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明枪暗箭
方永看了一眼蚁坛里抢夺蜜糖的大黑蚁，抬脚走出了房间。
“叫上夏蝉、秋月和冬雪，随我去幻音坊待客。”
春花惊愕的抬起头，温婉的眸子忽然变得锐利。
“春花领命！”
自跟随主人陪嫁方府以来，老爷还是第一次召集她们四人一起行动。
今夜的晚宴，注定是一场不平静的宴席。
方永缓步走到大门前的时候，春花秋月等四名死士也迎了上来。
四人举止端庄，身上穿着统一的淡蓝色裙摆，不管是脸型还是行为举止，都像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方家大门外，贺子尺模样恭敬的向方永施了一礼，紧皱的眉头却是不断变化着模样，似是想要给方永传递些什么。
于此同时，紧跟在贺子尺身边的一众锦衣玉帛之人也相继上前施礼。
“宿州温家大长老温冷，见过方伯爷。”
“相城嵇家嵇忘惜，早就有心拜访方家，叨扰之处，还请方家主海涵。”
嵇忘惜接过随行奴仆递来的酒壶，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方永面前。
“此乃我嵇家窖藏了三百年的老酒，天下仅此一壶，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方家主收下。”
“郑家郑康，见过方伯爷。”
“庐州樊家嫡长子樊子盖，见过方家主。”
“江州司马氏族长司马先，见过盟主。”
“池州周家周洛，添为池州同知，见过方家主。”
……
二十多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上前见礼，但带了礼物前来的，只有嵇家，且每个人望向方永的时候脸色都各有不同。
二十多人中，除了淮南江州的司马氏在半年前就和方家有
所合作，其他家族方永一概不熟。
方永一一回礼，向守门的阳三做了个眼神，示意阳三把嵇忘惜带来的礼物收下。
“今日是八月十四，中秋前夕，幻音坊的歌妓们为明日的中秋佳节准备了上好的节目，不如请诸位贵客移步幻音坊，提前欣赏幻音坊的美人歌舞。”
方永也不管这些人是否答应，径直朝幻音坊的方向走去。
四名陪嫁女婢神态自然的跟在方永身后，实则早已握住了手里的藏在袖子里的刀。
方家大门前，二十余名世家代表人面面相觑了两个呼吸，随后裹挟着贺子尺跟了上去。
方永走到幻音坊的时候，恰好看到方梦提着几个醉汉扔出幻音坊的大门，坊内客满为患，几名新招来的小厮正小心翼翼的抬着水缸一样粗的酒坛，吃力的把酒坛抬进坊间。
幻音坊前方不远处新开了一家酒馆。
酒馆门外，插着一面名为“云华酒业”的大旗。
“那女人的动作倒是快，短短一个多月，已经把云华酒的招牌打到江南来了。”
方永暗叹一句，跨进幻音坊大门的同时向方梦使了个眼神。
“通知食为天准备一桌上等的宴席，驱散幻音坊内的客人，就说为了明日的中秋诗会，需要提前歇业。”
方永无视坊内那些发现自己后前来恭维的人，自顾自的坐到了幻音坊靠近舞台的位置，等待着贺子尺带来的宾客落座。
当初荀贱滞留金陵城的时候，方永把酿酒的技艺传授给了她。
荀贱回京还不到两个月，便已经把云华酒的名号从京城传到了江南。
现如今的江南酒楼饭馆所用的酒，有
近九成来自云华酒业，其扩张速度之快，天下仅有。
不过荀贱身后有儒圣传承的荀家和当朝太尉李家撑腰，两大家族联合起来可谓是权倾天下，倘若这两家能出力配合荀贱，实现快速扩张也属于预料范围之类。
只可惜帮助荀贱母子崛起，却害了方永自己。
二十几名宾客，除了郑家以及和方府早有合作的司马氏以外，其余人背后的家族，都是以制酒贩酒为生。
一个月前市面上广为流行的酒多是黄酒和味道寡淡的清酒，而这些酒的源头，有七成来自于今日前来的那二十几个世家。
在云华酒出现之前，这些人可谓是霸占了天下酒业。
因为云华酒的出现，这些家族都出现了毁灭性的危机。
这些人得罪不起用儒圣后人和当今太尉，便只能来找他这个制出云华酒的罪魁祸首的麻烦了。
坊中的客人逐渐被驱散。
方梦带着人把七八张看戏的茶桌拼在一起，算是给一众客人拼出了个吃饭的桌子。
食为天的厨子匆匆把冒着热气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摆上餐桌。
舞台上，李香脸色如常的哼唱着小曲儿，声音清脆悠扬。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涌入，将暗淡的饭桌照的发亮。
一个多时辰过去，满座的饭菜和斟满酒杯的云华酒一点未动，舞台上的歌妓换了又换，李香已经第二次登场。
方永看了一眼匆匆离开幻音坊的方梦，自顾自的举起了酒杯。
“夜色已深，城门已关。”
“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大家放在明面上来了。”
“啪！
”
方永话音刚落，便见一老者拍案而起。
“温家近百年来都以贩酒为生，所求也不多，只要方家或者李夫人愿意把宿州售卖云华酒的权利交给温家。”
温冷一张老脸瞬间涨红，声嘶力竭的向方永质问道，“你和荀氏连整个漠北的云华酒贩卖权都交给玉门黄家了，难道就容不下我温家的一个区区宿州吗？”
方永拿起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放任大家母把贩卖烈酒的权利交给天下各大家族，偏偏不交给你们这些世家呢？”
心平气和的质问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温冷神色一滞，脸上的怒红不自觉的褪色了三分，有意敷衍道，“我等都答应加入商盟，推举你当盟主了，你还想怎样？”
池州同知周洛附和着点了点头，怅然一叹道。
“温兄说的是呀。”
“方家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等都同意加入商盟了，况且方家近段时间在淮南淮北两地大肆扩张，我们也从未出手阻止，包括扩建学堂和书屋，我等也勒令了家族中人不得捣乱。”
“我们淮南淮北两地的家族已经让步得够多了，还请方家主给我等留一条活路。”
如果卖酒的是方家，他们二十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完全逼迫方家次子把酿酒工艺交出来，甚至可以不顾皇室颜面置方家次子于死地。
但偏偏如今已经响彻天下的云华酒业的大东家是荀家庶出的女儿，当今太尉的妻子荀氏。
荀贱把云华酒带回京城后便得到了荀李两家的重视，荀氏的地位也直线攀升。
而今
荀氏不仅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还是荀家长老，就连当今太尉也把荀贱从妾室改成了平妻，在太尉府中的地位仅次于正妻之下。
近些天李家还传出了废除嫡长，立荀贱之子李牧为家族继承人的消息。
荀氏母子如今的地位已如日中天。
他们这些家族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和荀李两家作对的地步。
迫于无奈，众人只能联合起来威逼方家次子了。
只可惜，方永向来不喜欢站在他人的危墙之下。
“当初在沛郡请诸位赴宴的时候就说过了。”
“贺子尺请你们加入商盟的时候也应该再三提醒过。”
“我会尽量给所有家族活路，只要不是自身原因，我方家、商盟，都可以竭力帮助商盟成员。”
“但！”
“绝对不可以和崔家藕断丝连！”
方永情绪激动的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躲到了春花秋月等四名婢女的中间。
“你们都是受到崔家命令，带着各自家族的死士来暗杀我的，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统计，方家发现城内多出了近千个无法查验身份的流民。
他一直想不到这些死士进入金陵城的原因，直到今天下午，收到定潮生从京城传来的密信后才明白过来。
这些人，是各个家族派来杀他的死士。
方永看了一眼门外逐渐聚拢起来的行人，不急不缓的举起了右手。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弃暗投明，彻底和崔氏一族断绝关系，并在食为天发行的日报上发布讣告。”
“否则今夜之后，我定会让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付出惨痛的代价！”
“叫上夏蝉、秋月和冬雪，随我去幻音坊待客。”
春花惊愕的抬起头，温婉的眸子忽然变得锐利。
“春花领命！”
自跟随主人陪嫁方府以来，老爷还是第一次召集她们四人一起行动。
今夜的晚宴，注定是一场不平静的宴席。
方永缓步走到大门前的时候，春花秋月等四名死士也迎了上来。
四人举止端庄，身上穿着统一的淡蓝色裙摆，不管是脸型还是行为举止，都像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方家大门外，贺子尺模样恭敬的向方永施了一礼，紧皱的眉头却是不断变化着模样，似是想要给方永传递些什么。
于此同时，紧跟在贺子尺身边的一众锦衣玉帛之人也相继上前施礼。
“宿州温家大长老温冷，见过方伯爷。”
“相城嵇家嵇忘惜，早就有心拜访方家，叨扰之处，还请方家主海涵。”
嵇忘惜接过随行奴仆递来的酒壶，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方永面前。
“此乃我嵇家窖藏了三百年的老酒，天下仅此一壶，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方家主收下。”
“郑家郑康，见过方伯爷。”
“庐州樊家嫡长子樊子盖，见过方家主。”
“江州司马氏族长司马先，见过盟主。”
“池州周家周洛，添为池州同知，见过方家主。”
……
二十多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上前见礼，但带了礼物前来的，只有嵇家，且每个人望向方永的时候脸色都各有不同。
二十多人中，除了淮南江州的司马氏在半年前就和方家有
所合作，其他家族方永一概不熟。
方永一一回礼，向守门的阳三做了个眼神，示意阳三把嵇忘惜带来的礼物收下。
“今日是八月十四，中秋前夕，幻音坊的歌妓们为明日的中秋佳节准备了上好的节目，不如请诸位贵客移步幻音坊，提前欣赏幻音坊的美人歌舞。”
方永也不管这些人是否答应，径直朝幻音坊的方向走去。
四名陪嫁女婢神态自然的跟在方永身后，实则早已握住了手里的藏在袖子里的刀。
方家大门前，二十余名世家代表人面面相觑了两个呼吸，随后裹挟着贺子尺跟了上去。
方永走到幻音坊的时候，恰好看到方梦提着几个醉汉扔出幻音坊的大门，坊内客满为患，几名新招来的小厮正小心翼翼的抬着水缸一样粗的酒坛，吃力的把酒坛抬进坊间。
幻音坊前方不远处新开了一家酒馆。
酒馆门外，插着一面名为“云华酒业”的大旗。
“那女人的动作倒是快，短短一个多月，已经把云华酒的招牌打到江南来了。”
方永暗叹一句，跨进幻音坊大门的同时向方梦使了个眼神。
“通知食为天准备一桌上等的宴席，驱散幻音坊内的客人，就说为了明日的中秋诗会，需要提前歇业。”
方永无视坊内那些发现自己后前来恭维的人，自顾自的坐到了幻音坊靠近舞台的位置，等待着贺子尺带来的宾客落座。
当初荀贱滞留金陵城的时候，方永把酿酒的技艺传授给了她。
荀贱回京还不到两个月，便已经把云华酒的名号从京城传到了江南。
现如今的江南酒楼饭馆所用的酒，有
近九成来自云华酒业，其扩张速度之快，天下仅有。
不过荀贱身后有儒圣传承的荀家和当朝太尉李家撑腰，两大家族联合起来可谓是权倾天下，倘若这两家能出力配合荀贱，实现快速扩张也属于预料范围之类。
只可惜帮助荀贱母子崛起，却害了方永自己。
二十几名宾客，除了郑家以及和方府早有合作的司马氏以外，其余人背后的家族，都是以制酒贩酒为生。
一个月前市面上广为流行的酒多是黄酒和味道寡淡的清酒，而这些酒的源头，有七成来自于今日前来的那二十几个世家。
在云华酒出现之前，这些人可谓是霸占了天下酒业。
因为云华酒的出现，这些家族都出现了毁灭性的危机。
这些人得罪不起用儒圣后人和当今太尉，便只能来找他这个制出云华酒的罪魁祸首的麻烦了。
坊中的客人逐渐被驱散。
方梦带着人把七八张看戏的茶桌拼在一起，算是给一众客人拼出了个吃饭的桌子。
食为天的厨子匆匆把冒着热气的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摆上餐桌。
舞台上，李香脸色如常的哼唱着小曲儿，声音清脆悠扬。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从敞开的大门涌入，将暗淡的饭桌照的发亮。
一个多时辰过去，满座的饭菜和斟满酒杯的云华酒一点未动，舞台上的歌妓换了又换，李香已经第二次登场。
方永看了一眼匆匆离开幻音坊的方梦，自顾自的举起了酒杯。
“夜色已深，城门已关。”
“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大家放在明面上来了。”
“啪！
”
方永话音刚落，便见一老者拍案而起。
“温家近百年来都以贩酒为生，所求也不多，只要方家或者李夫人愿意把宿州售卖云华酒的权利交给温家。”
温冷一张老脸瞬间涨红，声嘶力竭的向方永质问道，“你和荀氏连整个漠北的云华酒贩卖权都交给玉门黄家了，难道就容不下我温家的一个区区宿州吗？”
方永拿起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放任大家母把贩卖烈酒的权利交给天下各大家族，偏偏不交给你们这些世家呢？”
心平气和的质问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温冷神色一滞，脸上的怒红不自觉的褪色了三分，有意敷衍道，“我等都答应加入商盟，推举你当盟主了，你还想怎样？”
池州同知周洛附和着点了点头，怅然一叹道。
“温兄说的是呀。”
“方家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等都同意加入商盟了，况且方家近段时间在淮南淮北两地大肆扩张，我们也从未出手阻止，包括扩建学堂和书屋，我等也勒令了家族中人不得捣乱。”
“我们淮南淮北两地的家族已经让步得够多了，还请方家主给我等留一条活路。”
如果卖酒的是方家，他们二十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完全逼迫方家次子把酿酒工艺交出来，甚至可以不顾皇室颜面置方家次子于死地。
但偏偏如今已经响彻天下的云华酒业的大东家是荀家庶出的女儿，当今太尉的妻子荀氏。
荀贱把云华酒带回京城后便得到了荀李两家的重视，荀氏的地位也直线攀升。
而今
荀氏不仅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还是荀家长老，就连当今太尉也把荀贱从妾室改成了平妻，在太尉府中的地位仅次于正妻之下。
近些天李家还传出了废除嫡长，立荀贱之子李牧为家族继承人的消息。
荀氏母子如今的地位已如日中天。
他们这些家族虽然强大，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和荀李两家作对的地步。
迫于无奈，众人只能联合起来威逼方家次子了。
只可惜，方永向来不喜欢站在他人的危墙之下。
“当初在沛郡请诸位赴宴的时候就说过了。”
“贺子尺请你们加入商盟的时候也应该再三提醒过。”
“我会尽量给所有家族活路，只要不是自身原因，我方家、商盟，都可以竭力帮助商盟成员。”
“但！”
“绝对不可以和崔家藕断丝连！”
方永情绪激动的说着，突然站起身来，躲到了春花秋月等四名婢女的中间。
“你们都是受到崔家命令，带着各自家族的死士来暗杀我的，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排查统计，方家发现城内多出了近千个无法查验身份的流民。
他一直想不到这些死士进入金陵城的原因，直到今天下午，收到定潮生从京城传来的密信后才明白过来。
这些人，是各个家族派来杀他的死士。
方永看了一眼门外逐渐聚拢起来的行人，不急不缓的举起了右手。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弃暗投明，彻底和崔氏一族断绝关系，并在食为天发行的日报上发布讣告。”
“否则今夜之后，我定会让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