    话刚说完,处理完公务的陈颂从外面进来,来之前,他自然也听说了今天这场阴差阳错的闹剧。

    见到他人,崔氏立刻迎上去。

    睨着外面跪着都奴才,将今日这事说了说。

    陈颂眼底压着不悦,“我相府女儿的颜面,岂是这等下人能怠慢的,来人,将他驱逐出府!永不再用!”

    外面求饶声渐渐远去。

    陈颂来到女儿面前,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向来懂事乖巧的女儿。

    “洛杳,父亲会为你做主,今日这事,绝不会传出去半分不好的影响。”

    陈洛杳指尖攥紧。

    有那么一瞬间,她眼眶酸涩。

    周身遍布的寒冷,都一瞬间涌了上来。

    化为诉说委屈的冲动。

    像别人家的那些孩子那样,对着自己的父亲说一说。

    但最后,她努力压下了这股冲动,只像从前那样,得体乖顺地说:

    “女儿无事,劳父亲挂心。”

    陈颂叹气。

    他对这个女儿,是有亏欠的。

    很多时候,他要忙公务,便无意识地忽略了孩子。

    尤其,他的长女,自幼便丧母。

    一旁的崔氏见状,柔声说她会着重让人留心,这种事,以后再不会发生。

    两刻钟后。

    陈洛杳来到自己的院子。

    自幼便跟在陈洛杳身边的丫鬟立刻让人备热水,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愤愤不平道:

    “小姐,今天这事明显就是夫人她……”

    “连雀。”她打断她。

    这个时候的陈洛杳,面上那几乎快要成为面具的笑容褪下,面色苍白得让人心疼,“慎言。”

    连雀咬紧唇,但心里实在为主子不满。

    “还有明日那什么小聚,哪有贵夫人携男眷入门的?夫人不知又想做什么!”

    陈洛杳站在窗前,沉静地望着院中下着不停的雨。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蜷着的手指越发用力。

    是啊。

    哪有男眷当众上门的。

    崔氏不过是……耐不住性子,想急着把她这个外人生的女儿草草嫁出去罢了。

    就像今日这场相看。

    她故意拦下那封信,不过是为了羞辱她,让她这个没有亲娘撑腰的相府嫡女,认清自己的身份,更是存着敲打她的心思,让她知道,司家那样的人家,怎是她这个外人生的女儿有资格高攀的。

    喜欢你都要请旨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