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自然是能让男人为之跪下的女子

    “你又不听我说的话。”老嬷嬷叹息:“我同你师父跟着一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孩子在一些事上真真执拗,你师父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性子……”

    郁斬终于开口:“我这执拗的性子是跟着师父学来的。”

    他口中的师父就是自小时便跟着的太监,这老嬷嬷,原先在宫中是个低等宫女,后来同他师父偶然相认,两人成了对食。

    他师父整日在先帝眼前转悠,不甚将这老嬷嬷赠与的手绢掉在圣上眼前,而后紧接着被送进了慎刑司,九九八十一道刑罚下来,半死不活之际,任谁来问都是一句话——就是我强迫她的。

    最后还是先帝开恩,允了他师父同这嬷嬷两人的情缘。

    放眼到现在,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不算先前在宫中低微卑贱那些时日,单就现在来瞧,这一等就是八年。

    任谁来问,八年后你还等不等了?他亦是会点头说,不等。

    因没有八年后,他会早早的,尽最快的功夫,挪出早早备好的十里红妆来迎娶她进门。

    眼前的老嬷嬷一滞,瞧着他这般坚决,心生了许些闷气,明知故问的责问他:

    “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降的住你!”

    话落,宫殿的门被宋清阮拉开,她应着阳光站在门前,身上的雨丝锦裙的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软软的搭在她身上,却遮不住这一身的媚骨。

    盛开的广玉兰花在她容颜下显得黯然失色,郁斬的四周骤然安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话音:

    “自然是能让男人为之跪下的女子。”

    老嬷嬷瞬间怔住,半晌才低头往回走:“你你你,我不管你了!”

    郁斬轻笑着,抬眼看向宋清阮,因着这身衣裳,不,因着这个人,郁斬忽然就不厌恶阳光了。

    他上前一步,复又退了回去,旋即低头朝外走,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同宋清阮道:

    “小娘子跟好了,去冷宫办正事了。”

    宋清阮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好,闻言连忙跟了上去,还不忘了问他:“宁枝宁棠去哪了?”

    “外面候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他的院子中出来,果然瞧见宁枝宁棠两人气鼓鼓地站在外面候着,一见了她立马告状:

    “夫人,您可有什么事?这……”宁枝伸手指了指坐在轿子上的郁斬,道:“他派人用迷药蒙住我和宁棠口!”

    凉州闻言转身道:“都说了不是迷药,要是迷药的话你倒现在都站不起来呢!”

    宁枝跺跺脚:“无耻!”

    凉州气的直瞪眼,“怎么无耻了,我又没拿蒙汗药迷你!”

    “你们就是无耻!这同拿蒙汗药有什么分别!竟偷偷将我们家夫人拐过去……”

    说完,小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郁斬的脸色,瞧见他不理会这话,才转眼上下探查着她的身子:

    “夫人,他们可有为难您?您怎换了身衣裳?可是他叫您换上的?”

    宋清阮安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便是,我什么事都没有。”

    说着,宋清阮转身上了轿子,跟在郁斬身侧并排着往冷宫去。

    宋清阮偏头,瞧见郁斬神色懒散地坐着,淡然同她道:“原先我想着让宫中的下人传信去通报馪贵人,就说是冷宫中的亓氏美艳无比,重得圣恩。”

    “只是未曾想到,你的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假传皇帝的旨意。”

    宋清阮神色淡淡的看着他:“没什么不能的,左右是无意间传过去流言,便是抓也抓不到人。”

    郁斬抬眼看向她,声音中带着着一股挑唆她胆子再大一些的纵容:“胆子够大。”

    宋清阮淡然一笑,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轿子刚行到冷宫后的拐角处,宋清阮就已经听见一阵争吵的声音,郁斬挑眉看她,似是在同她说瞧好后面的戏吧。

    郁斬捏着手中的扇子轻点了手边的把手,抬轿的太监心领神会,缓缓将两人的轿子落到地面上。

    宋清阮也不打算冒然出去,郁斬并不着急前去干涉,两人默不作声地揣着手,从轿子上下来躲在一侧的竹林下侧耳听着。

    她侧耳听着,是两道极其愤怒的女声,只是她上一世未曾见过这几人,也听不出谁是谁的声音。

    眼下又不好出声询问,怕是一出声要惊了林中鸟儿,只是越听,越是迷糊下来。

    这怎么听也不像是纾妃应说的话。

    平举在身前的手突地被郁斬握住,宋清阮一怔,疑惑地看向他,只瞧见郁斬探头朝那边看着,似是没意识到他握住了她的手臂一般。

    她蹙眉微微挣扎,却察觉郁斬手下生了几分力气不让她挣脱,他回眸,对上她的眼,以口型道:

    “怎的?”

    其实依着这处同冷宫的距离,他们二人悄声说话的话,冷宫前的两人并不能听见,可郁斬偏生想逗逗她。

    他手臂上多加了几分力气向后推着宋清阮,宋清阮便跟着他的动作向后退,他又拉着上前,宋清阮又跟着上前。

    逗了半天,到时把他自己逗笑了,平日里看上去浑身刺的小娘子,现在倒是说什么做什么了。

    如此逗了几个来回,眼看着宋清阮要恼,他这才松开手,对上宋清阮要吃人的眼,伸出扇子挑起她的下巴往一边带。

    宋清阮一把握住他的扇子,气恼的看着他:“老实的。”

    谁道越说,郁斬越是不给面子,反手擒住她的手腕,骤然拉进原本就相近的距离,近到她都能感觉郁斬的袖边摩挲她的胳膊。

    宋清阮深深皱眉,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你……”

    “嘘。”

    郁斬赫然出声,挑起她下巴的扇子向左微挑,示意她往前看。

    眼前,她瞧见了站在冷宫前吵架的三人。

    原来郁斬推着她左右前后地站是为了能叫她看见两人争吵的身影。

    “身穿粉衣的便是馪贵人,馪贵人生地娇嫩,当时就是凭着一身樱花粉衣惊艳皇帝,当日选秀时在一众官家小姐之间夺目而出,升了贵人的位份,只是馪贵人心高气傲,进宫后仗着自己的荣宠同纾妃不对付,叫纾妃使了绊子,自此隐没在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