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岛15

    “替命?替谁的命?啥意思啊?”徐冉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还算镇定。

    毕竟慌乱要留给队伍里最特殊的那个人。

    王焕咽了一口唾沫,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有种想交换签子的冲动。

    “没事儿的,谢谢惠顾这个词很中立,虽然得不到什么,但也失去不了什么。”唐宁安慰人的角度十分新奇。

    接待员见众人已经抽签完毕,远远地迎了上来,在看到他们居然得了六张替命符后,眼中的不可思议快要溢出来了。

    虽然对方极力掩饰,可还是被方辰捕捉到了那失望的气息。

    接待员不希望看到这个场面。

    “替命符有什么用啊?”孟柒言一边询问,一边抢回了贴身挎包。

    萧晓白将符纸翻来覆去,仔细查看,“做工倒是挺精良。”

    “没啥用,就图个吉利,相当于上上签吧。”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箱,“嫌携带麻烦的话,各位客人可以扔掉。”

    接待员跟镇长是统一战线的,所以众人理所应当把他的话反着听,将这符箓捂得更紧了。

    “那我这个谢谢惠顾代表什么?”王焕心急如焚。

    “字面意思。”接待员瞟了一眼,“这真是字面意思。”

    从寺庙出来后,王焕就有些神魂不定,他身上的戾气被削弱了大半,焦虑和不解漏了出来。

    “你们不觉得那个雕像很奇怪吗。”

    没有人接腔。

    “这岛上的一切都很奇怪。”善良的徐冉不会让任何一句话落地。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尊佛像太凶了,面目可憎、龇牙咧嘴的,谁家佛堂这么修缮?”

    王焕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片刻,大家都从彼此的目光中明白了些什么,但谁也没戳破。

    回到院子的时候恰好到了晚上八点,是牛壮壮日程表中绘画的时间。

    队伍聚集在四口之家的儿童房里,从书桌中翻出了美术本以及一盒蜡笔。

    孟柒言自告奋勇,其余人则坐在客厅等待。

    莫约半个小时,她推开门出来,神色复杂。

    “怎么说呢……”孟柒言的眉毛拧成了个川子。

    “这孩子好像没有朋友,绘本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动物。上学路上碰到的鸭子,卖菜看到的猫咪,岸边停落的海鸟……他似乎把动物当成了唯一能倾诉的对象。”

    “我尝试去画些人,但这个时候心情就会异常焦虑,只有重新画些猫猫狗狗才能好转。”

    听着孟柒言回馈的感受,方辰将视线转移到了客厅的货柜上。

    这里面有许多小狗的玩具,各种零食用品,哪怕是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也不足以让牛壮壮敞开心扉吗?

    正因为他没有朋友,所以四海之处皆是朋友。

    这是一种多么压抑的感受。

    21点洗澡的日程被分配到了王焕头上,确切地说,是他主动要求的。

    要不是因为就寝和洗澡这俩让女孩子来做不太适合,他都想抢孟柒言的绘画。

    但如果他把这个任务让出去,那就只剩晚上22点的睡觉了。

    人在睡眠之中是最脆弱的,会降低对外界的感知力,而且任务时间还非常长,保不住就像上学那样,横生变故。

    王焕觉得自己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去挑战这种充满未知的事情。

    他的盘算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在王焕提出选择洗澡时,众人都看向了萧晓白。

    后者唇边浮起淡淡讥笑,“我随意。”

    孟柒言其实早就想私底下找唐宁问问这人究竟是怎么成为他们领队的。

    要担当没担当,要实力没实力的,但毕竟是人家队伍的私事儿,她犹豫了好几次还是没开口。

    浴室的灯光亮起。

    流水声隔着门缝传来。

    王焕的口碑已经跌到了谷底,但毕竟是队友,得统一战线,徐冉和萧晓白两人还是寸步不离站在门边,一左一右像门神似的守着。

    趁这空荡,方辰再度回到牛壮壮的房间。

    说来也奇怪,整个四口之家只有两间卧室,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夫妻住的,另一个就是脚下这间。

    那姐姐睡在哪里?

    此处就只有墙角摆了张不起眼的儿童床,尺寸堪比火车硬卧,成年人躺进去都要缩紧身子,无论如何都挤不下两小孩。

    如果说孩子尚小,可以睡一起,那至少也要准备两张床吧。

    何况还是姐弟关系,弟弟已经上小学了,相处再怎么好也要避险。

    拖鞋也是,房间也是。

    明明处处都提到了姐姐,但处处都没有姐姐的痕迹。

    就在这时——

    “啊!”浴室传来一声惨叫。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带换气儿的那种。

    方辰冲到门口的时候,徐冉正握着把手疯狂转动。

    他一边急得跳脚,一边拍门大喊:“头儿!你还好吗?你开开门啊,你锁门干什么!”

    反锁的话,他们外面俩站岗的不就没用了吗。

    叫声在持续了十几秒后戛然而止,整个屋子重归平静。

    是那种喊叫声音生生被掐断的感觉。

    方辰顿感不妙,从客厅抄起一把椅子就开砸,好在这房子的陈设都有些年代了,不算牢固,几下后,房门便经受不住,开始剧烈晃动,在最后蓄力一击之下,轰然塌落。

    没有了门的阻隔,潮湿的雾气从浴室里窜了出来。

    依稀之间,王焕**着身子,歪倒在墙角,大片鲜血从额间渗出。

    上方的莲蓬头此刻还在不停冲着水。

    水流像蛛网一样铺开,将殷红色带得到处都是,浸染了整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