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因她遭受应激创伤

    好在,门外的不是外人,跟了薄瑾屹许多年的助理,稚宁也认识。

    “稚宁小姐……”

    助理一见稚宁哭红眼的样子,进退两难。

    “什么事?”

    薄瑾屹出现在稚宁身后,反差极大的身形阴影笼罩而下,冰冷注视着打扰了他和妹妹重聚的闯入者。

    助理很紧张,“先生,已经快一点了,您该吃午饭了。”

    “我吃过了。”

    助理着急,“先生——”

    “出去!”

    助理不愿走。

    薄瑾屹的三餐都是薄家的厨房每天做好特供的,饭盒还在他手里,他怎么可能已经吃过了,别的东西就算吃了也会吐,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做了胃部切除手术。

    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是没吃饭,低血糖,再像上次那样晕倒——

    助理不敢想,薄家另外两个祖宗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夹在中间瞒这个瞒那个很难做。

    最后是薄瑾屹亲自关了门,隔绝了打扰。

    稚宁经过这一会,已经冷静下来,她胡乱抹去眼泪。

    疏漠着脸说:“你养过我,供我长大,我也因你受过伤,你利用过我,这是事实,我们扯平了!”

    “所以以后,我们见面就像今天上午那样,别说话,别靠近,就当陌生人!”

    “不要再来找我,你早不是我哥哥了!”

    说罢,夺门而出。

    她走得急,话也说得绝情,薄瑾屹本该失望。

    可他却笑了。

    她不在,他眼底的势在必得再也无需遮掩,手指摩挲着抱枕娃娃的脸,“稚宁,你不会舍得只和我做陌生人的。”

    懂得利用她心软的,怎么可能只有那个该死的私生子?

    稚宁从休息室离开,整个人思绪揪作一团,找不到理清的头绪。

    刚才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全部的感官都在告诉她,那场事故和薄瑾屹无关。

    他没有想让她死,一切只是巧合,他是关心在意她的,他有把她当做是家人。

    她的执念可以放下了,不必再害怕。

    可又有一份直觉,警告她离薄瑾屹远一些,越远越好。

    “稚宁小姐。”

    迎面,薄瑾屹的助理见到她打招呼。

    稚宁哭过后鼻音还有些重,“你站这干什么?”

    手上还拿着饭盒。

    “这是薄先生的午餐。”

    稚宁想到了。

    只是什么时候他这管公事的行政助理,也包揽薄瑾屹的吃食了?

    不仅管了,还在薄瑾屹漏吃一顿他饭盒里的午餐后,急得打转。

    疑惑促使稚宁鬼使神差问了句,“他不是说他吃过了。”

    助理苦着脸,“怎么可能吃过了,先生他……”

    欲言又止。

    有些事,好像不该说。

    “稚宁小姐要出去吗?”助理转移话题。

    可谁都知道越是支支吾吾,越会引来追问。

    “他怎么了?”稚宁皱眉。

    助理眼神飘忽,“先生他……”

    话在嘴边,不吐不快。

    助理算是这些年里,知道薄瑾屹私事最多的人,也最了解他的身体状况,明白问题的症结出在稚宁身上。

    告诉稚宁实情,由她出面,很多病症或许能不药而愈。

    可薄瑾屹三令五申,不准他消息外露。

    最终,盼望薄瑾屹早日恢复正常的心占了上风。

    助理一咬牙,“先生他从昨晚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你怎么知道?”

    吃饭还得当他面吃才算吃?偷吃泡面不行?

    就算真没吃,薄瑾屹又不是没饿过,至于这么急吗?

    “我一直跟着,没见先生吃过,而且……先生他吃不了外面的东西,吃了会吐!”

    什么鬼?

    吐?

    薄瑾屹得了霸总病?胃不好?

    稚宁满不在意还有些讥诮的表情,助理看不下去。

    “稚宁小姐,我知道您责怪先生当年把您赶出家门,责怪先生错过了您的求救电话,导致您受伤坠海,可先生对您从没有坏心的!”

    稚宁嗤笑,又来一个说薄瑾屹没坏心的。

    “真的!先生是在意您的!他患上心理疾病就是因为您!”

    “什么?心理疾病?”

    话都说到这了,助理不再藏着,“先生真的吃不下去外面的东西,而且先生的眼睛也出了些问题!”

    “你别告诉我他瞎了。”

    这也是霸总常见病,应珣就瞎过,把她好一顿折腾。

    但她不是傻子,薄瑾屹刚才能上看、能下看,还能眼冒寒光,可怕得很!

    助理见稚宁不信,着急不已,“不是看不见,是分不清颜色,只有黑白灰,分不清色彩那种!”

    “这些都发生在您出事之后!”

    “您出事那天,正好是除夕,先生早早处理完那天的公事,空出时间说有私事要忙,他一直在笑,看得出来很轻松愉悦,当时只以为是新年了,现在想来,是因为要接您回家。”

    “下午的时候,您出事的消息传来,太过突然,先生整个人都是懵的,没人见过先生那个样子,穿着薄薄的居家服,站在您出事的断崖边,被冷风吹着,一动不动……”

    “确定您遇害之后,先生就变了。”

    “刚开始谁也没注意,都以为他不伤心,直到发现他经常性呕吐,眼睛分不清色彩,过马路时偶尔会闯红灯……请了心理医生才知道这是应激创伤。”

    “他是因为您的离世打击太大才这样的,稚宁小姐,先生他真的很在意您,他只是习惯性把一切都藏起来,性格内敛罢了。”

    “这些年来,他唯一能吃的东西,都在您留给他的那份菜谱里,不信您可以看一下饭盒里装的饭菜!”

    “只要不是您菜谱里的,先生吃了就会全吐出来,有几次还吐出了血。”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您不要误会了先生,不要说让先生痛心的话。”

    “这些事您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说完,退后鞠了一躬,“我先走了。”

    稚宁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应激创伤……因为她?

    怎么可能?

    助理却是刚下楼就撞见了薄瑾屹。

    男人站在栏杆边,目光遥望着对面影城的寰宇宫殿,漆黑的影子被午后的阳光拉得无限长,明显等候多时了。

    助理脚步一绊,随即汗毛倒竖,刚才那些话……

    “先、先生……”

    那些事先生不准他透露给薄家姐弟,稚宁小姐应当也——

    “政府特批的那张名单上,回去之后,可以加上你想要的名字。”

    却是地狱直升天堂。

    助理懵了两秒,之后心脏狂跳,恨不得当场跪下磕一个。

    “谢谢先生!”

    夏季燥热的空气比山雨欲来风先来一步。

    男人置身其中,“不要告诉她我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