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左右能逢源,和气方生财

    “等等,你是说,一万户?”

    “这只是让我震惊,最多我跑到大将军这里来,惹不起躲得起。”

    “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昨天,鄱阳太守纪瞻押送军粮到湓口时,和我讲之前的买卖依然有效,万户匠人已经备齐。”

    “纪瞻?连他也陷进去了?这下可当真难办了。”

    “也可能纪太守,就是给人带个口信。”

    “即便如此 ,能托到纪瞻,这背后的人,也小不了。”

    “大公子也犹豫了吗?”

    “你想借我的手,把你的竞争对手们,都铲除掉,你好一家独大,吃独食?”

    “属下只是想问主公,这笔买卖,属下是做还是不做。”

    “做,为什么不做?宣城内史的事情,还要再等等,那几个铜矿,我打招呼,你去买过来就好,要买卖公平,不要仗了我的势,就强买强卖。”

    “属下本来就是本分的商人,就是因为怕了他们不本分的事情,才躲到大将军这里避难的。”

    “好,情况我都明了了,这事情你就不要往外面说了,对谁都不好。”

    “属下明白。”

    “大将军的靠山还不够稳吗?你何必急着要改换门庭?”

    “不怕主公笑话,属下怕他们连大将军也买通了,大将军那个人,主公是了解的,只要钱到位,没什么人不能出卖的。”

    “你这样非议处仲伯父,他如果知道了,不会有你好果子吃。”

    “属下只是照实讲。属下家中颇有财产,这钱一多了,胆子难免就小了,时刻紧张着,别被人卸磨杀驴了。”

    “你应该也听过我的事情吧?我的手也黑得很。”

    “所以,属下打算脚踩两只船。”

    “你这是在玩火,如果我们伯侄一心。”

    “那属下可为双方和解奔走。”

    “你倒是变通的很。”

    “商人嘛,就讲究个和气生财。”

    “今天这些话,你可以都告诉大将军。”

    “那,和纪瞻那边的买卖,还做不做?”

    “你想不想做?”

    “本来是不敢做,现在有了主公和大将军给属下撑腰,属下觉得自己强得可怕,没什么不敢做的了。”

    “那就是想做了,想做就去做嘛,只要你没有强买强卖、仗势欺人,咱们也不能被别人给欺负了不是。”

    “主公好像忘了问属下,那徐馥是怎么死的。”

    “人死灯灭,我是没兴趣再去追究一个死人的事情。”

    “属下听说徐馥的那些部曲,最后都投靠了驻扎会稽的南中郎将王含?”

    “大将军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不错,徐馥的死,和我有关,我去把他们的头子顾和陆玩威胁了一顿。只是,你知道这些干什么?这并不能让你多赚一个铜板。”

    “属下只是想知道主公对他们的态度,毕竟属下只想和气生财。”

    “现在,你知道了?”

    “知道了。主公要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挖出来,这样才好摘新的。”

    “这事情,你知道就好,可不要往外讲。即便是讲了,我也不会认。”

    “明白、明白,还有一件事情。”

    “周家?”

    “是,周家一直仗着有军功,始终压沈家一头。”

    “哦,阿缙这次在洞庭湖,又立了新功,沈老板也要抓紧了。”

    “阿~阿缙?”

    “怎么?沈老板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属下希望主公一视同仁,称呼属下阿充。”

    “阿充?沈老板比我长了得有20岁吧?”

    “主公,属下以前都白活了,今天见主公如重生再造,从头活起,主公称呼一个新生婴儿是阿充,很合适。”

    “沈老板,你身为大将军的参军,你不在前线出谋划策,反倒在这里谄媚?大哥,我想起他是谁了。”

    周缙在别的房间里来回徘徊,总算是想了起来。

    “哦?怎么讲?”

    “之前……”

    “之前,属下是周玘的狗头军师,不过属下悬崖勒马,没有参加他的叛乱。” “哦?你怎么早不讲。”

    “属下以为,周缙在主公身边,主公已经知晓,自然不敢再劳主公费心。”

    “如此讲来,这次三郡的事情,你也有份?”

    “是,三家和属下都有那么一点关系,属下想借孙弼的手,拿下宣城的几个铜矿,想从徐馥那里搞一些匠人来,至于周家嘛……属下不知道周缙讲了没有。”

    “他讲是他的忠心,你讲你的。”

    “是,周家是做兵器买卖的,属下要铸钱,自然得防备着山贼土匪来洗劫,自然就需要从周家购买一下兵器。”

    “所以,他们三个,都是被你出卖的?”

    “没有,属下只是胆子小,不是心肠坏。他们看属下有钱,就拉着属下要共同举事,属下就只好逃跑。”

    “没有其他了?可别再出来个孙家的人,又给我讲一段你的故事。”

    “还有一点,属下想着那不重要,不值得浪费主公的时间。”

    “看来,沈老板确实是好商人,把自己的底牌保护的很好。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就是沈老板,给宣城公通风报信的吧?”

    “属下在江南没什么根基,不像周缙家里祖上在吴国做个大官,属下这些关系,都全靠钱铺路。”

    “有时候十几大车的送布帛实在是太张扬了,这不是才起了范铸铜钱,拿沈郎钱换到沈家可换布帛。也算是为了方便属下行贿。”

    “这么说来,宣城公那边也有沈老板的眼线?宣城公现在如何?”

    “属下实在不知道主公这么惦记宣城公,不然一早就讲了。”

    “现在讲也不晚。”

    “是,那宣城公可以说是遇难成祥,不但没什么事情,还白白捡了一个妻子。”

    “是那个叫什么山妙的,羊太守的外甥女?”

    “正是。他之前就和大将军拍了胸脯,说庐陵二郡的事情,交给他。没想到,还真让他办成了。”

    “他这一趟,你没少帮忙吧?你莫非还要再踩一条船?”

    “那属下也不能踩一条要沉的船吧?”

    “沈老板,过分聪明了,也不是好事。你看宣城公,就很懂装糊涂,建康一传出庾家女贵不可言,他立马就在庐陵迎娶了山妙,这个就叫通透。”

    “是、是,宣城公不但拉拢了两位羊太守,还把两郡的兵马都交给了安康太守虞潭指挥,让湘州流窜到江州的流贼,不敢南下。”

    “蛟龙始终还是蛟龙。以后要和阿缙学,要做个老实人,该说得要先说,不要等到我去问。”

    “是、是。”

    “回去吧,给大将军带个话。就说务必在今年的九月前,结束江州、湘州的战事。”

    “是。”

    沈充起身告辞,又回到湓口,刚刚看到岸,就见王敦正在焦急等待。

    看到船从江面上靠过来,不等船泊稳,就跳上船去,拉起沈充就走。

    “怎么样?那个小鬼头不好对付吧?”

    “大将军,您可没讲这么不好对付啊?您看我这衣衫,愣是被冷汗浸湿了,怪不得大将军对他如此看重哪。”

    “太可怕了,他那双眼睛好像可以洞穿人的内心,臣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你没有按照我和你讲得说?”

    “不敢,他第一眼就看透了臣想说什么,臣只能着实说,不然,只怕就回不来了。”

    “你是对的,长豫不可欺。以为长豫是纨绔子弟,想要骗他的,都被他埋葬了。”

    “大将军,真要和大公子对立吗?那可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哦?怎么讲?”

    “现在大将军手下的兵马,在陶、应、甘、周四大太守手中,而臣在大公子的船上,看到了他们每一个人送得土特产。”

    “哦?这么说,长豫是故意摆出来,让我知道?”

    “臣也是这么看的。”

    “你不会看到四大太守都倒在长豫那边,你也想倒过去吧?”

    “想哪里还来得及,臣已经认了大公子为主公。”

    “自古忠臣不侍二主,你这不是犯了忌讳。”

    “臣也不是忠臣啊,也没有那些腐儒的弯弯肠,臣就是想多找个靠山,好好赚钱,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