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搏杀

    “姨娘,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时怡定睛一看,是王姨娘,时怡的亲生母亲。

    她快走几步,上前握住了姨娘的手。

    姨娘的手纤细,粗糙,有茧子,一看就是常年做针线活磨出来的。

    “我怕白天过来惹你生气,不想见我。都是姨娘没本事,没让你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都怨我……”

    姨娘用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细细的鱼尾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时怡的脑中闪过一帧帧画面,都是时怡对自己出身的不满,对姨娘的厌恶,这些话也都是曾经的她讲过的……

    她上前紧紧握着姨娘的手,将她耳边散乱的发丝别到脑后,扶着她坐下:

    “姨娘,以前是时怡不懂事,总惹姨娘生气,现在时怡长大了,懂事了!我知道姨娘是一心为我着想的,是这世间最关心最爱我的人。”

    时怡把头靠在姨娘那瘦弱的肩膀上,泪光闪烁。

    现代的时怡,是汶川地震的幸存者,两岁就被送进孤儿院,院长妈妈和姨娘长得一模一样。

    “姨娘,我嫁给叶凌风,一定会好好过日子的。你在府里一定要低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平日里,不要和别人起争执,你性子软,容易吃亏。”

    多少年了,姨娘王小凤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她轻轻拍着女儿瘦弱的脊背,心下潸然:

    “姨娘明白,心里都知道。你出嫁后,姨娘除了给夫人请安,就安安分分待在屋里,给你做新衣裳。还有时怡,不要总听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她们的,说什么以瘦为美,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时怡被姨娘揽在怀里,想起那个时怡曾经做过的荒唐事。

    那时,她在其他人的撺掇下,为了追求美,一天只吃一口饭,生生把自己饿得皮包骨头。

    “姨娘,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等我过好了,就让王爷想办法把你接到我那住一阵子,好不好?”时怡在姨娘不宽阔却温暖的怀里蹭了蹭。

    “好,姨娘等着。”说完,趁着低头的瞬间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打开了旁边椅子上的一个包袱。

    “哦,对了,这包袱里都是姨娘亲手给你做的衣裳,有嫁衣,还有里面的小衣裳,姨娘知道你的绣活不好。哦,对了,还给你缝了一些荷包,等你到了王府,打赏下人。”

    “嗯,谢谢娘!”

    王小凤一下子愣住了,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娘!”时怡又喊了一声!

    王小凤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却被女儿扑了个满怀。

    “娘!”

    “哎!”

    “娘!”

    “哎!”

    两人跟傻子一样,边叫边笑。

    夜色渐沉,王小凤不舍地站起来:

    “娘要回去了。时怡,你去了王府,一定好好照顾王爷,那也是个可怜人。你用真心换真心,总有一天,王爷会看到你的好的。”

    时怡挽着姨娘的胳膊,慢慢地说:

    “娘,我告诉你,我这次去了地府,阎王爷都没收我,说我前世做了许多好事,所以这一世还可以好好活。但一定要改掉以前的毛病。娘,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也不许生气的呀!”

    王小凤摸了摸女儿有些粗糙的脸蛋,心里一暖:“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别瞎想,待会早点睡。”

    “娘,我送你回去。”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走走走!”给姨娘披上自己的披风,挽着她的胳膊把她送回了“秋声苑”。

    姨娘住的地方有些偏僻,也很是凄凉,所以她的几个丫鬟和小厮都找关系离开了。

    现在,姨娘院子里只有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和一个有些瘸腿的小厮,还有一个姨娘的陪嫁嬷嬷。

    时怡给瘸腿的小厮留了几贴膏药,阴雨天腿疼的时候就贴上。给小丫头留了个蝴蝶头饰,还给姨娘和嬷嬷各留了一瓶护手霜。

    临走,还偷偷往姨娘的枕头。

    清冷的月光下,时怡走在这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府第,心中难免有些孤单和惶恐。

    突然,一个小丫鬟迎面跑来,一下子撞到时怡的怀里。

    时怡刚要说话,就感觉鼻子被人捂住,头晕目眩,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就昏过去了。

    “你们是什么人!”

    时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庙里,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正光着上半身,猥琐地围在她的身边。

    “老大,虽说这个长得有点磕碜,头上还流血了,不过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有好大一笔银子可拿,要不咱们将就将就?”

    旁边尖嘴猴腮,满脸痘印的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她。他们的指甲里黑黑的,牙齿黄黄的,一说话,满嘴口臭,时怡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其中被称老大的男人,瞟了时怡一眼,满脸嫌弃:“行行行,将就下吧!”

    他们一个个伸出恶心的手,摸上她的身体,要扯掉她的衣裙。

    时怡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只见她猛地坐起,右手从他们面前风一般扫过。

    只听几声惨叫,三人团团坐在地上,捂着自己流血的双眼,“嗷嗷”地叫唤。

    时怡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支尖锐的发簪。

    她用发簪抵住了最后一个健全男人的右眼,轻飘飘地说:

    “把我送回庆国公府的后门!否则你现在就是个死!还有,是谁让你们绑架我的?”

    男人高举双手,嘴里说着:“好好好!这就送你!”

    然后在起身的瞬间,想要掐住时怡细细的小脖子,却在刹那之间被时怡卸了左胳膊。

    “听不懂话是吧!”时怡手起簪落,男人左眼废掉了,耳边顿时传来痛不欲生的惨叫。

    “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时怡厉声问。男人犹豫了一下。

    时怡的簪子狠狠扎进了他的指甲缝里。

    “我说,我说,是安平郡主!”

    “你怎么知道?是她亲自去找的你们吗?”时怡又一次举起了簪子。

    “姑奶奶,别来了,我说。”男人吓得藏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