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谁在乎呢

    “这怎么能行?”季云霞狠狠瞪了她一眼,不满道。

    深究起来,她儿子没有正妻便有了外室孩子,真真让人戳脊梁骨。

    “如今没了炎哥儿,将人纳进府,岂不是让外人平白看了笑话,再者说,那贱蹄子进府做妾,难不成要委屈孩子成庶子。”

    顾老夫人怒斥道,“住嘴,这孩子本身就是庶子,能入族谱便已是大恩,何来委屈之说。”

    “祖母,婆母,我膝下无子,瞧着诚哥儿也愈发喜爱,这孩子能记在我名下,我哪有不依的,只怕……”宁秀锦顿了顿,“只怕两孩子不愿意。”

    诚哥儿跪在地上,郑重磕头“曾祖母,祖母,府中母亲再好,终究不是亲娘。”

    他黑溜溜的眼睛透着坚定,完全没了之前的慌张。

    “在孙儿心中,千好万好,都不如亲娘好。”

    顾老夫人眉头紧皱,思虑良久,道,“纳妾之事就交给秀锦去做,等她纳入府后,再一同开家祠,记族谱。”

    “多谢曾祖母,还是曾祖母心疼我,以后我长大定再曾祖母身边尽孝。”

    许是看清宁秀锦性子软弱,在府中地位不高,诚哥儿竟自顾自站起身,张开手臂保住顾老夫人,撒娇道。

    将孩子俏皮活泼的性子,发挥的淋漓极致。

    这几年,府中庶子们倒是生下几个孩子,顾老夫人都看不上,唯有诚哥儿,瞧着就让人心愉悦。

    顾老夫人嘴角比AK还难压。

    宁秀锦紧紧的攥住手中帕子,暗暗切齿。

    一家子吃人血的坏心肠。

    想让诚哥儿占了嫡子之位,怕是湖枫巷那对奸夫淫妇的主意。

    她把那女子纳入府,看这对狗男女如何长相厮守,恩爱白头。

    季云霞叹了口气,“秀锦,炎哥儿不在了,纳妾一切从简就好。”

    “儿媳明白的。”

    宁秀锦笑得恬静,可落入旁人眼中,像极了强颜欢笑。

    “人死不能复生,伤心事就莫要再提,咱们把诚哥儿抚养长大,光耀伯爵府的门楣,比什么都重要。”

    顾老夫人扶额叹息,“秀锦,你先回去准备吧,等忙完这段时日,你好生休息着,管家这累人差事就交给你婆母去处理,也不能让诚哥儿母亲瞧了笑话。”

    “孙媳全听祖母的。”

    宁秀锦顺势应下,带着谷雨回了菊叶堂。

    “夫人,难不成真要将管家权交出去?”

    谷雨抱怨道,满眼忧心盯着她,“没了管家权,日后在这府中……”

    还有何地位可言?

    宁秀锦岂能不懂她的忧虑,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娘家是商贾,缺地位,缺荣耀,独独不缺银钱。

    如今娘家指着她的身份去高攀,银钱方面从不缺她,也时不时送金银珠宝来。

    管家权没了,于她来讲是解脱。

    外人看来顾家世代承袭爵位,风光无限,京城人人艳羡。

    可内里腌臜事,谁又知晓几分。

    整个顾家,在她公爹顾荣章的无度挥霍下,早已没了世袭伯爵家的荣耀。

    若非她嫁妆钱支撑,别说维持以前奢靡的生活,就连女使婆子都请不起。

    顾家这些人唯有在她面前端起长辈款,才有一丝优越感,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她柔声安抚道,“就算今日老太太不说,明日我也要寻个由头,卸去管家权。”

    “夫人不管家也好,那些污糟事就让她们去做,您也能趁机歇歇。”

    谷雨心疼她,嫁入府中五年,兢兢业业管家五年,好处没落多少,骂声却不少。

    菊叶堂。

    白露梗着脖子张望着,瞧见宁秀锦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宁家来人了,让您明日回家一趟,说有要紧事商量。”

    宁秀锦皱了皱眉,不悦道,“就说府里近日有喜事,抽不开身,过些日子在回。”

    婆家是虎狼窝,娘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让她回去,无非是想找她公爹为她弟弟打通人际关系,让他在官场更加亨通罢了。

    不可否认,她弟弟处事圆滑,懂得人情世故。

    上一世,踩着伯爵府的门槛,她弟弟十年便登阁拜相,位极人臣。

    当她病入膏肓,央求弟弟救命,她的好弟弟言道,人固有一死,何惧!

    此话,加速了她死亡。

    本来还忌惮的顾家人,更加肆无忌惮凌虐她。

    “我去回话。”白露瞧着她惨白的小脸,心疼不已,“谷雨,赶紧搀扶夫人去休息。”

    翌日清晨,外面嘈杂争吵声,惹得宁秀锦眉头紧皱。

    睡觉都睡不安生。

    她嘟囔着,翻过身继续睡,就是天塌了,也和她无关。

    何妈妈尖锐的声音传来。

    “谷雨姑娘,你还是快些将少夫人叫醒,给我拿了银钱,我好回去给老夫人回话,老夫人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素来不喜等人,你们这是要让我老婆子挨骂。”

    “这一百两银子也是月月都给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夫妇送去,何苦今日这般扭捏。”

    说着话,何妈妈欲上前推门,谷雨死死拦住。

    “前些日子夫人操持家事累着了,昨日夫人专门叮嘱,今日不要扰她清梦,妈妈不要让我们难做。”

    谷雨不屑道,“不过是个远方表亲,哪里有夫人重要,接济的银钱早一天,晚一天,有何当紧,”

    一番话说得何妈妈哑口无言。

    表外甥女夫妇?!

    宁秀锦猛然睁开双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谷雨,让何妈妈进来。”

    屋内的声音传来,何妈妈得意看了眼谷雨,昂首挺胸推门而入。

    “问夫人安。”何妈妈无奈道,“不是我想打扰夫人,实在是老夫人催得紧,我也不得已。”

    “何妈妈辛苦了,谷雨心直口快,说到底还是疼爱我,还望何妈妈别往心里去。”

    宁秀锦递了个眼神给谷雨,谷雨从悭囊中抓起一把金瓜子,觉得多了,又放回去一些,来到何妈妈面前。

    “妈妈别和我一般见识,这是夫人一点小心意,权当请您吃酒了。”

    何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夫人这般客气,真真是让老奴受不起。”

    嘴上虽这么说,可身体很诚实。

    她接过金瓜子,就贴身放了起来。

    “哎呀,我这头疼得紧,烦请何妈妈同祖母说一声,待我身体好些,亲自把银钱送到福安堂。”

    说罢,宁秀锦轻咳两声,虚弱的靠在凭几上,宛如病秧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