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笙,你疯了?

    安琳气红了脸,“你说谁是小三?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

    沈晏礼淡淡垂眸,连个眼神也没分给她,“不入族谱的继室罢了。

    沈博仁年轻时酗酒,和温家大小姐结婚后,借着酒劲家暴妻子。温家长辈六人亲自登门,沈老爷子大发雷霆,动了家法,罚他跪祠堂,沈博仁迫不得已,假模假式地戒了酒。

    原本温艳秋要和他离婚,不巧的是,她在那个节骨眼怀上了沈晏礼。

    看在孩子和沈老爷子的份儿上,婚姻又维持了几年。

    直到沈晏礼五岁,沈博仁醉酒与温艳秋大吵一架。名满京海的温家大小姐由于情绪激动,诱发呼吸病,抢救无效而亡。

    沈晏礼亲眼目睹了那次争吵,亲眼看着母亲被抬上救护车,直至宣告死亡。全程,他除了帮母亲说话,挨了父亲一耳光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沈博仁坚持二婚,他才知道父母争吵的原因。

    温艳秋怀胎十月,沈博仁有了外遇。对方本来是房地产大亨的女儿,后来家门落魄,她凭借出色的外表和身材,成为了一名模特。

    说的正是安琳。

    因为经常出入社交场合,她聊天很有技巧,不知不觉便走进了沈博仁的心,让这位阅女无数的世家子弟主动和妻子提出离婚。

    温艳秋的傲气,不允许沈博仁如此羞辱她。争吵是必然的。那时她的病症已然严重,一个根本不在乎,另一个被气得顾不上许多,最终酿成悲剧。

    也许是心中有愧,沈博仁自个儿到温家大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此后一年,闭门不出。

    沈老爷子还以为他诚心悔过,谁知道次年开春,他又不管不顾,非要再婚。

    老爷子自然不答应,如此他软磨硬泡三年,老爷子松了口,但前提是,沈博仁被免除一切职务,二婚对象安琳不得入族谱,婚礼从简。

    父亲再婚,沈晏礼离开他,去了老爷子身边。直到他弱冠之年接掌家业,才和沈博仁见面。

    温艳秋的忌日是五月十一,就在几天前。每年这段时间,他总是一个人待在君山别院。那里是他的私宅,只要他不想,没人能找得到他。这也是沈晏礼出差回来。没有立刻去找白笙的原因。

    只不过他从来不解释。

    *

    “让我做他的女伴?”白笙看着秘书送来的晚宴邀请函,一时摸不清沈晏礼的心思,“听过公开女朋友的,还没听说过公开情人的。”

    秘书微笑道:“是私人晚宴,规模不大,不会有媒体入场。”

    “行,我知道了。”

    白笙答应下来,将邀请函放到一边。

    秘书任务完成。快要出门时,白笙叫住他,“等等。”

    “白小姐,您还有什么疑虑吗?”

    白笙视线未动,仍然在看平板上的物理论文,漫不经心道:“我看他心情不好,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秘书笑了笑,“白小姐放心,先生在工作上遇到麻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白笙呵呵一声,“那他可真棒啊。”

    *

    晚宴在私家会所举办。

    白笙被司机单独送过去,沈晏礼没跟她一起,到地方也没见着他人。

    大厅觥筹交错,白笙扫视一周,提起裙摆,坐下来等他。

    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点心,白笙随手拿了杯布丁,挖出一勺。刚送到嘴边,一双黑亮的皮鞋闯入视线,停在身前。

    她以为是沈晏礼。

    “沈教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不怕女伴跟别人跑了?”说着,不紧不慢地将布丁吃掉。视线中,那双皮鞋未移动半分。

    白笙心生疑惑,毫无预备地抬起了头。

    刹那间,她脑子一片空白,双眼微微睁大。那眸中倒映的,赫然是顾泽的脸!

    这个于夜晚搅扰她的梦魇,现实中如恶鬼般纠缠的人。即便白笙再怎么坚强,昔日种种在眼前回放,她不可能一点阴影也没有。

    顾泽一身白色西装,挡住了大厅水晶灯的光线,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嘴巴里那一点点甜意,几乎瞬间寡淡,“你怎么在这?”

    顾泽低头看她,目光毫不掩饰的睥睨,“这句话该我问你吧?白笙,你刚被Y大退学,这晚宴虽然级别不高,但以你现在的身份,连门槛都够不到。”

    他一边说,一边望着白笙穿的高定礼服,视线缓慢上移,掠过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再到耳垂挂的珍珠耳环。

    光鲜亮丽,人间尤物。

    白笙的礼服、首饰,都是沈晏礼所提供。这些东西价值百万,当然不可能是她自己的。

    顾泽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我当你是什么宁死不从的贞洁烈女呢,现在看来,你频频拒绝我,不过是想玩欲擒故纵。”

    “你以为我会对你上瘾,对你欲罢不能?白笙,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白笙把布丁搁回去,无论胸中如何压抑堵塞,面上依旧能云淡风轻地与他谈笑,“我只是对你没兴趣,又不是对男人没兴趣。”

    顾泽不屑一顾,“都这个份儿上了,还死鸭子嘴硬。”

    他在白笙身旁坐下,指尖拂过各种酒,特意挑了瓶度数高的,高脚杯倒八分满,推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翘着腿,悠悠道:“把这个喝了,再说句软话求求我。没准我会不计前嫌,给你个机会。”

    白笙慢吞吞地拿起来,面无表情,垂眸看杯中透明的酒体。

    顾泽骄傲地以为她终于认输,终于愿意承认,在这场博弈中,是她败了。

    岂料,一阵浓烈酒香迎面泼来,酒水毫无预兆的糊了满脸,连同顾泽内心滋长的得意一起浇灭。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面部表情完全僵硬,脸色变换不停。

    已经有宾客注意到这里,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白笙散漫地放下杯子,董清萍车祸离世后,冷眼白眼她受得多了,并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

    “你自己倒的酒,还是自己喝吧。杯子推过来,等着我喂你呢?”

    侍者心惊胆战,连忙递来纸巾帮顾泽擦拭酒渍。

    这位可是顾家少爷,他们老板的贵宾!

    顾泽低喝道:“白笙!你疯了!”

    事情越闹越大,惊动了主家,局势隐隐不可控,沈晏礼这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