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那场流放,是你故意设计的,是吗?

    夕阳余晖中。

    马车停在大理寺囚牢外。

    谢临珩吩咐人看顾好里面,随即侧身问虞听晚:

    “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陪你一起?”

    虞听晚看了眼囚牢的方向。

    说:“我自己进去吧。”

    谢临珩颔首,“我在外面等你。”

    虞听晚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宋今砚的囚牢外。

    昔日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如今形同枯槁,半点看不出从前的风采。

    见到她人,宋今砚拖着脚踝上的锁链,一步步走到囚牢门前。

    隔着铁栏看她。

    他眼底神色复杂,有恨,有念,更有说不出的嘲弄,但最后,所有情愫,尽数化为彻骨的悔恨。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发颤。

    第一句话,便是问:

    “当初在临安时,那杯茶,公主喝了吗?”

    虞听晚眼底溢出几分讽刺。

    连带着,因他叛国的恨意都有些压不住。

    “没喝,宋公子很失望吧?”

    先帝还在位时,不管是赐婚前,还是赐婚后,他们之间,都从未有过这般冷言相向、针锋相对的时候。

    除却临安别院血战前的那次,

    这次第二次。

    哪怕之前在临安,早已听过一次她对他的恨,如今再听到,他心口仍然疼得痉挛。

    强行压下这股悔痛,宋今砚颤着深吸了口气。

    喃喃地说:“没喝就好,没喝就好。”

    当初他与北境交易,合作还未完全达成时,北境都能翻脸不认人。

    那杯茶中,有北境的秘药,谁又能保证,除了盍维说的那些作用,还有没有其他的危害。

    听到她亲口说一点没碰,宋今砚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

    但转而,他面上浮现一缕自嘲。

    “原来……那么早,公主就开始怀疑我了……”

    虞听晚对他此刻的悲怆并不动容。

    她只要一想到,是他将城防图交给北境,只要一想到,三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宫变或许也有他的手笔,她就按不住心底那股强烈的怨恨。

    “宋公子叛国,不是更早吗?”她冷讽。

    “人心不足蛇吞象,形容你们宋氏一门,大概再合适不过了。”

    宋今砚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话音刚落,他便急切地道:

    “我真的没有……想夺权的意思。”

    “公主,我只是恨……恨他强行抢走了你,恨他拆散我们御赐的婚约,恨他夺了本该属于我的妻子……”

    他满眼悲愤,声声啼血,“晚晚……若是没有他,我们早就……早就在一起了,我们会有平静的生活,我们会幸福快乐的过一生,是他……是他仗着手中的权势,强行破坏了这一切。”

    “他夺了我的妻子,还强行囚禁你,我为什么……不能将我的妻子抢回来?”

    虞听晚冷讽,“夺妻之恨,就该是你与北境勾结的理由?”

    宋今砚身形颓然,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他消沉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回想起很久之前,他亲手将城防图交与北境的那一幕。

    良久,他自嘲讽笑,身形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一遍遍重复:

    “我没有办法,晚晚……我没有办法。”

    “他是这东陵的君,他压下了我们的婚约,天下谁还敢说一句不是?”

    “我没有抗衡之力,没有将你夺回来的办法……”

    虞听晚手掌攥紧。

    指尖狠狠戳刺着手心,尖锐绵长的痛意,缓缓蔓延开。

    她深吸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冷言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跟北境勾结的?”

    对于她突然转换话题,宋今砚怔了下。

    他慢动作抬头看她。

    女子神色冰冷,看他比看一个陌生人还不如。

    他没说话。

    久久未回这个问题。

    她失了耐心,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在上次你被流放就开始了,是吗?”

    宋今砚眸色陡然一变。

    虞听晚:“还是更早?”

    “或者说,你被流放,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见她都已猜出来,宋今砚嘲弄笑了笑,不再隐瞒。

    他坦然承认:“是,那次流放,是我故意设计的。”

    虞听晚眉目更冷。

    回想起那些看似没有多么久远、却仿佛早已是上辈子光阴的事,宋今砚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出所有事。

    “端午宫宴,你设计出逃那次,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逃出来,哪怕隐姓埋名,哪怕余生粗茶淡饭,至少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在得知你要出宫的那一刻,无人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第一时间守在宫门外,幻想了无数种,带你离开好好度过余生的生活。”

    “可唯独没有想过,谢临珩明明早已知道了你想逃离,却静而不动,眼睁睁看着你做无畏的挣扎。”

    他直直看向虞听晚。

    刻意强调曾经谢临珩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囚在深宫的那些过往。

    不知是想不断提醒,谢临珩曾经对她的伤害,还是只是因为不甘心。

    不甘心他命不久矣,不甘心她会慢慢忘了他,转嫁别人。

    “晚晚,他明明早就知道了你离开的计划,却什么都不说,只冷眼看着你抓住希望,再生生陷入更深的绝望。”

    “他想借此来敲碎你所有逃离的心思,他想彻底将你囚在身边,我又为何,不能如法炮制用他的方法,将你重新夺回来?”

    粗重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

    “端午宫宴过后,被召入宫的那天,我故意言语相激,被贬出京,远离天子脚下,寻找机会,开始与北境合作。”

    听到这里,虞听晚嗤讽问:

    “所以那个时候,你也不怕连累整个家族是吗?你也不怕你计划不成,在还未联系到北境的时候,就先被杀了,是吗?”

    宋今砚大笑出声,神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不敢。”

    “晚晚,他不敢杀我。”

    “他还想着与你长相厮守,想着你也能心悦于他,又怎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杀了我。”

    喜欢你都要请旨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嫁人了,孤还克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