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同本相认真撒个娇,这主本相也就替你做了

    花颜带着帏帽刚进门,行之就十分有眼力见地将所有伺候的奴才屏退了下去,只留下花颜和大公子二人。

    花颜站在门口,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始终有些不太敢靠近她。

    许是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卫辞青从堆积如山的折子中抬了目光,清清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只听他道:“既来了,杵在那儿做什么?过来用膳。”

    说着,卫辞青便已经到了桌前。

    花颜抿唇,忐忑不安地靠近,还没等她思量到底应该坐下,还是要站着服侍,刚刚只是一靠近——

    他身上的冷竹香瞬间将她笼罩,大手环上她的腰间,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放在大腿上坐着。

    衣袂翻飞间,她脚腕上的铃铛清脆做响,充斥着整个厢房。

    花颜一时不稳,只能陷在他的怀里,手下意识地抓上他的手臂寻求倚靠。

    “公子…”花颜下意识抬头望向他,那两个字刚从唇齿中溢出来,她头上的帏帽便被揭下。

    随阳光映照而来的,是他深邃清冷的英俊面容。

    “嗯?”

    他应了,似乎是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的一声低哼。

    花颜紧张地咽了咽,“如此不合礼数,奴婢起身,公子才能好好用膳。”

    说着,她正要起身,却被他的大掌压了下来。

    只听卫辞青扯唇:“逃跑倒是快,本相许你动了?”

    说着他低头,花颜就对上那双漆冷幽暗的凤眸。

    花颜目光闪躲,想避开他的眼神,卫辞青罕见地没有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对视。

    只是拿出冻伤膏,捧起她还有些红的手背开始涂药。

    许是他浑身气势太过强势,那冷竹香也太有侵略性,花颜心中惴惴不安,坐在他的怀里僵硬了身子。

    许是察觉到她呆头呆脑的反应,从他胸腔深处挤出一声低哑的笑声:“今日可解气了?”

    说着,卫辞青睨了她一眼。

    被他的靠近惹得手上发痒,浑身发热,花颜僵直身子,愣愣地点头:“多谢公子…”

    “下次可记住了?”卫辞青语气太过冷静而显得漠然。

    厨房中他那靠近让她脑袋一片浆糊,花颜哪里还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只能抬头怯怯地望着他,下意识心虚地攥紧了他的衣袖。

    卫辞青挑眉瞧她,许是也没想过她能记住,神色没什么起伏变化:“再被人欺负的时候,要么自己狠了劲儿报复回去,要么便求人报复回去,但万不能一味忍让。”

    一味忍让…她也不想一味忍让,若她是大公子的通房丫鬟许还能想想办法如何讨公子欢心求他做主。

    偏偏欺她辱她无视她贬低她的,是二公子,她又恰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

    终究…是她身份太过低微,如若不然那红豆绝对不敢如此欺辱于她。

    花颜想着,也是乖巧柔顺地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说完,却听见卫辞青嗤笑一声,讥诮道:“本相瞧着,你怕是一个字都没记住。”

    “奴婢…奴婢真的记住了。”花颜满眼诚恳地看着他,生怕他不相信。

    卫辞青指节微弯,轻敲上她的额头,“若是记住了,又何至于你自己憋着委屈?不过是卫昼然罢了,你同本相认认真真撒上个娇,这主本相自然就给你做了。”

    说这话时,他神色清冷柔和,眉眼虽然疏离,却不如从前那般冷漠凉薄,这番话说得宠溺自然,倒是像极了时时刻刻爱护她的模样。

    饶是花颜清楚,她只是大公子的玩物,也禁不住被眼前的大公子勾得看愣了神,心头是止不住的颤抖。

    没人曾同她说,只要她认真撒个娇,面临的欺辱便能有人做主。

    这话他能说,她却不能轻易信。

    花颜明明无比清楚,只是她近日来的柔顺听话让他顺心了些,所以才让他有兴趣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偏偏…她为何还是忍不住动摇了片刻的心智。

    “如今你不怕了,敢如此直视本相了?”卫辞青勾了勾唇,像是想逗她。

    结果花颜被他说得忙不迭低头。

    许是科举提前实在有太多临时的事务需要他处理,卫辞青没有太多凌厉,也不逼她,只是让她面对面陪他用了午膳也就放过了她。

    等花颜带着帏帽,从小道回到听雨轩时,李嬷嬷也从老夫人处回来了。

    老夫人得知了今日之事,还特意让李嬷嬷带了话安慰她。

    李嬷嬷给花颜上药,仔仔细细地帮她将冻伤膏揉进去,心疼道:“姑娘今日委屈了,但姑娘做的很好。我们是出身卑贱的奴婢,和主子们是天壤之别,想要出路便只能靠自己。在这深宅后院中,哪里有几个奴才不受委屈的,我们不仅为了自己而活,更多必须顾忌家中亲人。在没有站稳脚跟,或者彻底赢得公子的欢心之前,便只能忍着,只要有熬出头的那日便是值得期待的。”

    想起步步紧逼的大公子,所有人都有出头之日,她的出头之日又在何时呢?

    花颜心中酸涩又茫然,但仍旧笑着低头:“嬷嬷莫要担心,花颜省的。”

    “姑娘不嫌奴婢啰嗦就好。奴婢在这深宅后院待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情冷暖都见过了。只是这些道理奴婢说了,希望能让姑娘自己明白,也能少走些弯路。”李嬷嬷笑着,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今日老夫人还说,江南水患已经被控制住,明日太后和皇上会亲自携朝中官员及家眷前往相国寺还愿,届时二公子也不得不前往,让姑娘也准备准备跟着一同去。红豆如今受了伤定然是去不了,如此一来二公子身边伺候的只有姑娘,也正是姑娘最好的机会。”

    “是。”花颜刚说完,突然就瞧见桑桑脸色煞白,魂不守舍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出何事了?”花颜忙拉住桑桑问,很是担心她的状态。

    一瞧见花颜和李嬷嬷都关切地看着自己,桑桑像是终于有了倚靠,骤然眼泪迸发,满眼恐慌,抽泣着道:“……方才…方才老夫人命人将全府上下的丫鬟都召了去,然后…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打死了大公子院中的绿枝。”

    李嬷嬷是几十年的老嬷嬷,只是拧眉问:“可有说是什么缘由么?”

    “说…说是…”桑桑说着,神色为难又惊恐,控制不住地看向花颜,“听…听老夫人院中的丫鬟说,前几天老夫人一直在查被大公子藏在屏风后的丫鬟是谁,没查到那人…倒是查到了绿枝妄图勾引大公子,所以拉出来杀鸡儆猴,警告我们所有人不可有半分非分之想。我…我真的害怕,绿枝死的时候,我就站在她眼前,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打的惨叫不断,浑身血淋淋的,肉都被打烂了,七窍都流出了血!”

    花颜浑身鲜血都好像冻住了,面色煞白,一丝血色也无,光听着桑桑的描述都双腿发软,莫大的恐惧如巨浪般涌来将她整个人淹没,还好有李嬷嬷扶着才不至于摔了下去。

    丫鬟妄图勾引大公子便被乱棍打死。

    若是让卫老夫人知晓,她身为二公子的通房丫鬟,却上了大公子的床榻…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李嬷嬷只当是两人年纪小,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知道这事光听着就让人伤神害怕,也没有多问,只是妥帖地为花颜收拾好了明日前往相国寺的细软。

    花颜自从听了桑桑说那事之后,一夜都心神不宁无法入眠,好不容易困的受不住了,没睡两个时辰就被李嬷嬷从被窝里挖起来梳妆打扮,力求能让二公子多看两眼。

    殊不知,李嬷嬷精心给花颜画的妆容半分没有派上用场,因为二公子为了避免与她同乘去了卫老夫人的马车,而她则被安置在最末尾最小的马车中。

    一夜没睡,花颜整个人都有些精神不济萎靡不振,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不多时便来了困意,正欲靠着歇息片刻。

    却不想…马车一阵震动,就有人进了她的马车。

    下一刻,她便被人逼到了最角落,花颜看清面前的人不可置信又惊恐地睁大眼眸:“大…大公子?!”

    “嗯?”卫辞青挑眉应声。

    花颜抓紧他的衣袖,满眼慌张惊恐:“您怎么来了?”

    他是疯了么?

    且不说丞相府的马车后面跟着多少官员家眷的马车,就光丞相府都有五辆,跟着的丫鬟小厮不下二十人,时时刻刻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来她的马车中?!

    生怕旁人发现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