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担忧

    秦州昱接着说:“有时候,在某些不算罪大恶极的事上对他人宽容一点,的确可以使一个还没完全泯灭良心的人变得更好,因为宽容是比苛刻有力量得多的。”

    薛繁星点了点头,“是,我不否认,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有些无可救药的人来说,宽容已经无法拯救他了,那宽容的人很可能会因为他的宽容而酿下大祸。”

    “而且,这个祸事不仅仅来源于外来力量,很有可能她还会迎来源自自己内心深处的祸事。”

    秦州昱皱起了眉头,她的话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是说,当宽容没能显现出它的力量的时候,对宽容寄托了很多期待的‘宽容的人’,会因此而动摇她的信念?”

    薛繁星说,“善恶界限不明确的人,最容易动摇。”

    秦州昱对她的说法不是很赞同,“可是,梁倾她本身是很好的人,我想她不会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就滑向‘恶’的那一边。”

    薛繁星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作恶’呢?”

    “善恶界限不分明,就会带来这巨大的害处,它会使好人做坏事还不自知。”

    秦州昱觉得薛繁星有点杞人忧天了,他说,“我觉得这点你不必担心。”

    “就算梁倾真的会因为善恶界限而迷茫也没关系,她的身边有家人,有朋友,在她迷茫的时候总可以拉她一把,不至于走错路。”

    他说的话确实让薛繁星心安了一点,她定了定心神,笑了笑,“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可直到她上完课回到宿舍,那股不安也并没有完全消散。

    她躺在床上,月光从窗子里面晒进来,照到梁倾的床铺上,薛繁星侧过脸看去,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看出秦州昱和梁倾对彼此互有好感。

    之前她觉得秦州昱各方面都挺好,特别是在人品这方面让她很满意。

    可是今天她发现他和梁倾的相似之处后,反而让她感到了担忧。

    他们的观点如此相像,如果他们在一起了,那么相当于是处在同样的一个世界里。

    处在同样的世界里,他们就无法弥补对方的不足。

    那么,万一其中一个人出现了思想上的偏差,另一个人真的能拉得住吗?

    拉不住的话岂不是一起死。

    她将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如果她没有这个病就好了。

    如果她是健康的,就可以一直陪在梁倾身边,就不用担心她因为这点受到伤害。

    她又转念一想,想到了梁润和梁沐。

    其实秦州昱说得很对,梁倾还有家人,就算没有她,他们也不会让她受伤的。

    他们可以弥补梁倾世界里的不足,那么梁倾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而且,这说到底也只是她自己没来由的担心,她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不要互相喜欢吧。

    薛繁星拍了拍脑袋,“算了,没发生的事情瞎担心啥呢。”

    ……

    薛繁星详细地跟秦州牧说了他们的相识相知,其他不重要的则一笔带过。

    秦州牧听得津津有味,又问,“那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薛繁星摇摇头,“不知道。”

    “啊?”

    “我高考前一个月出国去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捅破窗户纸呢。我想他俩应该是高考之后在一起的。”

    “那你没问梁倾姐?”

    薛繁星瞅他一眼,“你为什么不问你哥,我就为什么不问她。”

    秦州牧:“……”

    “不过,”薛繁星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也并不是完全没捅破窗户纸。”

    秦州牧抬起头,看她。

    薛繁星笑得很贼,“你别说,你哥还挺会的。”

    “我出国前那阵子,在学校有一次,你哥拿着一大堆书应该是要先搬回家,我和梁倾见到了就帮忙拿了一些。”

    “我一个手抖,没拿稳那几本书,那几本书摔在地上,从里面摔出来几张纸。”

    “你哥本不太在意,跟我说没事,然后眼睛一晃看清那几张纸,忽然一下子就慌了。”

    “把自己手里的书放在地上,火急火燎的就开始捡,他捡了其他的,剩一张在我腿边,我就帮忙拿起来了。”

    “他见到我拿着,着急地就把它抢了去,结果我拿得紧,他又太用力,给撕成两半了。”

    “我发誓我一开始真没想看他上面写的什么,但被他这么一扯,我下意识的就看过去。”

    薛繁星说到这儿,朝秦州牧挑了挑眉,“你猜写的什么?”

    秦州牧按耐不住,“我的姐,你就别卖关子了。”

    “歌词呗。”

    秦州牧不是很明白,“歌词他那么紧张干嘛?”

    “所以说你就是二愣子,”薛繁星笑道,“猜都猜得到那歌词不一般。”

    “情歌?”

    “嗯哼。”薛繁星跟着嘿嘿笑道,“你别提那时候有多搞笑了。”

    “你说这恋爱中的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明明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俩互相喜欢,偏偏当事人不知道。”

    “你哥那么一扯,不但我看过去,倾倾也看了过去,剩下的那一半不就都被看见了。”

    “你哥看见倾倾看见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也不敢再来拿。”

    “我猜他当时是担心被倾倾知道他喜欢她,怕被她拒绝,结果倾倾压根不知道那是你哥写给她的,还以为是你哥写给别人的。”

    “毕竟你哥后来性格外向了很多,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

    “倾倾想到你哥有喜欢的人了,脸一下子白了。”

    “你哥支支吾吾地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倾倾笑着开口,让我把纸给他,只不过那笑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你哥接过去之后,我们三个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一茬,不过一路上你哥和倾倾都心不在焉。”

    秦州牧忍不住了,“你就看戏啊?”

    薛繁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你一看就是个母胎单身,这种事能让我说吗?”

    秦州牧张嘴就是,“为什么不能?”

    薛繁星:“……”

    “行了,你别打岔了,听我说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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