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婉婷？”
要不是这封信，他都快想不起那个被崔家送给自己的女人了。
方永皱眉接过了信封。
虽然知道信封里的内容，他还是忍不住撕开看了一眼。
雪白的信纸上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
“不知相公可否给麟儿取了名字”
方永随手把信纸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上。
这封信并不是给他的，而是写给杨家人看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崔莺莺敢把这封信从龙虎盘踞的京城送到金陵，说明崔莺莺已经在杨家拥有了足够的权势，这一举动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激怒或者试探杨家。
另一方面，能够把信笺送进已经完全被他掌握的金陵城，说明金陵城内，还有崔家留下的细作。
方永看着苏小小抚摸肚子的手，一双眼眸逐渐变得阴鸷。
“看来，离开金陵之前还得再做一件事。”
方永收敛情绪，缓缓坐到了苏小小旁边，将苏小小揽进了怀里。
“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了，不会怪我偏心吧？”
苏小小依把脑袋放在方永的肩膀上，一双眼睛看着方永头上的银发，藏在心里的孤独和抱怨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
“只要相公心里有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
了。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是个偏偏少年郎。
短短一年，那副曾经俊朗的面孔，此刻看上去却是数不尽的沧桑。
要不是声音还算熟悉，她在大街上甚至都不敢叫眼前这个人一声相公。
只是这几日一过，这声相公，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眼前的人儿听到了。
“相公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城？”
方永身子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他过来就是想告诉苏小小自己准备动身，给苏小小一个心理准备的，没想到苏小小倒是先开了口。
“秋试放榜后就会起身。”
“老师接到朝廷圣旨，要去京城准备明年的春试，老师的身体快要不行了，我必须留在身边照顾。”
“等孩子满月后，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条件可能会艰苦些，但至少能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金陵亦或者功成名就，我再把你接回来。”
方永顿了顿，俯首在苏小小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声音哽咽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京城是必须去的。
至于金陵方面，他什么都不担心，唯独担心的就是苏小小。
这段时间在官驿听李显庆教诲，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碧落背后站着富可敌国的沈家，王皓月有琅琊王氏做倚仗，萧玉芝背后有红袖堂，更有即将回到朝廷的公孙恺做靠山，季心语虽然没有后台扶持，却掌握着三亩地培养的私兵，借着工坊提供的兵器，如今就算是占地为王都不为过。
花满溪虽然势单力薄，但和萧玉芝等八人皆是掖幽庭出来的死士，九人同生共死情同姐妹，也算是有所依靠。
自己的女人里，唯独没有自保能力的就是苏小小了。
最重要的是，自古以来，母凭子贵。
方式族人分崩离析，一旦苏小小诞下麟儿，不管男女，都将是方家的长子，苏小小在府里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
长子虽然不如嫡长子，却也是可以分割家族资产的。
若是长女还好，可若是长子……
譬如王皓月沈碧落之流，虽然感情深厚，但这些人嫁入方府的初衷都是为了利益。
为了她们背后的家族利益，会不会做出一些激怒他的事，方永不敢保证。
这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提防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另一个，则是对他有救命和提携之恩的徐凤先。
眼下崔氏一族的重心都在琉璃产业上，为了贩卖更多
的流离不断向定潮生砸钱，崔氏一族财富已经流失大半。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定潮生帮自己收敛的财富了，但绝对不会比沈家差多少。
萧衍向八方诸夷开战，耗费的钱粮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目。
他可以肯定，现如今不仅国库亏空，朝廷还想那些世家借了一大笔钱，不然也不可能放手给崔氏一族兵权。
萧衍，已经盯着他的财富很久了。
外患未定，内忧便不能起，故此萧衍即便再怎么想打压八大世家，短时间内也不敢动八大世家的人。
故此，萧衍很有可能会拿他的孩子做威胁。
而后便是徐凤先。
徐凤先承诺过会给他向上攀爬的阶梯，但根据沿海食为天传回来的消息，自从徐凤先接受调令前往琉璃岛至今，没有传回来过任何消息。
倒是徐凤先控制的那些青楼妓院，资金流出的消息倒是频频出现。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徐凤先，可能会反！
徐凤先对他有恩，他做不到违背良心去清除徐凤先在江宁郡的爪牙，但保不准徐凤先在需要的时候会拿他身边的人做威胁。
此去京城，既要闯龙潭虎穴，又要保证老巢的安全。
为保万无一失，他
必须想办法把苏小小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方永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了苏小小哽咽的声音。
“妾身什么都听相公的。”
方永扭头看了一眼苏小小，无奈一叹、
“希望是我想多了……”
方永叹气之余，伸手拍了拍苏小小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苏小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坐在床头依偎着，直道苏小小睡去，方永才蹑手蹑脚的起了身。
后院靠近茅房的奴仆房内，灯火通明。
察觉到房门被推开，李婉婷并未转身，继续给跪在地上的父亲上药。
“溃烂的比较严重，明日我倒粪水的时候在路上找找草药，哥你记得不要让父亲的伤口沾水。”
李婉婷说罢，继续拿着本该用来擦屁股的劣质厕纸给父亲擦拭伤口。
方永静静站在门前，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三个残疾的人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一个个身上都只批了一件薄衣，也就李婉婷身上穿的好些，却也只是夏天的丫鬟服饰。
一张用干柴和稻草堆积起来的高台，便是四人睡觉的地方。
方永看在眼里，没有过问，直道李婉婷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才不冷不淡的询问道，“夫人手上的那封信，是谁给你的？”
要不是这封信，他都快想不起那个被崔家送给自己的女人了。
方永皱眉接过了信封。
虽然知道信封里的内容，他还是忍不住撕开看了一眼。
雪白的信纸上只写了短短的一行字。
“不知相公可否给麟儿取了名字”
方永随手把信纸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上。
这封信并不是给他的，而是写给杨家人看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崔莺莺敢把这封信从龙虎盘踞的京城送到金陵，说明崔莺莺已经在杨家拥有了足够的权势，这一举动只是为了利用自己激怒或者试探杨家。
另一方面，能够把信笺送进已经完全被他掌握的金陵城，说明金陵城内，还有崔家留下的细作。
方永看着苏小小抚摸肚子的手，一双眼眸逐渐变得阴鸷。
“看来，离开金陵之前还得再做一件事。”
方永收敛情绪，缓缓坐到了苏小小旁边，将苏小小揽进了怀里。
“有段时间没来看你了，不会怪我偏心吧？”
苏小小依把脑袋放在方永的肩膀上，一双眼睛看着方永头上的银发，藏在心里的孤独和抱怨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呢？”
“只要相公心里有妾身，妾身就心满意足
了。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是个偏偏少年郎。
短短一年，那副曾经俊朗的面孔，此刻看上去却是数不尽的沧桑。
要不是声音还算熟悉，她在大街上甚至都不敢叫眼前这个人一声相公。
只是这几日一过，这声相公，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眼前的人儿听到了。
“相公打算什么时候去京城？”
方永身子不自觉的僵硬了一下。
他过来就是想告诉苏小小自己准备动身，给苏小小一个心理准备的，没想到苏小小倒是先开了口。
“秋试放榜后就会起身。”
“老师接到朝廷圣旨，要去京城准备明年的春试，老师的身体快要不行了，我必须留在身边照顾。”
“等孩子满月后，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条件可能会艰苦些，但至少能保证你们母子的安全。”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金陵亦或者功成名就，我再把你接回来。”
方永顿了顿，俯首在苏小小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声音哽咽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京城是必须去的。
至于金陵方面，他什么都不担心，唯独担心的就是苏小小。
这段时间在官驿听李显庆教诲，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
沈碧落背后站着富可敌国的沈家，王皓月有琅琊王氏做倚仗，萧玉芝背后有红袖堂，更有即将回到朝廷的公孙恺做靠山，季心语虽然没有后台扶持，却掌握着三亩地培养的私兵，借着工坊提供的兵器，如今就算是占地为王都不为过。
花满溪虽然势单力薄，但和萧玉芝等八人皆是掖幽庭出来的死士，九人同生共死情同姐妹，也算是有所依靠。
自己的女人里，唯独没有自保能力的就是苏小小了。
最重要的是，自古以来，母凭子贵。
方式族人分崩离析，一旦苏小小诞下麟儿，不管男女，都将是方家的长子，苏小小在府里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
长子虽然不如嫡长子，却也是可以分割家族资产的。
若是长女还好，可若是长子……
譬如王皓月沈碧落之流，虽然感情深厚，但这些人嫁入方府的初衷都是为了利益。
为了她们背后的家族利益，会不会做出一些激怒他的事，方永不敢保证。
这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提防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另一个，则是对他有救命和提携之恩的徐凤先。
眼下崔氏一族的重心都在琉璃产业上，为了贩卖更多
的流离不断向定潮生砸钱，崔氏一族财富已经流失大半。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定潮生帮自己收敛的财富了，但绝对不会比沈家差多少。
萧衍向八方诸夷开战，耗费的钱粮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数目。
他可以肯定，现如今不仅国库亏空，朝廷还想那些世家借了一大笔钱，不然也不可能放手给崔氏一族兵权。
萧衍，已经盯着他的财富很久了。
外患未定，内忧便不能起，故此萧衍即便再怎么想打压八大世家，短时间内也不敢动八大世家的人。
故此，萧衍很有可能会拿他的孩子做威胁。
而后便是徐凤先。
徐凤先承诺过会给他向上攀爬的阶梯，但根据沿海食为天传回来的消息，自从徐凤先接受调令前往琉璃岛至今，没有传回来过任何消息。
倒是徐凤先控制的那些青楼妓院，资金流出的消息倒是频频出现。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徐凤先，可能会反！
徐凤先对他有恩，他做不到违背良心去清除徐凤先在江宁郡的爪牙，但保不准徐凤先在需要的时候会拿他身边的人做威胁。
此去京城，既要闯龙潭虎穴，又要保证老巢的安全。
为保万无一失，他
必须想办法把苏小小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方永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了苏小小哽咽的声音。
“妾身什么都听相公的。”
方永扭头看了一眼苏小小，无奈一叹、
“希望是我想多了……”
方永叹气之余，伸手拍了拍苏小小的肩膀，像是在安慰苏小小，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坐在床头依偎着，直道苏小小睡去，方永才蹑手蹑脚的起了身。
后院靠近茅房的奴仆房内，灯火通明。
察觉到房门被推开，李婉婷并未转身，继续给跪在地上的父亲上药。
“溃烂的比较严重，明日我倒粪水的时候在路上找找草药，哥你记得不要让父亲的伤口沾水。”
李婉婷说罢，继续拿着本该用来擦屁股的劣质厕纸给父亲擦拭伤口。
方永静静站在门前，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三个残疾的人头也不敢抬的跪在地上，一个个身上都只批了一件薄衣，也就李婉婷身上穿的好些，却也只是夏天的丫鬟服饰。
一张用干柴和稻草堆积起来的高台，便是四人睡觉的地方。
方永看在眼里，没有过问，直道李婉婷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才不冷不淡的询问道，“夫人手上的那封信，是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