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信鸽

    宋清阮睁眼长呼一口气,她倒是忙得忘了这一回事了。

    眼下侯府上的开支可都是从江老夫人那边走了。

    她这边还真真有些捉襟见肘了。

    “夫人,您不会要从娘家支银子来买吧?”

    “自是不能的。”宋清阮轻声回着,她可不会再给江老夫人掏一分银子!

    宋清阮坐起身来又倚在凭几上思索着:“我若是未记错的话,先前在江老夫人的小厨房中存了些燕窝,你且去寻了,叫小厨房的人给江老夫人熬了送去吧。”

    说起这燕窝来也颇为不体面了,那是她上一世初进府时巴巴送到江老夫人房中的,江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笑着说叫她拿回去自己吃了,并不收这燕窝。

    她那是还以为江老夫人是在同她客套,便叫差人寻了小厨房中,待老夫人哪日想吃了再拿出来,后来她才知晓江老夫人哪里是同她客套,那是打量着要同她含糊两声后送给江骁吃呢。

    宋清阮厌恶的垂眼,“你先回了老夫人再去拿,若是没了便不用再费心做旁的了,自行回来便是。”

    左右喜欢拿给江骁吃,那便叫江骁来孝敬她吧。

    宁枝福身去了。

    宁棠又上前来轻声问她:“夫人,您这一整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可要奴婢叫小厨房来给您做些?”

    宋清阮望着外面有些干涸的土地,口中有些渴燥,摇头道:

    “不必了,只去做完冰皮来便是。”

    宁棠点头吩咐了丫鬟去取,又看向外面的闷热的天,不解道:

    “这天也是怪了,现下已进了肇秋,依照往年这般时节,天也改凉下来了,今年怎就如此热呢?”

    宋清阮暗暗看向外面沸热如常的天未出声,为何?只因连续年的大旱已经来了。

    前些日子的那场大雨不过是暴雨前的宁静罢了。

    宋清阮只道:“庄子上如何了?”

    宁棠回眸道:“照着夫人说的,该囤冰的囤冰,该囤水的囤水,连那庄子上的头家都道,这水多到大旱三年都不怕呢。”

    “冰窖的事,哥哥应该在收到信后便立即动手了。”

    至于她要宋时蔚囤火药一事倒也不必担心,宋时蔚做事一向稳妥,断不会草率行事。

    宁棠点点头,抬脚将冰皮接了过来送到她眼前,冰皮做得很是衬她的胃口,入口清凉沁心,更是解乏。

    宋清阮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待吃完,宁枝也打福寿堂回来了,她很是开心地道:

    “夫人,老夫人说那些燕窝早早便吃上了,叫奴婢来问问咱们这边可有阿胶,奴婢只说有是有,但得拿银子出府采买,江老夫人便不吭声了。”

    宋清阮无奈一笑,话是糙了些,可这理不糙。

    天色渐暗,宋清阮也早早更了衣歇息下,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只是翌日不到寅初便被一阵咕咕的叫声喊了起来。

    就着微弱的晨光披了件素色袍子起身,出了内屋瞧见宁枝睡得正沉,倒是宁棠也被吵了起来,泪眼朦胧地看看向她。

    宁棠一怔,口齿不清道:“夫人?”

    她一惊:“现下已到卯时了?!”

    坏了,睡过头了!

    宁棠两忙伸手去推宁枝:“睡得可真沉呐,若不是听着外面的动静,咱们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宁枝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几时了?!”

    宁棠要哭:“你瞧瞧夫人便知晓几时了!”

    宁枝满脸茫然地看向宋清阮。

    宋清阮哭笑不得地道:“不过寅初,你二人且先睡下吧。”

    宋清阮向来对时辰上的事敏捷,单看她床榻前照射进来的阳光便知太阳走到哪步了。

    两个小丫鬟却睡不下,宁枝揉着眼睛起身更衣:“夫人,您可是有何事要做?”

    宁棠道:“夫人可是听见外面那咕咕的声响了?奴婢听着倒是像信鸽,怕不是宋大人传来的,奴婢这就出去瞧瞧。”

    宋清阮颔首:“大抵是哥哥送来的。”

    宋时蔚自打上回被调去京中后至今未曾回来,如今冒然送了信鸽来,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说话间宁枝也收拾妥当,上前一步将她带到梳妆台前洗漱梳妆,小丫鬟很是不解:“我怎未曾听见什么声音呢?”

    “你啊,你睡得最是沉了。”宁棠捧了信鸽进来送到宋清阮眼前,笑着同宁枝拌嘴道:“你睡着如此沉便是进了女贼进来怕是也不知晓呢!”

    宁枝哄着脸哼了一声,侧眼去看站在宁棠手上的信鸽:

    “可奴婢并不记得宋大人还养了信鸽。”

    这话说得宋清阮一颗心提了起来,宋时蔚还真不喜养信鸽。

    倒不是觉得这信鸽养不熟,而是这信鸽尚有叫人一箭截下的坏处,因而他寻常有什么要紧事,一来自己亲力亲为,二来便是寻心腹去做。

    宋清阮垂眼去看这红绛信鸽,伸手探了探信鸽的头,这信鸽一瞧便知是被人精心调教出来的,在外面时咕咕叫不停,一进了屋便安静下来,见她伸手非但不躲还低头蹭了蹭。

    好有灵性的信鸽。

    宋清阮伸手从它脚上小巧的竹筒中取出一卷信纸,柔荑玉指捏住信纸的两端细细展开,待瞧见上面笔势锋芒的字迹时瞬间了然这信是谁写的。

    原是郁斬的信鸽。

    那字迹不大,密密麻麻又规整地地铺满一整张信纸,宋清阮默读着上面的字,心下一动。

    郁斬是特来告知她那外室女造出来的养颜水在短短两日内卖得热火朝天,叶罗懿见成效甚好便连夜拿了数千瓶养颜水提了高价来卖。

    现下京水城中的女娘大差不差的都人手一瓶,不过左右都是寻常人家的女娘,那些富家的小姐倒是尚在观望中。

    依郁斬的意思,他是觉得这些寻常人家的女娘并不怎么有用,若是想要将事情闹大,最好的还是再放叶罗懿闹上半月,待京中那些富家小姐用上了,真真见了成效再动手才是最好的。

    宋清阮看这封信时心下莫名有种安定的错觉,只是她想要的闹大同郁斬信中的闹大很是不同。

    郁斬想要借刀杀人,利用京水那些商贾世家的手把叶罗懿架上断头台,逼着江骁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