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顾晨有心了,还惦记咱的身子

    这要是换了别的时候,钦差们可能就真的捉了李皋回去交差就完了,毕竟抓来抓去太麻烦不是?

    就干个活而已,干嘛让自己受这么大得罪呢?

    可这时候,是朱元璋当皇帝,郭桓案还没完全过去,皇帝手里的屠刀血都还没有擦干净呢。

    就问问你谁敢糊弄?

    没办法,钦差们最后只能不断地拉开天罗地网。

    最后这个潘富,就逃到了一个当地的富豪家中。

    这个富豪叫做赵真,原本是做贩卖私盐的生意,积累了不少的家财,当然都是不干净的。

    当官员们围了他们家的时候,赵真只不过拥有几百名家丁,居然敢和朝廷的官兵做起了反抗。

    他把潘富藏到破庙里头,然后让家庭准备好刀枪棍棒,等钦差们一到,就对着他们下手。

    可想而知,这就是纯纯的在找死。

    这把老朱气坏了,老子派出去的钦差你们都敢杀,你这不是不拿咱这个皇帝当回事儿吗?

    最后老朱下令,凡是在这个缉拿过程中帮助过潘富的人,全部都要进行诛杀,潘富他们也被诛族。

    三百多家地主富户牵扯了进去,他们的财产也全都被充公。

    这个案子很有意思,表面上看着是皇权更胜一筹。

    可你们仔细想想看,整个大明有多少这样的人?

    这样不把皇权放在眼里的地方地主,恐怕数都数不清。

    老朱心里不膈应,他就不想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所以,顾晨敢断定,只要他在老朱最生气的时候添油加火,老朱和朱标绝对会下定决心改土地、斗地主的。

    第二日,老朱缓缓地睁开眼,然后起来由几个太监伺候着穿衣,准备迎接忙碌的一天。

    “陛下,昨日酉时末,顾大人给奴婢送来一份状纸,让奴婢今日一早再交给陛下。”

    云奇把手里的状纸高高捧起,老朱也毫不犹豫伸手接了过来。

    “为什么要今早给咱?”

    昨日不行?

    而且酉时也不算是太晚,他也不是来不及看。

    云奇轻声道“顾大人说是怕陛下看了生气,晚上会歇不好,所以叫奴婢早上再拿给陛下看。”

    他觉得顾大人说的有理,虽然早看晚看陛下都会生气。

    可若是昨晚看了,陛下当场发作,那上至文武百官,下至他们这些做奴婢的,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他有心了。”

    老朱语气温和了下来,自己对官员们确实过分严苛。

    对顾光曦也没好到哪儿去,难为他还为自己身子着想。

    可等他打开状纸一看,那抹温和就变成了怒发冲冠。

    “简直岂有此理,郭桓的事还没完,菜市口天天血流成河,居然又出了这事,他们是打量着朕说要杀尽天下贪官,是随便说说的吗?”

    “让都察院立刻派人,把这两人给朕捉进京来。”

    “去啊,去啊!!!”

    老朱没有想到,这些混蛋,居然就在这应天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干这种欺上瞒下之事。

    “重八,大早上的,你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啊?”

    马皇后带着女官,端着早膳进来,见他发那么大的火,便上前去,轻轻为他抚着背。

    “前几日,你还说让光曦别气,气大伤身呢。”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又不知保养自己身子了?”

    “来,坐,天大的事儿,咱们先把早膳给吃了。”

    随后,她便扭头,对着一位才十来岁的女官温和道。

    “善围啊,把早膳摆上。”

    说着,顺便就把状纸拿过来,快速地看了一遍后叹道。

    “这贪官,怎么就抓不完呐?”

    还拿皇帝来做筏子,拐杖税?朝廷何时有过拐杖税?

    这不搞笑呢吗?

    “妹子啊。”

    老朱把手搭在媳妇肩上,有些委屈地求安慰。

    “咱……咱这心口上,有那么一点疼,还有那么一点儿闷。”

    这些年,他在治理贪官这块,可以说是夙心夜寐地操劳,可是,怎么就是不能断根呢?

    最后都察,派出的钦差,是范从文,还有他手下的几个监察御史,然后和应天府衙的官兵前往捉人。

    顾晨咬着干草送他们出城,却根本没打算告诉老范。他们到了地方后会遇到什么情况。

    对。

    他希望钦差被那个潘富玩儿,玩儿得越狠越过。

    玩儿得越狠,老朱就会越气,对改地就越发有帮助。

    地改好了,国家就有粮,有粮就能打小日子。

    原谅他,天天都想着打小日子,没一刻停歇的。

    黄鲁暂时在顾家住下,家里的孩子对告御状都比较好奇,连平时不咋出闺房的顾舒宁都出来了。

    得知事情经过之后,顾修首先抛出自己疑问。

    “奇怪了,虽然这李知县也贪,可我瞧着怎么这潘富要更厉害一些,李知县也听他的话。”

    “曾家哥哥,陈家哥哥,你们说到底是知县大,还是衙差大呢?”

    他刚刚听人说了一通,听到的都是潘富如何如何,说起真正的管事人李知县,倒是没什么。

    “自然是知县大!”

    曾棨和陈海存异口同声地答道,只是说完后看了看对方,都有些尴尬,特别是陈海存。

    他听爹娘说过,顾叔对自己有意,只不过当时……

    他看了眼在旁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黄鲁的美丽、优雅端庄的女孩,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曾棨到底年纪要大些,懂事些,察觉出这位仁兄对自己有那么些不满,而且是因为大姑娘。

    所以,两人在一块儿,多少是有些尴尬。

    可顾修却看不出来,只缠着着那个黄鲁问问题。

    “那为什么,那个李知县,如此听一个衙差的话呢?”

    到底谁是上司,怎么好像被架空了似的?

    “这都想不明白?我猜,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顾舒宁这时忽然起身,腰间的环佩跟着叮当作响,好不悦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潘富,在当地树大根深,全县的地主富商都和他有些关系,人脉广,又有钱何必要当衙役?”

    “只怕是,知县大人的年俸,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的吧?”

    “他去衙门当衙差,肯定也不是正经想去干活的。。”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方设法把知县拉上贼船。”

    “一县之长若是上了贼船的话,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就必须得沦为傀儡,成为他们的保护伞不说,还得对他们言听计从。”

    “因为他的官帽、身家性命,都被这个潘富捏在手心里了,所以他必须听潘富的话。”

    “若是我猜得没错的话,黄秀才,历届的知县大人,对这个潘富,是不是都客气有加呢?”

    黄鲁并不是秀才,叫他秀才,是古人对读书人的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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