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陛下只会提刀

    “当今陛下只会提刀。”

    顾晨看着自己屋里的这些摆设,这些大部分都是老丈人,还有苏泊舟这个大舅哥给的。

    “信,给岳父大人寄回去了吗?”

    让岳父大人出面,安抚家里的那些人也是难为他了。

    可是没法子,为了避嫌,南昌府那边不归自己管。

    到时候万一闹起来的,那詹徽可就有话和老朱说了。

    官场斗争是残酷了,一但被对方列为敌人的话。

    那对方就会逮着机会,想方设法把你踩到泥地去。

    “我爹办事,相公放心。”对着老爹苏婉盈不担心,笑道“大不了,咱们家就多出点银子安顿。”

    “只要能好好地把事情解决了,那就什么事都好说。”

    何况,他们县衙差也就四十多人,又能给几个安顿银子?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那还能叫事儿吗?

    南昌府,丰城县。

    苏家。

    苏县丞和媳妇看完闺女的信以后,那眉毛就没有松开过,张氏更是唉声叹气地说道。

    “姑爷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她把人都打发地远了一些,然后开始分析如今的情况。

    “三班里头那些衙差,从前都是找各种门路使了银子进去的,嗯,有的还给咱们家送过礼。”

    “当初聘他们去衙门里,也是因为他们是本地的,对当地知根知底好办事的缘故。”

    “别的不说,就说那苏捕快,就是你们老苏家侄孙儿辈的,家里五个孩子等着张嘴吃饭呢。”

    “现在朝廷说要改就改,他们以后怎么过日子?”

    好日子过习惯了,你让他们继续去地里头刨食。

    他们能乐意吗?

    万一安排不好的话,到时候还得埋怨他们姑爷。

    说不准,还得埋怨上苏家,这人可真不好当。

    “办不好也得办呐。”苏县丞坐下来,看着信也觉得牙疼“郭桓一案再加上潘富一案,死了多少人啊?”

    “听说,浙西许多小富之家,都没逃脱刑部的刀,何况,朝廷要真来硬的,你忍心大家被罚作牢役么?”

    “朝堂上,六部空置,咱们姑爷一个人要干着几个人的活,累倒是小事,掉脑袋那才叫大事。”

    “大事咱们帮不上忙,这些杂事,也不该让他烦心。”

    虽然姑爷只是个副手,可自己却是一县之丞。

    若是自己办不好朝廷交代的事,又有人拿出来说嘴。

    那不是在打姑爷的脸吗?

    哦。

    你动别人的饭碗那么厉害,自己家人的饭碗就不动了?

    “可是该怎么办呢?”张氏轻轻摇头,忽而感叹道“老爷当年说,姑爷是有大作为的人。”

    “说婉盈嫁过去,只有享福的,又说可以提携家里,还说什么姑爷丰人之资,有为相之才。”

    “可丞相已经被废,为相的这一条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两口子却常常聚少离多、不在一块儿,到如今也只有两个孩子。”

    “家里做生意,也不敢用姑爷的名,处处都得陪着小心,除了出门得尊重,倒也没得什么好处。”

    这么想来,还不如其他几个女儿,好歹他们老两口还能时常见着人,也没有这些为难事。

    “你还想有什么好处?”苏县丞瞪了自家媳妇一眼,低声道“有尊重,就是最大的好处。”

    “你忘了,上回三姑爷,在府城被抢了钱袋子,给知府大人知道,连夜亲自带人去捉匪的事了?”

    “没有姑爷,家里的人能有这个待遇?”

    “还有咱们家婉盈丫头,她如今可是诰命夫人,若是嫁给别人,能有今日这份尊荣?”

    “姑爷人好、上进、还不纳妾,你就偷着乐吧。”

    他姑爷可是三品京官儿,再差一步就到九卿之一的位置。

    他们一家子只要想,就能够在南昌府横着走。

    这叫没好处?

    只不过,他确实不敢,皇帝的手段太雷霆了。

    怕啊!

    “倒也是,老爷说得有理,那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

    想起这些年,自家在南昌府受到的重视程度。

    张氏也承认自己过激了,便认真思考接下来的事。

    “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要不然,让舟哥儿,带他们去经商去吧?”

    “姑爷不是说过了,将来朝廷是要开海禁的。”

    “如今舟哥儿经商身边也缺人,让他们去帮帮忙?”

    虽然商人不能绫罗绸缎,不能参加会试殿试。

    当官儿也最多只能当九品,洪武爷几乎把商人升官的路堵死了。

    可衙差也是一样的啊,还是经商挣得多些。

    都是一个地方的人,能和平解决肯定还是要和平解决。

    “我觉得可行。”苏县丞把信放好,然后立刻做出决定“明天,我就去和大家伙商量。”

    只要好言相劝,给大家指一条能生存的路出来,再让他们明白,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

    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自然会做出更好的选择。

    苏县丞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再加上他又给大家想好了出路,所以大家伙都没什么反抗意识。

    只等着吏部送来新人,他们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而老朱也确实如顾晨所想,不但没有因为求情而心软。

    还打了好些官员廷仗,说再有人求情就赐死。

    所以,他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顾晨这边差事办得漂亮,詹徽这边却是成天鸡飞狗跳的,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虽然詹徽拿他当竞争对手,可那毕竟是在心里面。

    而表面,他詹徽还是一个和善关爱下属的领导。

    这天,顾晨吹着口哨,刚准备踩着点下班儿就给詹徽叫住。

    “光曦啊,这天儿也热了,小摊上吃点儿烤羊肉,喝点儿冷酒倒是爽快得很,怎么样?”

    “赏个脸?”

    顾晨一个后生,能把事办得漂亮,那他就必须得办得更漂亮,可他办不好,当然就得想法子问。

    “行啊,詹大人请客,哪有不赏脸的道理?”

    他每次喝完酒,和媳妇亲热,都能把人折腾大半宿。

    所以,媳妇儿已经很久不许他喝酒了。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他倒是怪想喝上几盏。

    如今,应天府身为繁华国都,各地吃食那是应有尽有,羊肉串不但新鲜、而且还大串。

    羊肉串五文钱一串,二十文就能来上五串儿。

    烤得焦焦的,再洒上几颗盐就可以了。

    别说孜然,那玩意儿有,但是贵,大酒楼才能吃上。

    可大酒楼的羊肉串,没有路边小摊儿的味儿。

    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再加上在井水里冰过的米酒。

    爽啊!

    “詹大人,您懂下官嘞。”

    顾晨拿着串,吃得开心的同时,还没忘记招呼詹徽。

    “这天儿吃烤肉喝冷酒最爽快,大人你咋不吃呢?”

    “吃,他家可好吃了,我家丫头和小子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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