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跟着孤好不好?

    顾景珩沉默了许久,道:“小风筝,你要知道,孤需要平衡朝堂势力,正妃之位不能随意给人。”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心情不好,他紧紧地握住南鸢的手:“但孤向你保证,孤的心全在你这儿。”

    顾景珩握着南鸢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他的心跳有力且稳健,南鸢能清晰地感受到。

    她的手指微动,呼吸都带着痛,明知道结果是什么,她竟还不死心地问,难道真要把性命搭进去第二次,才能清醒吗?

    南鸢冷漠的推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侧妃?那您日后总是要娶太子妃的,若有一日,她和我起了冲突,殿下是否依旧是跟我说,太子妃家世显赫,您需要平衡势力,暂且得罪不起,所以需要委屈我?”

    “或许压根就用不着您的太子妃出马,您总是要娶其他妃子的。那些妃子家世也照样很好,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令之女,所以哪怕是她们错了,为了您的大局,我依旧需要道歉,对不对?”

    顾景珩侧过身,紧紧地抱住南鸢,低声道:“小风筝,别这样……”

    “可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南鸢掰开他的手:“太子殿下,这还只是眼前事。您再想想,若是你我有了孩子呢?我的位份生下的孩子能养在我的膝下吗?按理来说,孩子一出生,就是需要抱到太子妃身边养着的。也就是说,孩子一出生,就要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还有,您跟我说您的心在我这里,可是日后呢?日后我年老色衰,您还会再看我一眼吗?我既没有家世,也没有孩子,更没有宠爱,后半辈子还能善终吗?”

    南鸢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所说之言似乎就是她的未来。

    “小风筝……”顾景珩的喉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也知道南鸢的担心都是有可能的,他虽然身为太子,但是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南鸢藏起来,天底下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这样自己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好她。

    可这个方法和上辈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南鸢不会喜欢的。

    南鸢抬起眼睛看着他,泪光盈然:“太子殿下,您身份尊贵,您有本钱去赌,但是我赌不起,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太子殿下,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顾景珩默了片刻,紧紧的抓住南鸢的手,眼中带着恳求,问道:“孤若是不放手呢?”

    南鸢看着他,眼神空洞,她似乎看到自己变成了他的掌中之物。无论生死,只要他不放手,自己就永远都没有自由的一天。

    他现如今是不会放手的,绝望逐渐在心头蔓延。

    “孤会护着你的,孤保证,你这辈子一定会平平安安。”所以,跟着他吧!

    顾景珩俯身吻住她,极其温柔,似乎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

    可惜,他越是这样,南鸢便越是觉得悲凉,她没有反抗,任凭顾景珩亲吻。

    顾景珩的唇从她的脸颊移向她的耳垂,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中带着恳求:“小风筝,跟着孤。”

    南鸢偏头,看着窗外,雨还在下,黑压压的天空像一头怪兽,吞噬着一切。

    她明确地说过不愿意,但是顾景珩好像听不到一般;她也做出改变要远离他,结果他差点要了她的命。

    脖颈上的伤隐隐作痛,比不上心里的痛苦和挣扎,她活着一天,就要跟顾景珩纠缠一天。

    可是她也是人啊,她也会累,也会难受,也会疼。

    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顾景珩,你杀了我吧。”

    南鸢拿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脖颈上放:“只要稍稍用点力气,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顾景珩感受到手下的触感,细腻又脆弱,他只要一用力,身下的人儿就没命了。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南鸢也许会想着鱼死网破,将他们之间的事情捅出去,捅到官府那边,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太子殿下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若是这样就好了,他可以用手里的权势颠倒黑白,顺理成章地把她收到东宫里。

    但是她没有,她想让自己杀了她。

    她就算是死都不愿意跟着自己。

    “顾景珩,你动手啊!”南鸢拿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便解脱了。

    她是知道的,依照他的脾气,他不会放过自己。

    若是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把她身边的人也都拖下水,今天就已经连累到了表哥,说不定以后还会拖累父母。

    要真是那样,还不如就这样断了,以她一条命,换全家安宁。

    “南鸢,”顾景珩伸手抚摸着南鸢的小脸,声音低哑,“你当真如此恨孤?”

    恨到宁愿死都不愿意跟他有半分关系?

    “我恨你!”

    南鸢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他的手掌心。

    “我恨死你了,我明明可以好好生活的,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三番五次的来招惹我?”南鸢说到最后,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顾景珩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泣,任由她发泄,不做辩驳。

    南鸢发泄够了,也闹够了,才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南鸢深吸口气,“要不杀了我,要不放了我。”

    顾景珩看了看自己的手,想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力道,终还是如了她的愿,起身离开。

    ***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

    阿七见顾景珩失魂落魄的出来,连忙撑着伞迎了上去。

    这么晚了,风雨又这么大,主子为何不直接留宿呢?谁敢对主子下逐客令啊?

    纵使有伞撑着,但这雨大得很,再加上风的助力,不一会儿,顾景珩已湿透半个衣服,发丝杂乱地贴在额前,整个人有一种狼狈的美。

    他看着瓢泼大雨,突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

    看着自家主子在雨幕中大笑,阿七整个后背都僵硬了,主子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笑得这么瘆人啊?

    “主子,这雨太大了,不如我们再等等,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啊!”阿七实在是担心主子的身体,这都被雨淋了两次了,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等雨停?

    人儿压根不愿意见他,他还留在这里讨人嫌干什么?

    他挥开阿七给他打着的油纸伞,抬脚便走进了雨幕。

    “主子!”

    阿七跌跌撞撞地捡起被打落的油纸伞,快步跑上前去。

    ***

    “姑娘,醒醒!”

    早过了南鸢平日里起床的时间了,但迟迟不见姑娘喊人,白芷便自作主张地走了进来。

    透过层层帷幔,月苒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正乖巧地睡着,似乎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白芷心想姑娘可能是累坏了,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掀开帷幔,走了进去。

    她弯身凑近,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见床上躺着的女子正紧闭双眼,脸颊绯红,呼吸急促,就连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这才察觉到事情严重性,连忙大声呼喊了起来:“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