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可笑

    苏珩停住手,“学姐,你没事吧?”

    梁倾按下车窗,把手抚在车门把手上,对苏珩笑了一下,“我没事,你先让一下,我把车门打开。”

    苏珩见她神色还算镇定,想来没被吓到,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听话地移步走到另一边,让她开门。

    梁倾打开门,正准备下车,苏珩却立刻阻止了她的动作,“学姐,你等一下,我去拿雨伞。”

    梁倾见他们三个都在淋雨,觉得不太好意思单独撑伞,摇了摇头,“不用了。”

    秦州牧走过来,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搭腔道:“还是撑把伞吧,你淋了太多雨,再淋下去会着凉。”

    几个车外的人都还站在雨中淋着雨,梁倾看着他们散落的头发,濡湿的衣服,想了一会,问苏珩,“你有几把伞?”

    苏珩答道:“只有一把。”

    秦州牧看到她脸上担忧的神色,懂得她的意思,适时出声道:“我哥的车上有两把,我去拿出来。”

    梁倾点了点头。

    苏珩得到她的同意,三两步就到了自己车上,拿出雨伞,还带了条毛毯。

    苏珩撑着伞重新走到梁倾身旁,俯身将毛毯递给她,“学姐,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吧,披上这个,别着凉了。”

    “我先下车。”一直沉默着的言溯淡淡开口,准备将车内的空间留给她一人。

    苏珩这才第一次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他心里其实对他有股气。

    气他和梁倾在一起。

    气他带梁倾来这儿。

    气他让梁倾遇到这种危险。

    尽管理性上他知道不是言溯的错,但感性上他忍不住去责怪他。

    所以他选择刻意地忽视他。

    秦州牧此刻也走了过来,他刚拿了一把伞递给秦州昱,就自己撑着伞走过来看看情况。

    他见言溯同样湿着全身,脸色发白,似乎已经受了冻,便道:“你等一下,我走过去和你撑一把伞。”

    言溯抬眼看向秦州昱这个弟弟,眼神闪了一下,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麻烦你了。”

    “不用。”秦州牧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绕过车头大跨两步,就到了主驾驶的车门边。

    言溯打开车门下了车,在他的伞下和秦州牧一起走到车头前的秦州昱旁边站住。

    身后车门砰的一声再次关上,隔了一会才再次打开,两道不同脚步声响起。

    梁倾披着毛毯和苏珩撑着伞一起走到大家面前。

    秦州牧指了指旁边绑在一起的三个人,问众人道:“现在怎么办?”

    秦州昱目不转睛地望了梁倾几秒钟,而后别开目光,言简意赅,“我开车到信号的地方报警。”

    他独自开车走了。

    他走时言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秦州昱一会儿。

    苏珩则是抿了抿唇,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梁倾,忽地有些心虚。

    刚才他急着来找梁倾,确定她的安全,只得暂时将和秦州昱的恩怨放一边。

    现在大家都没事了,他又想起了他被秦州昱打了一顿的事,还有他被打的原因是因为说了梁倾的坏话。

    他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滴,暗自祈祷梁倾可千万别知道这件事。

    过了十分钟左右,秦州昱的车又再次停在了他们面前,他下车跟众人说道:“警察大概十分钟左右到,我们等一会。”

    几个人都没有异议地点点头。

    秦州牧察觉到和他同撑着一把伞的言溯在发着抖,他侧过身瞧见他愈加苍白的脸色,问道:“你是不是冻病了?”

    言溯感觉有些头昏脑涨,兴许他真的受冻了。

    “没事,等会做完笔录回家吃个药就好了。”

    秦州牧看着他的湿衣服,建议道:“要不你先把上衣脱了吧,要是你真生病了,穿在身上会加重病情。”

    梁倾听到这话,犹豫着要不要帮言溯找个理由拒绝秦州牧。

    她想,根据言溯之前的举动,和他的心理阴影,他应该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体。

    谁知言溯却同意了,他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把上衣脱了下来。

    秦州牧看到他的身材,笑了一下,夸赞道:“你身材真好。”

    苏珩也瞪大了眼睛,咽了口唾沫,这身材比例太完美了!

    作为一个美术生,看到这么完美的身材他忍不住邀请道:“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来美术系做下模特?”

    早在言溯识趣的下车之后,苏珩就没那么怪他了。

    后面,又看到他白着一张脸,似乎是生了病,就怪不起来他了。

    言溯捂着嘴笑了两声,“谢谢你的邀请,但要几个钟头一动不动,你还是饶了我吧。”

    苏珩遗憾地叹了口气,但也不强求。

    毕竟言溯又不缺钱,和他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梁倾古怪地看了一眼言溯,他怎么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

    是在演戏吗?

    梁倾想了想他之前的失态,似乎那不是理智就可以控制的。

    除非……

    梁倾又看了一眼和秦州牧已经聊起天来的言溯,垂下眼用余光看着被捆在一起的三个人,他们似乎是知道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也不再叫喊了。

    梁倾突然觉得有些冷,拢紧了身上的毛毯。

    言溯似乎已经克服了这个心理阴影,而他得以克服的契机竟然是因为被逼到绝路上。

    兴许言溯觉得今天他之所以会被这几个人逼到手足无措,是因为他在他们的注视下产生了恐惧,无形中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让他们觉得他可欺,所以他逼着自己去面对这一切,去战胜自己的心理恐惧。

    梁倾忽地觉得一阵悲凉,她不知道她在替言溯感到悲哀,还是在为其他别的什么感到悲哀。

    太可笑了。

    一个人竟连害怕都没有资格。

    因为一害怕,身边的豺狼就会再次包围住他。

    一个人,被逼到产生恐惧,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苦楚自不必多说。

    这种恐惧,让他面对相同的情况时,连反抗的力气都会暂时失去。

    为了保护自己,只得剥夺自己害怕的权利,让自己坚强地去面对。

    然而,害怕这种情绪岂是那么容易剥夺的?

    梁倾看着言溯略微抖动着的小腿和他脸上僵硬的笑容,突然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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