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赤金童子之身

    主院内,泉水潺潺,茶香袅袅。

    鱼珩舒眉软眼地看着沐瑶笑道:“沐姑娘,但说无妨。”

    他俩已经品了一盏茶的香茗了,连一个字也未得交流。

    “大师,我想测一字。”沐瑶神色闪烁道,语气却很平稳。

    鱼珩冲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递上纸和笔。

    “请。”

    沐瑶单刀直入,写了个“子”字。

    鱼珩注视着纸上清雅娟秀的字迹,沉吟了片刻。

    子——婴儿、子女也;学者也;果实也;

    显然,沐瑶想问的是第一种。

    “沐姑娘,请再写下你的的生辰八字。”

    这。。。。。。

    “大师,一定要写吗?”沐瑶不安地问道。倘若写个假的,鱼珩是否能算得出来?

    她只想求子,并不想暴露身份。

    鱼珩瞅着沐瑶一脸为难的样子,疑惑不已。可是不提供这个,他如何算得准呢?

    思忖了一会儿说道:“烦劳沐姑娘伸出双手,掌心朝上。”

    沐瑶没有犹豫,按要求摆放。

    鱼珩提起狼毫,轻轻一转,笔顶朝下,慢慢推开沐瑶的右掌莲纹。

    她的子女线旺盛,莲纹深而宽,生儿子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此乃瓜瓞绵绵,百子千孙之命。

    又循着她的左手瞧去,掌心饱满莹润,纹路清晰分明,脑纹、太阳纹皆属非凡。

    结合两掌再看,目光倏地一顿,在不测纹上停了下来。

    他又细细查看起沐瑶的生命纹和天纹。

    哦?她的夫君有这么多?

    而寿命——咦?怎么还多了一条生命纹?

    鱼珩抬头端详起沐瑶的面相来。

    他那无比专注的眼神让沐瑶心漏了半拍。

    一道金光闪过,鱼珩定格了数息收回了目光。

    “大师。您刚才是开天眼了吗?”沐瑶狐疑道。

    她很担心自己会被看穿真实来历,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倘若鱼珩真能瞧出来,是不是意味着她尚有希望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沐姑娘何以认为本师开了天眼?”鱼珩吃惊问道。

    “我看到大师的眼中有一道金光闪过。”沐瑶坦然回道。

    鱼珩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之中。

    他的爷爷曾经为他算过一卦,倘若有一位寻常女子能够看破自己的金身,又来自九霄之外,此人就是他的命定之人。

    “沐姑娘,如今你有几位夫君?”鱼珩目光晦涩不明地问道。

    沐瑶不明所以地答道:“八位。”

    鱼珩用手压着笔顶在桌上划了几圈,搁下狼毫,向后靠进罗汉椅中,双手交叉放于膝盖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沐瑶,眸中充满了纠结之色。

    他张了张口,却又咽回了想要说的话。

    莫非真要趟这潭桃花水不成?

    “大师,您是不是瞧出什么了?”沐瑶支吾问道,身上紧张地渗出一层虚汗,将好不容易烘干的里衫又浸了个透湿。

    假若鱼珩道破了她的身份,是认还是不认?

    若是认了下来,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鱼珩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唇角的弧度稍稍缓下,让沐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胡思乱想起来。

    正想找个说辞离开之际,鱼珩开口了。

    “沐姑娘若想怀得子嗣,夫君之中必须有一位是赤金童子之身才行。”

    “为何?”沐瑶脱口道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你来自九霄之外。

    鱼珩看着她,在心里默默说出了答案。

    “唯有此,才得以化解您的特殊命格。”

    沐瑶猛得收回双手藏于桌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鱼珩。

    什么特殊命格?

    她很想问,却在张口之际突然胆怯了,转而道:“请大师点化,我该如何寻到这位夫君?”

    鱼珩目光幽幽,盛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尚未下定决心,两根食指指尖互相敲击了两下展颜笑道:“沐姑娘莫急,有缘自会相遇。”

    不!她急!她的家人更急。

    沐瑶心绪渐渐不稳起来,凝视着鱼珩敞开了说道:“大师,不知四千万两您觉得意下如何?”

    许大哥和公婆已经等不及了,沐瑶估摸着之后会得到更多长辈的关注。

    公孙离束手无策,她自己亦暂时无招可想,而萧斗雪和时镜禅那儿也更不指望了。

    今日鱼珩给了她希望,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指条明路。

    “这。。。不是银两的问题。”鱼珩勉强答道。这关系到他的一生。

    哦?有钱都不能解决?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沐瑶认真观察着鱼珩的表情,猝不及防地问道:“大师,不知您说的赤金童子有哪些特征?或者说一般哪些人会有此种命格?”

    她正反各问了一遍,有一种不得答复誓不罢休之意。

    鱼珩沉吟不语,瞳孔微睁,无论从神情还是肢体语言上看,都给沐瑶一种莫名的纠结感。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天顺其然,地顺其性,人顺其便。”鱼珩不疾不徐地答道。

    沐瑶细细琢磨了一番,字字疏离,句句避答,说了等于没说。

    “大师,您是什么命格?”沐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美目强行撞入鱼珩眼中,想要透过这扇心灵之窗直射他的心海。

    鱼珩被她盯得心潮暗涌,一夕千念。

    此颜过盛,可碾红尘,可斩道心。

    “清心咒”在心中飞速诵起一遍又有一遍,直至胸口的起伏渐渐平复下来。

    沐瑶抿紧了唇角,此时她若再不知晓赤金童子之身是谁,那真是十八年活到了狗身上——白活了。

    两人心思各异地结束了清谈。

    沐瑶回到客院,愁绪万千。

    鱼珩的反应令她裹足不前。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但是眼下她还就得将这只瓜给强扭下来,否则她的八位夫君怎么办?况且她本身很喜欢孩子,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难题。

    目光无意落在尤长青的大氅和菊纹绸帕纸上。

    沐瑶瞅了眼窗外的天色,嗟叹一声,将它们一一洗净,近着火盆认真烘干。

    兰平街五十六号离这儿不远,当中隔了两个街区,约莫一盏茶的脚程。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七色桥横卧云端,霞光万道。

    沐瑶将晾干的雨具收起,连同大氅和绸帕一同放入篮中,让李旦陪她一同去了尤长青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