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抽丝剥茧

    叶衔之离开树林后,重新回到槐树下的茶铺,从伙计口中了解到凌风三人已离去,心中石头方才落地。

    叶衔之找了一处僻静之所,静心下来,仔细思虑萦绕在心头的疑问:况时佑为何索要玉玺?

    “我离开仁世国已有数月,难道王宫有事发生?”叶衔之想到了这层,但他不敢往下想。

    “找梁儿当然重要,但王宫中尚有祖母和柠儿,此时她们在做什么?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蹊跷,我如何置若罔闻?”叶衔之在左右盘算该如何抉择。

    叶衔之痛定思痛后,他先回到聚燕林,聚燕林宁静如旧,并没有被破坏,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忆宵和芷兰,不是在这里被绑架的。”

    叶衔之人在聚燕林,心却已回到仁世国王宫,他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先回去一趟,并且是自己独身前往。

    无论是凌风,还是忆宵,抑或芷兰,于叶衔之而言,都是他看重之人,也是他不敢押上的赌注,“如若万一此行凶险,我宁愿只有我一个人涉险。”

    这是叶衔之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于是,叶衔之在聚燕林留下了暗号,他画了一缕风,又画了一个箭头,最后画了一朵梅花。

    连夜快马,叶衔之出了耳堂国,直奔仁世国。

    一路上,叶衔之低调前行,并且极为警觉,他放弃客栈,只选择山林石洞休憩。

    三天后,叶衔之已到达仁世国地界,他放弃座骑,一路步行,并且仔细观察国中百态百物百人,要看有什么异样没有?

    叶衔之因叶梁的缘故,掌握了不少易容术的技巧,此刻信手拈来,却也能够救急。

    叶衔之将自己肤色画的蜡黄,并且贴上胡须,又将发束散下,顷刻间由翩翩公子变成了中年武夫。

    叶衔之停驻的第一站是享月楼,他来的时候已过傍晚。

    “客官,您要吃什么喝什么,请早点告知小店,过了亥时,我们就打烊了。您老也早些找家客栈落脚。”伙计絮絮叨叨地向叶衔之说道。

    享月楼是仁世国最大的饭庄酒肆,在以前,门庭若市,每晚经营到夜半,仍是客似云来,络绎不绝。

    “亥时打烊,是贵店改了规矩?”叶衔之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店怎么可能自损生意?”伙计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客官外地来的吧?这是王宫新下的规定,已经一个月了。唉,小店可被害惨了……”

    叶衔之心头一动,“王宫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兆头。祖母、柠儿……”

    “我听闻贵国国主仁慈,体恤民情,很得百姓爱戴,不知是否属实?叶衔之进一步试探地问道。

    伙计望一眼叶衔之,欲言又止:“自从上月十五王宫祭祖之后,便下旨不允许民间谈论皇室,客官还是别问了。人总是会变的。”

    叶衔之不动声色,伙计每个字落在他耳内,都如雷电闪过,一切变得如此陌生,也透出一点狰狞。

    叶衔之固关心则乱,却毕竟是见惯风浪之人,很快,他借着手中的望月溪清酒冷静了下来,他尽量逼自己吃些东西。

    “我不可以垮掉,像在倚凤梨苑那样,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揭开面纱。”叶衔之不断地在心中警醒自己,他的头脑清晰无比,胜过此生之前任何一刻。

    叶衔之换上一身夜行衣,他的第二站是皇陵。

    仁世国王宫的皇陵建在芳汀山上,离仁世国王宫约三十里地,这里也是每年王宫举行祭祖仪式的地方。

    夜色如漆,皇陵的灯光发出幽冥的亮光,这里冷清无比,气氛也寒冷沁人,让人畏惧惊悚。

    皇陵有专人把守,但谈不上戒备森严,凭着轻车熟路,叶衔之轻而易举地进了皇陵的正殿。

    长明灯下,皇陵内王宫列祖列宗的牌位陈列整齐,案台上香烛常燃,果品供奉,一如既往。

    叶衔之仔细观察每个陈设布置,是否有异?他不放过每个线索,一边目光游走,一边大脑高度转动,他将现场现实和记忆在匹配,希望看出一丝蜘丝马迹。

    叶衔之的眼光最后落在了一个牌位上,其上中央写着三个字:沈凤箫。

    “何时这里多出这样一个牌位?”叶衔之定睛细看,心中大惑。

    叶衔之自小就没在皇陵中见过这个牌位,也未在皇族家谱中见过这个名字。

    叶衔之拿过牌位,见上书小字:怀仁帝次女。怀仁帝是沈叶慈的父亲。

    “祖母的胞妹?”叶衔之心头大惊,差点牌位脱手而出,“祖母几时有个胞妹?为何从未听她提过?”

    叶衔之不再逗留,他将牌位放回原位,消失在夜色中。

    芳汀山一行,结果出乎叶衔之料想,皇陵中平白无故多出的牌位,在人间又要如何兴风作浪?

    叶衔之换回先前的衣衫,待日上三竿,第三站他去了沈蔼堂。

    沈蔼堂一如以往,客人如织。

    “客官,来盘卤牛肉吧,这可是小店的招牌。”伙计热情地向叶衔之介绍着。叶衔之轻点头,他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离开仁世国数月,家乡的味道已让他久违,他心中不断浮起和沈叶慈、叶梁、叶柠、凌风、忆宵和冷芸欢聚此处的画面,一切好像就在昨天。

    叶衔之让伙计去请掌柜过来叙几句话。

    不一会,掌柜来了,来人中年打扮,一身青黑色衣衫,面容福态,双目如豆,“客官,您有何吩咐?孟某怠慢了。”

    “居然换了掌柜?”叶衔之心忖道,“这的确非同寻常。”他不禁提高了警惕。

    “掌柜好说,在下尝这卤牛肉甚是好味,在下又是好饕之人,实在想请掌柜透露秘方一二,好解心头馋虫。”叶衔之说道,神色完全是个好食之人欲罢不能的表情。

    掌柜笑了,“客官这是要砸小店的招牌啊?谢谢客官抬爱,这秘方若透露了,小的脑袋可就不保了。”掌柜用手作势在自己脖子上砍了一下。

    “哈哈哈,刚在下和掌柜玩笑话,实因人间绝味,名不虚传!在下只想表达赞美之意,无它。望掌柜莫怪。”叶衔之抱拳说道,顺手拿出一小锭银子塞在掌柜手里。

    掌柜也心领神会地一边道谢一边说:“客官高雅,才如此识货,这是小店幸运!客官请自便。来人,给客官斟满酒,好酒好菜招待。”

    叶衔之酒盏在唇边,却一口也喝不下,“全变了……”他在心底说道。

    叶衔之曾于沈蔼堂亲颁沈叶慈口谕:“百姓没有能力天天吃到这卤牛肉,若仁世国普通百姓问此秘方的,倾囊授之,因众乐不如独乐。”

    王宫近在咫尺,叶衔之却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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