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解除契约
燕京，【神庭】分部。
少女姜娉仍在朝着李凝依施展时间之力，无时的生灵之气也不断地往她身体里面注入。
澹台洛书守在旁边，几次想要张口叫他们停下、不要再白费力气，却又认为自己没有开这个口的资格。
他看着无时和少女姜娉已经快虚脱的神情，只能在内心期盼着，他们可以自己放弃。
苏落雪、妍浔一、唐梧、白荔枝都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白裙女人走进来，抓住了少女姜娉的手腕。
“姜婷，”苏落雪想要制止，“她已经……”
然而，时间之力被强行收回，姜婷视线看向无时：“可以了，不用了。”
“姜婷……”唐梧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只是紧紧抱住，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无时也停止了生灵之力的输出，一时之间，除了唐梧轻微的抽泣声，这个房间里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很久，姜婷才再次朝无时开口，话音尤为沉静：“载人【神舟】转移完成，加紧完善【神州】吧，最后的争战不会太远了。”
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似乎不大理解她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
她好像一点也不悲伤、一点也不愤怒，也没有当时在边城无法挽救凌双时的那份绝望。
唐梧也松开了她，泪眼困惑地望着她的背影。
然后发现她好像……从内到外都很平静，平静得有点不正常。
众人又将视线转向门口的刘小箐，她是跟着姜婷一起回来的。
刘小箐也无法解释姜婷此刻的状态，只能摇头：“我们没有追上【路西法】和【沙利叶】。”
听到【沙利叶】的名字，妍浔一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泪水不断冲刷着脸上的不舍与难过。
姜婷回头，从她们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什么也没说，掠过唐梧朝门外走去。
“姜婷……”
唐梧喊她，没有回应，刘小箐刚想追上去，却被姜婷的声音止住：
“别跟着我。”
她一个人离开【神庭】，身形在虚无的空间中不断转换。不知耗时多久，姜婷一口气重新回到西境边城。
【补天石】巨大的石像立在城前，很早就注意到她的来临。
契约解除。
姜婷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缓了缓，才朝着【补天石】走近。
她将一黑一白两道光团轻轻放在石像的肩头，里面是被迫沉睡的大白和甜甜。
姜婷灰眸无神地看着【补天石】，灵魂上的煎熬让她的声音十分无力：“甜甜一起托付给你，帮我照顾她吧。”
【补天石】也转眸看向她：“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姜婷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西境。
几天后，她出现在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东海。
海浪漫过沙滩，另一端好似连着世界的尽头，无边无垠。
在她身后，原本有栋小别墅，现在只剩一个浅浅的被沙子填充过的坑。
两道黑色的亡灵之气从她体内强行排出，姜婷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捏住，一下疼痛得难以复加，不得不躬下身，张开嘴大口呼吸。
断开灵魂联系的【孟姜女】和【黑白无常】没有实体，也不能再将声音传递给她，连句简单的解释和道别都来不及。
尚存在她体内的【神灵】也都各自心绪复杂。
白茫茫的空间中，一张星辰契约展现在众【神灵】面前。
姜婷的声音也在他们耳畔响起：“签下【人神条约】，你们拿走我一部分魂灵，凭你们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都能自行完成【降临】。”
一时无人回应，姜婷也很有耐心，在沙滩上跌坐下来，安静且痛苦地等待着。
她不是忽然做的决定，她也不是在逃避。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这些【神灵】强大的能力，不该局限在她一个人的身体里。
东方【神灵】的数量本该更占优势，却因为她一个人多占了几个，而导致很多情况分身乏力。
如果当时有更多的人，能够牵制住太阴，能够牵制住【雷米尔】，能够牵制住【沙利叶】，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没有办法再带着这些【神灵】，仅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
无时告诉她要保护好还活着的人，但是她一个人做不到，活着的人依旧会在她面前死去，没有一点办法。
那还不如让这些【神灵】各自征战。
她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不该拖到现在，也不该拖得更久。
她不想再有任何让她后悔绝望的事情发生。
【若】第一个决定将自己的印记烙上去，深蓝的波涛在星辰契约上泛起涟漪。
他成功签订后，身形瞬间从白茫茫的世界中脱离，出现在姜婷面前。
蓝色短发的青年静静注视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类，他能感受到与自己建立联系的那部分灵魂还存在着，只是被生生从她身上割裂下来，依旧留在他这里。
【神契】消散。
“你……”
【若】刚准备说些什么，可姜婷忽然更加痛苦地翻滚起来。她脖子上青筋暴起、血液倒流、全身涨红，疼到嘶喊都只能无声。
一个白色的身影也出现在海滩上。
他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有着青色的眼眸。他不曾停留，转瞬消散在这片空间中。
“【流年】就这么走了，你不难受吗？”
他和【流年】是陪伴姜婷最久的【神灵】，【彼岸】看着那幅星辰契约，红色花海摇动，不知在感叹什么。
“有点……舍不得……【孟姜女】……真的……很……好吃……”
明明正经受着灵魂撕裂的折磨，【彼岸】居然从她的回答中听到一丝笑意。
“我会把他们带回去，关起来，你再也吃不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人类三魂七魄，你以为你把每一魂、每一魄都分出去一点，就能安然无恙地跟我们解除契约？我当初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重要……你也……快……废话……”
她已经疼得语无伦次，眼角的伤口随着经脉暴动再次裂开。
【彼岸】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白色空间，如今除了他，只剩下【太阳之神-晷】和人鱼公主薇娅。
【晷】因【魂祭】跟姜婷的灵魂融合，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分离出去，否则姜婷早就这么做了。
且因为他们灵魂相融，姜婷承受的痛苦他此刻也在承受。只是相比人类，【晷】的忍耐力要强太多，此刻仅是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薇娅一度怀疑他已经死了，看着【彼岸】向自己投来视线，薇娅往后缩了缩：“我是不是……也要走了？”
“是。”
“那是不是契约解除之后，我又只能待在海中？”
“是。”
“那可不可以先让……”
“滚吧你！”
【彼岸】没了耐心，作为第一个跟姜婷建立灵魂契约的【神灵】，他有着其他【神灵】所没有的对这片空间的主导权。
【妖契】的解除相较而言，对姜婷的负担小很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薇娅化作一道青光投入大海，被神秘的力量死死禁锢在海面以下。
她透过阳光的折射看向岸边停止翻滚的身影，最后转头奔回她的深海。
“【彼岸】……签……”
彼岸花海消散，白茫茫的空间再无一人，星辰条约上没有【彼岸】的烙印，在它重新融入姜婷灵魂的瞬间，整个白色空间刹那破碎。
一尊完成【降临】的【亡灵之神】，出现在她面前。高大的黑发青年静静站立，遮挡住她面前的阳光，冷冷地俯视着她。
“用不着签那种东西，我也用不上你的灵魂碎片。”
如姜婷所言，解除契约以她自身的灵魂为代价后，【神级】虽然也会受到一点影响，但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且他们也能因此自行完成降临。
【彼岸】从姜婷出生开始就住进了她的身体，整整二十多年的蕴养，在他们之间契约断开的一瞬，他就直接完成了【降临】。
姜婷不但没有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缺失，反而有一股冰冷、但却能够温暖她的气流将她包裹住，让她在那无尽的痛苦之中得以喘息片刻。
【若】看向【彼岸】，有些羡慕：“现在我总算知道，当年你不惜偷我本源、害我重伤于海底沉眠，也要抢在【流光】【流年】之前占据这个女孩的原因了。”
【彼岸】瞥了他一眼：“朋友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偷’？”
随后他看着躺在沙滩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白裙女人，轻轻叹了口气。
“【若】，送她一程。”
海浪拍岸，浸湿沙滩，将她温柔地带走。
少女姜娉仍在朝着李凝依施展时间之力，无时的生灵之气也不断地往她身体里面注入。
澹台洛书守在旁边，几次想要张口叫他们停下、不要再白费力气，却又认为自己没有开这个口的资格。
他看着无时和少女姜娉已经快虚脱的神情，只能在内心期盼着，他们可以自己放弃。
苏落雪、妍浔一、唐梧、白荔枝都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白裙女人走进来，抓住了少女姜娉的手腕。
“姜婷，”苏落雪想要制止，“她已经……”
然而，时间之力被强行收回，姜婷视线看向无时：“可以了，不用了。”
“姜婷……”唐梧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只是紧紧抱住，别的什么话也说不出。
无时也停止了生灵之力的输出，一时之间，除了唐梧轻微的抽泣声，这个房间里什么都听不到。
过了很久，姜婷才再次朝无时开口，话音尤为沉静：“载人【神舟】转移完成，加紧完善【神州】吧，最后的争战不会太远了。”
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似乎不大理解她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
她好像一点也不悲伤、一点也不愤怒，也没有当时在边城无法挽救凌双时的那份绝望。
唐梧也松开了她，泪眼困惑地望着她的背影。
然后发现她好像……从内到外都很平静，平静得有点不正常。
众人又将视线转向门口的刘小箐，她是跟着姜婷一起回来的。
刘小箐也无法解释姜婷此刻的状态，只能摇头：“我们没有追上【路西法】和【沙利叶】。”
听到【沙利叶】的名字，妍浔一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泪水不断冲刷着脸上的不舍与难过。
姜婷回头，从她们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什么也没说，掠过唐梧朝门外走去。
“姜婷……”
唐梧喊她，没有回应，刘小箐刚想追上去，却被姜婷的声音止住：
“别跟着我。”
她一个人离开【神庭】，身形在虚无的空间中不断转换。不知耗时多久，姜婷一口气重新回到西境边城。
【补天石】巨大的石像立在城前，很早就注意到她的来临。
契约解除。
姜婷忍着灵魂撕裂的剧痛，缓了缓，才朝着【补天石】走近。
她将一黑一白两道光团轻轻放在石像的肩头，里面是被迫沉睡的大白和甜甜。
姜婷灰眸无神地看着【补天石】，灵魂上的煎熬让她的声音十分无力：“甜甜一起托付给你，帮我照顾她吧。”
【补天石】也转眸看向她：“逃避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姜婷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西境。
几天后，她出现在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东海。
海浪漫过沙滩，另一端好似连着世界的尽头，无边无垠。
在她身后，原本有栋小别墅，现在只剩一个浅浅的被沙子填充过的坑。
两道黑色的亡灵之气从她体内强行排出，姜婷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捏住，一下疼痛得难以复加，不得不躬下身，张开嘴大口呼吸。
断开灵魂联系的【孟姜女】和【黑白无常】没有实体，也不能再将声音传递给她，连句简单的解释和道别都来不及。
尚存在她体内的【神灵】也都各自心绪复杂。
白茫茫的空间中，一张星辰契约展现在众【神灵】面前。
姜婷的声音也在他们耳畔响起：“签下【人神条约】，你们拿走我一部分魂灵，凭你们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都能自行完成【降临】。”
一时无人回应，姜婷也很有耐心，在沙滩上跌坐下来，安静且痛苦地等待着。
她不是忽然做的决定，她也不是在逃避。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这些【神灵】强大的能力，不该局限在她一个人的身体里。
东方【神灵】的数量本该更占优势，却因为她一个人多占了几个，而导致很多情况分身乏力。
如果当时有更多的人，能够牵制住太阴，能够牵制住【雷米尔】，能够牵制住【沙利叶】，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没有办法再带着这些【神灵】，仅靠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了。
无时告诉她要保护好还活着的人，但是她一个人做不到，活着的人依旧会在她面前死去，没有一点办法。
那还不如让这些【神灵】各自征战。
她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不该拖到现在，也不该拖得更久。
她不想再有任何让她后悔绝望的事情发生。
【若】第一个决定将自己的印记烙上去，深蓝的波涛在星辰契约上泛起涟漪。
他成功签订后，身形瞬间从白茫茫的世界中脱离，出现在姜婷面前。
蓝色短发的青年静静注视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类，他能感受到与自己建立联系的那部分灵魂还存在着，只是被生生从她身上割裂下来，依旧留在他这里。
【神契】消散。
“你……”
【若】刚准备说些什么，可姜婷忽然更加痛苦地翻滚起来。她脖子上青筋暴起、血液倒流、全身涨红，疼到嘶喊都只能无声。
一个白色的身影也出现在海滩上。
他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有着青色的眼眸。他不曾停留，转瞬消散在这片空间中。
“【流年】就这么走了，你不难受吗？”
他和【流年】是陪伴姜婷最久的【神灵】，【彼岸】看着那幅星辰契约，红色花海摇动，不知在感叹什么。
“有点……舍不得……【孟姜女】……真的……很……好吃……”
明明正经受着灵魂撕裂的折磨，【彼岸】居然从她的回答中听到一丝笑意。
“我会把他们带回去，关起来，你再也吃不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人类三魂七魄，你以为你把每一魂、每一魄都分出去一点，就能安然无恙地跟我们解除契约？我当初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重要……你也……快……废话……”
她已经疼得语无伦次，眼角的伤口随着经脉暴动再次裂开。
【彼岸】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白色空间，如今除了他，只剩下【太阳之神-晷】和人鱼公主薇娅。
【晷】因【魂祭】跟姜婷的灵魂融合，不可能以这种方式分离出去，否则姜婷早就这么做了。
且因为他们灵魂相融，姜婷承受的痛苦他此刻也在承受。只是相比人类，【晷】的忍耐力要强太多，此刻仅是生无可恋地平躺在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薇娅一度怀疑他已经死了，看着【彼岸】向自己投来视线，薇娅往后缩了缩：“我是不是……也要走了？”
“是。”
“那是不是契约解除之后，我又只能待在海中？”
“是。”
“那可不可以先让……”
“滚吧你！”
【彼岸】没了耐心，作为第一个跟姜婷建立灵魂契约的【神灵】，他有着其他【神灵】所没有的对这片空间的主导权。
【妖契】的解除相较而言，对姜婷的负担小很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薇娅化作一道青光投入大海，被神秘的力量死死禁锢在海面以下。
她透过阳光的折射看向岸边停止翻滚的身影，最后转头奔回她的深海。
“【彼岸】……签……”
彼岸花海消散，白茫茫的空间再无一人，星辰条约上没有【彼岸】的烙印，在它重新融入姜婷灵魂的瞬间，整个白色空间刹那破碎。
一尊完成【降临】的【亡灵之神】，出现在她面前。高大的黑发青年静静站立，遮挡住她面前的阳光，冷冷地俯视着她。
“用不着签那种东西，我也用不上你的灵魂碎片。”
如姜婷所言，解除契约以她自身的灵魂为代价后，【神级】虽然也会受到一点影响，但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且他们也能因此自行完成降临。
【彼岸】从姜婷出生开始就住进了她的身体，整整二十多年的蕴养，在他们之间契约断开的一瞬，他就直接完成了【降临】。
姜婷不但没有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缺失，反而有一股冰冷、但却能够温暖她的气流将她包裹住，让她在那无尽的痛苦之中得以喘息片刻。
【若】看向【彼岸】，有些羡慕：“现在我总算知道，当年你不惜偷我本源、害我重伤于海底沉眠，也要抢在【流光】【流年】之前占据这个女孩的原因了。”
【彼岸】瞥了他一眼：“朋友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偷’？”
随后他看着躺在沙滩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白裙女人，轻轻叹了口气。
“【若】，送她一程。”
海浪拍岸，浸湿沙滩，将她温柔地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