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谁都不行

    面对质问,德妃很是平静地说:“妾在烧练字的纸。”

    棠沅盯着香炉,良久后说道:“你觉得皇上是对的吗?”

    “妾不知道,妾只知道,皇上所为皆是为了大周。”

    棠沅嘲讽:“他若真为了大周,就不会让羌族人闹出先前的二选一,德妃,老实说吧,你究竟在烧什么?”

    话题回到一开始,德妃下意识捏紧手指,平静地说:“妾已经说过了,在烧练字的纸。”

    “这么说来,德妃娘娘觉得自己练字的纸,很重要?”

    德妃低着头不做声。

    棠沅缓步到了她身前,眸子落下,定定的望着香炉里的火熄灭。

    “无妨,你不说,本宫去问皇上便是。”

    “贵妃娘娘与妾都是皇上的人吧,为何要偏向摄政王?”

    棠沅脚步一顿,自她出现起,德妃就一直摆出抗拒的姿态,不想与她正面交谈。

    更甚至,二人的对话也不见规律,但这不代表,德妃可以直接质问她。

    偏向摄政王?

    不,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都是聪明人,有些废话就不用说了,我只问一句,你心里想的和口中说的,是一致的么?”

    屋中寂静,棠沅笑了,径直带人去寻皇帝。

    “臣妾见过皇上。”

    “你是为了布防图而来吧。”

    皇帝背对着棠沅,不等棠沅开口,便说出了她的来意。

    棠沅也不意外,缓步进了屋中:“对,摄政王与臣妾说,皇上将布防图给了羌族,但是……”

    “是真的。”

    棠沅的眼眸瞬间睁大:“为何?您可是大周的皇帝。”

    皇帝捏了捏眉心,转过身问:“你觉得,朕这个皇帝的权力大吗?”

    棠沅抿唇,前有裴枭辞,后有棠家,皇帝的权力……难言。

    “可就算如此,皇上也不能置大周百姓不顾。”

    “唉!”

    皇帝叹了口气,在棠沅眉头紧皱中开口:“你有你的想法,但朕也有朕的顾虑,贵妃,朕的处境,你不懂。”

    棠沅想说她不愿懂,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很多时候,不是她开口便能左右旁人的选择。

    “皇上会后悔的。”

    良久,棠沅吐出六个字,转身离去:“看好皇上,摄政王未回之前,不许皇上与任何人见面,德妃也不行。”

    最后五个字,是棠沅特意做的补充。

    魏令稍稍低头:“草民明白。”

    走出驿站,棠沅看着左右,突然不知该往何处去,军营也好,驿站也罢,都让她觉得陌生。

    “快快快,城墙外又有动静了,我们得快些把草药送去。”

    一行人从棠沅面前过去,她定定望着,直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才回过神。

    这时,魏令已经带人在后方等着。

    “贵妃娘娘,可是该回营帐了?”

    “走吧。”

    棠沅回到军营,脚步一顿:“钱郎中现在何处?”

    魏令指了个方向,棠沅立时便走了过去。

    半路上,她开口问道:“魏先生是谋士吧,既是谋士,为何却留在军营中?跟在王爷身边,发挥的作用岂不是更大?”

    魏令微微一笑:“贵妃娘娘的安危,比王爷更重要。”

    棠沅啧了声,一听这话,她就知晓魏令是清楚牵机蛊的人。

    “魏先生知道的事情还挺多。”

    魏令脸上的笑意加深:“侥幸得王爷的信任罢了,到了。”

    棠沅朝着前方看去,正好瞧见出来的钱三针,二人的视线对上,钱三针转头就走。

    “站住。”

    棠沅出声,但钱三针根本没理会,直接进了营帐。

    不想见她?心虚了?

    棠沅被气笑了,她也不急,脚步缓慢的靠近营帐:“您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本宫去,和您亲自聊聊呢?”

    短暂寂静后,钱三针重新出现:“那个问题,确实没解决。”

    “既是没解决,那为何不直接说?”

    棠沅沉下脸,连她都被蒙在鼓里,若是裴枭辞也没反应过来,他们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钱三针重重咳了几声:“这不是,影响不大么。”

    二人都不敢说出牵机蛊,只能模糊着话语。

    棠沅轻哼一声:“您的影响不大,就是都能察觉到对方的感觉?”

    钱三针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

    棠沅下意识反驳,然而话音落下后,她就觉出了不对,再看钱三针,眼神中多了些危险。

    “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钱三针:“……”

    寂静蔓延,棠沅险些没绷住脸上的神情,这可不是小事。

    “您……”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已经在想法子了,那什么,摄政王呢?他现在何处?”

    钱三针话音一转,直接问起了魏令。

    “出了些意外,正在城外。”

    钱三针愣住:“城外?又要打起来了?”

    魏令斟酌着说道:“目前没有,但若是没解决好问题的话,我等可能会撤出云城。”

    钱三针挖了挖耳朵:“在如今这等情况不明的形势下,他怎敢……”

    魏令笑的恭敬,钱三针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棠沅的视线正一直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钱三针再次开口:“我都说了,我给你的药能够暂时压制。”

    “能保命么?”

    短短四个字,棠沅直接问的钱三针哑口无言。

    片刻后,几人进了营帐。

    钱三针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那虫子会生出变化,以至于我都没办法了。”

    到了这时,棠沅也没了先前追着质问的架势,眉头紧皱着问:“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么?”

    “可能会有法子,但还得我去琢磨一下。”

    棠沅面露思索,若是如此的话,她和钱三针就都不能在边境逗留了。

    最起码,也要先将她的师傅送走。

    想到这里,棠沅看向魏令,尚未言语,魏令便开了口:“贵妃娘娘是想送这位离开?”

    “对,不知魏先生可否能将人送走?”

    魏令没有答话。

    棠沅看着他,也没开口催促。

    一柱香后,魏令说:“草民倒是能将人送走,但如今云城处在各方的注视下,若钱郎中是由草民派人送走的话,怕是会被人盯上吧?”

    棠沅神色凝重,魏令的担忧难以避过,但她的师傅也确实不能再逗留于此处。

    “师,钱郎中,您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