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更容易

    u001dH江知渺自认为自己能把工作和情绪很好的分开。

    可到现在这一步,她无法否认——她没有办法完全分开情绪和工作,喉间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一遍遍提醒着她前两天发生的一切。

    也在提醒江知渺,她努力了几天的方案是拱手给他人做嫁衣。

    江知渺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弯下腰,她把礼袋放在车上,平静的声线在最后宣泄出一丝颤抖:“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抱歉沈总,你可能要另外挑选女伴了。”

    沈卓温没有说话。

    整个地下车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纤细背脊立于光影交接处,她无声地站在那里,长且卷的睫毛颤了颤,随后抬起眼睛,望向坐在车内的沈卓温。

    沈卓温唇锋似笑非笑,狭长凌厉的眸子直直落在她身上,“你是在怪我。”

    江知渺喉头发梗,“没有。”

    沈卓温说:“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阴影一步步踏到面前,他站直身躯,垂下头俯视着面前的江知渺。

    男人的眸光锐利而冷漠,像是一把刀子,要将她的躯体划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心脏,江知渺到底是没能抗住这种视线,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男人轻嗤:“你无非是在怨恨我,怪我把你的东西拱手做了他人的嫁衣。”

    江知渺道:“我没——”

    可看到沈卓温触底的冰冷目光,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张了张口,声带仿佛都因此消失。

    女人眼尾泛出一点红,艳红口脂用力抿着,唇色透着一股惨白,可她纤薄的背脊紧绷着,像是紧绷警备到极致的猫,一旦有人靠近,就会紧张的哈气。

    还挺可爱的。

    毕竟,温驯见多了总是会乏味,有时候凶一下也算是新鲜感。

    沈卓温低下脸,乌沉墨瞳定格于她白皙细滑的肌肤上,往下一寸,宽松的衣领里裸露出女人汹涌起伏的线条。

    “江知渺,我耐心有限。”

    他在提醒着她,也在警告着她。

    耳侧的发鬓垂落,遮住江知渺的侧脸,同样的,也遮住了她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或许没有这个资格委屈。

    不如说,如果不是和沈卓温那点关系,她也不可能在这里和沈卓温叫板,但那是她的心血,她无数个日夜换回来的方案。

    江知渺吐出一口浊气,半晌说:“沈总,我只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议提前没有人通知我?”

    ‘沈先生’到‘沈总’,亲疏远离,立见高下。

    沈卓温:“这应该问你自己。”

    江知渺一怔,正想说什么。

    沈卓温淡淡垂下眼睛,口吻冷静:“为什么全公司都知道,你不知道。”

    他在含沙射影,她职场的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差劲。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会议提前,甚至有饭局,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江知渺喉头一窒。

    但她无法否认沈卓温的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她在公司的人缘的确是不算好,同组的、不是同组的,都畏惧自己会重蹈‘王杰’的覆辙,故而选择直接远离她。

    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强行保持冷静。

    不等江知渺再开口,沈卓温继续说:“机会永远是给有准备的人。”

    他毫不留情得扎心:“如果你还觉得委屈,不如现在就辞职回去挽留傅少虞,这比你在外上班更容易。”

    江知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江知渺终归还是上了车,和沈卓温一起去了专程服务他们这个圈子的工作室。

    再转道前往谢容之的生日宴。

    谢容之的生日宴开在谢家主宅,他们开车到门口,别墅是典型的古欧装潢,落地窗透着宴会里面的场景,大灯和吊灯相互交错,宣泄出的灯光衬得整个宴会厅宛若白昼。

    一下车,入眼是大喇喇摆放在门口的藏品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江知渺的目光往里看去。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余光落在沈卓温的身上。

    男人脸上表情仍旧淡淡的,却不似在公司的冷若冰霜,带着一点温和客套,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他们刚下车没多久,宴会里的不少人便已经凑过来打了一圈招呼,他们的眼里多少都带着谄媚。

    江知渺又认识了一遍沈卓温——

    不,应该是沈家在星城的地位。

    睫毛微微低垂着,她温驯地站在沈卓温身侧,挽着他的手臂,扮演一个完美的花瓶。

    只有,有人特意询问她的身份。

    江知渺才会圆滑的回应两句,再无伤大雅地开个小玩笑,继续引到沈卓温身上。

    沈卓温仅仅是淡淡瞥过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知道沈卓温带了一个秘书来。

    秘书年纪不大,但长得还不错,人也会来事。

    更有甚者,在沈卓温面前提及这个流言打趣,目光还时不时往江知渺身侧看,恶意笑道:“是秘书,还是‘小秘书’?”

    一个字之差,在暧昧着重的咬文嚼字下,却有着天差地别。

    江知渺看过一眼沈卓温。

    沈卓温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回道:“那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一脸阴郁的男人嘲讽道:“沈哥,你这话回复得含糊的很,什么叫看我怎么理解。”

    他也勉强能算得上是傅少虞的人,和沈卓温的关系不好。

    且,前两天因为单于被他那群兄弟开瓢的事,沈卓温把他那群兄弟全部送回家关禁闭了,还撂狠话,说他们不想管孩子,他可以帮忙,害得宴会就他一个人在这。

    沈卓温笑而不语。

    他不解释,江知渺自然也不能赶着上头,当这个出头鸟。

    她看过面前三个耳钉的男人,再别开目光。

    男人目光扭曲一瞬。

    拐杖叩在地上,传来笃笃声。

    江知渺侧目觑过去,谢容之声音温润有礼:“心术不正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男人顿然憋红了脸,他回头扫过来人,却发现是举办宴会的当事人谢容之,脏话梗在喉头,什么都讲不出来,硬生生把自己的脸憋红了。

    江知渺抬了抬眼睛,看着男人气呼呼离开,抿唇不说话。

    而此刻,谢容之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江小姐,好久不见。”

    随后,他看了看沈卓温,瞳底闪烁着兴味,“卓温,老爷子在楼上,要不要去见一见?”

    谢老爷子是长辈,今天到了这边拜访,于情于理,沈卓温都应该去。

    他看过江知渺一眼,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江知渺点了点头,看着沈卓温和谢容之往楼上走。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离开的男人正站在阴影处,满脸算计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