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记忆中的的少年郎

    “二哥,你还记得之前在姚郡,你们在赌场遇到的那个中年书生吗?”

    “中年书生?”西陵轩觉得妹子的思维太跳跃,但还是很配合地在脑海里搜寻着。

    “我记得,那天就是他把捡到的羌桃核拿了出来,这才帮我们找到了你。”

    小正太对那位仗义出手的书生非常感激,因而也印象深刻。

    “对,那位书生就是被秦颐勤借运的人,他的命宫受吉星照耀,本应大有一番作为,只是命宫上有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凶星,我当时就觉得此人可能有一些特殊的经历,所以才把羌桃壳留给他,也是方便我日后找到他。”

    西陵轩摸了摸后脑勺,对那位说话斯文客气的中年书生表示深深的同情。他估计早年也一度春风得意,但自从被借运之后就是各种倒霉,屡考不中,这才会去赌场消磨光阴吧。

    “只可惜了他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被秦颐勤那个骗子借走了!”

    “诶,钰儿。”西陵轩说到这,好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那个涂氏,为什么要帮秦颐勤养小鬼呢?”

    “养小鬼是会折福寿的,这里头会不会又有什么蹊跷?”

    其实西陵轩和西陵钰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个问题,要抓到涂氏才能解答,奶娃娃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睛,小手指来回掂量了几下:这是天助我也,那个涂氏正需要被“英雄救美”呢。

    看了眼睡得一脸香甜的小鬼头,奶娃娃一阵唏嘘,真是命途多舛的孩子,活着时饥一顿饱一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死了还被人牵制、虐待,差点魂飞魄散,命真是太苦了。

    由于成年人的魂魄在地府有备案,每到死时都会有鬼差来勾魂,故而难以被人间的邪士带走。

    但小娃娃不一样,他们的魂魄在地府没有备案。

    小娃娃去世后,需要父母为其请高僧超度,再不济,至少也要搭个简易坟塚,否则小娃娃的阴魂无法进地府入轮回,只能成为孤魂野鬼,受尽欺凌。

    有些不小心落胎或是故意落胎的女子身体会越来越差,也是这个原因。因为落掉的胎儿没有父母会帮其超度或掩埋,所以根本入不了地府。

    但胎儿又比一般的娃娃更加弱小,遇到厉鬼或魂魈时遭遇也更加悲惨,所以这些胎儿会对父母产生怨恨,跟在母亲身边伺机报复。

    奶娃娃想到这,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爹爹能建个孤儿院就好了,落胎的胎儿她管不了,但她希望每个吃不饱饭的孩子都能平安的长大......

    霜降之后,夜里一天比一天冷,涂氏缩在伙房的一角,靠在微微有些余温的土炕壁上,冻得不停地来回搓手。

    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晚上也只喝了点冰冰凉的井水,此刻正冻得直打哆嗦。

    以前秦颐勤心情好时还会赏她一个蛋吃,可如今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别说蛋,就连菜叶都快没了。

    要不是自己还能上山去挖点野菜,估计这对母子早就把她给卖了。

    想到自己这么些年对秦颐勤的无悔付出,涂氏突然悲从中来,透过低矮的土窗,涂氏看到了天上那弯弦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轮弦月下,秦颐勤拉着她的手,深情地对她说,此生有你,便是无悔......

    呵,自己也真是傻,当初两人花前月下时,秦颐勤什么承诺都没给,但自己就是一头栽了进去,对这位“怀才不遇”的少年郎情深不悔,这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可以说秦颐勤中状元,娶郡主,风光数十年,都是靠着喝自己的“血”,而如今落魄了,当初那位说着“此生有你”的少年郎就想过河拆桥,难道多年来的深情和付出,都是喂了狗吗?

    秋夜冷寂,土炕早就凉得彻底,冻得发抖的涂氏在泪水与悔恨的双重夹击下,慢慢合上了眼睛,她真的,太累了......

    涂氏躲在伙房追忆过去,泪流满面,秦颐勤也没好到哪去,简易的茅屋里冷风阵阵,虽然房门紧闭,但裹着薄被的他依旧冷的睡不着,而后干脆起身,披衣而坐。

    自从苏太后被处死之后,蒲公也就此没了音信,秦颐勤之前收购的大量婴儿也跟着失了销路。

    婴儿买卖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当初为了扩大商业版图,卖宅子的钱除了帮涂氏还清无稽门的买凶费用后,他全都砸在了婴儿买卖上,结果蒲公却突然消失了,害得他赔得血本无归。

    若是以往,秦颐勤倒也能找点其他门路把婴儿卖出去,可自从“食婴”事件后,官府就对与婴儿相关的事查得很严了,没人敢顶风作案,连遗弃都不行。

    他曾试着将一个先天残疾的婴儿遗弃在京郊的破庙里,结果第二天就被人举报了,官差根据婴孩的大小和残疾情况,硬是摸到了婴儿的亲生父母所在的村子,还好最后汤府尹说婴儿先天残疾,恐是被人遗弃,这才作罢。

    如今自己手上尚有几十个婴孩,若是全部遗弃出去,不被抓到才怪。

    想到这,秦颐勤又顺便咒骂了几声大渝帝后,“食婴”案已发生一个多月,渝帝也把老丈人关在大理寺关了一个多月了,可“不孝女”萧皇后也不管老爹的死活,继续同渝帝夫唱妇随,真搞不懂这夫妇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雨过后,天气明显变凉,雨下了一整夜,今早便有人换上了冬装。

    涂氏昨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后,大清早就被冻醒了,冰凉的雨丝透过没有遮挡的土窗,直接落到了她的脸上,之后再一路蜿蜒而下。

    “阿嚏——阿嚏——”

    刚醒来的涂氏连打了两个喷嚏,稍微清醒之后,她抬手拭了拭脸上的水珠,又准备舒展一下蜷了一夜的双腿。

    “嘶——”

    腿一伸开,原本被体温包裹的上身就感到一阵凉意,低头一看,原来上半身已被雨水浸湿,薄薄的单衣此刻正紧紧贴在身上,让她羞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