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可悲、可叹

    “姑娘,已经几日没有去铺子了?今日可要过去?”

    卷耳歪倒在躺椅上,听了问话恹恹的将手中的书放下,看了看外面的天。

    “不想动,铺子那边不是没什么事?”

    初蕊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新鲜事儿,不过是说漠北的使臣去逛过君子街了,但嫌咱们的东西太过花哨,什么都没买。”

    卷耳用手支着头,懒洋洋地搭着话

    “漠北一年十二个月,恨不得有五个月都是大雪覆盖的样子,他们剩下的七个月要耕种,牧羊、牧牛。

    不等存够粮食、棉衣,就又开始冷了。

    哪有空闲像我们这边一样,没事儿靠些华而不实的小玩意儿打发日子。

    看不上也正常。”

    说到这个,巴哈尔古丽还是很了解的。

    “姑娘说的是。

    那边的冬天,白雪皑皑,有时睡一觉起来,下的雪就能没过脚踝了。

    夏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要屯柴的,否则到了冬季是真的能冻死人。”

    初蕊还是想象不到那边到底有多冷。

    “那冬天不也可以去山上砍柴吗?

    我见咱们这儿,冬天也是有柴夫来卖柴的。”

    古丽摇了摇头。

    “不行。

    那边的山到了冬天,根本进不去人。

    雪都能埋过腰,连动物都不怎么出来寻食。

    我听闻漠北那边的山上有一种黑熊,为了冬天不出来觅食,在秋天就会吃许多的东西,这样整个冬天就不出来了。”

    青竹也来了精神。

    “那秋天就是吃再多,也不能管一整个冬天啊!

    我就是中午吃的再多,晚上也是要吃饭的。

    它们一个冬天不出来找吃的,岂不是要饿死了?”

    卷耳听着她们的闲聊,只觉得有趣,所以给青竹科普了起来。

    “古丽说的应该那种熊也被称为熊瞎子,它们到了秋天就会尽可能的多进食一些高热量的食物。

    而到了冬天它们就会躲在自己的洞穴中睡觉,睡一整个冬天。

    睡觉会使它们消耗最少的能量,这样安稳的过了冬天以后,等春天温度合适了,雪也融化了,它们才会醒来继续生活。”

    “啊?那熊都冻的受不了了,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卷耳轻敲了一下青竹的头,逗趣道

    “若是像你这般,肯定是熬不过来了。

    但人之所以能称为人,就是因为人会使用工具啊。

    那边的人家家户户都烧着火炕,全天都不熄灭的。

    门窗上也会钉上厚厚的帘子。

    况且人虽然没有皮毛,但可以穿衣服啊。

    各种棉衣棉裤,棉帽棉手套都会提前准备好的。

    那边还养羊,羊皮袄可是很抗风的。”

    青竹惊讶的微张着嘴。

    “穿那么多,还能活动的了吗?

    还好我们生活在这边,否则不怕冻死,也会因为穿的多把自己累死了。 ”

    卷耳打趣道

    “你说的对,既然你这么怕生活在漠北。

    哪等我再发现你夜里起来偷吃东西,就把你送漠北去好了。

    你看看你最近胖的,脸都圆了?”

    青竹也知道卷耳就是吓唬她,做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然而没多一会她又跑了回来。

    “卷耳姐姐,刚刚铺子里让人来传了消息,说是九爷约您食为天一叙。”

    卷耳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是阿哲?阿哲这个时候约她做什么?

    卷耳没考虑太多,换了身能见人的常服就出了王府。

    她到时,阿哲已经在食为天等了她许久了。

    “你怎么这么闲?不用陪漠北使臣啊?”

    阿哲听了卷耳的声音,眼神中都透着欢喜。

    “我一个没人宠的皇子,谁搭理我啊!

    在与不在,对和谈影响不大。”

    卷耳走到了窗边,看了看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嗯,你与他们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也都是一张嘴,两个耳朵。

    不过你无聊了,来我这儿做什么?

    我这可没什么乐子让你玩儿啊!”

    阿哲摇了摇头

    “我这次来这儿可不是因为无聊。

    主要是因为心里憋闷的厉害,没人可说话了,所以找你出来聊聊。”

    卷耳给阿哲倒了杯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难得你也有烦闷的事儿,

    说出来吧!

    我洗耳恭听。”

    阿哲猛的喝了一口茶,而后问道。

    “你听说漠北使臣这次是来和谈的了吧?”

    卷耳点了点头

    “大概全长安都知道了吧?

    怎么?难不成还有什么内幕?”

    阿哲压低了声音。

    “可你们可曾听说了这次漠北可有提出来什么要求?”

    卷耳满脸的疑惑。

    “没有。

    我嫂子也奇怪呢。

    他们的人都到了好几日了,若是真有心和谈,早就该提出要求了。

    当然,我觉得若是让割地赔款这种要求,你回去就抱着你父皇的腿哭上一哭吧。

    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优势,咱们国库也不充盈,在赔款和打上一打,我觉得后者更合适一些。”

    阿哲听了话,反而更惆怅了些。

    “这次他们并没有提出金钱上的要求。

    不仅没有提出赔款,反倒是愿意给我们赔偿一些。”

    卷耳红唇微张,眼睛也瞪的大大的

    “赔款…给我们?

    这个尉迟洵怕不是脑子坏了?

    从他们祖上起,也没有主动要给银子的时候啊!”

    阿哲一脸的赞同。

    “谁说不是呢!

    我也是这么问我母妃的。

    可母妃说,他们要给的银子可不是赔偿的银子,而是聘礼。

    除了银子,还有牛、羊和骏马”

    “聘礼?”

    卷耳一脸的震惊。

    “你的意思是,漠北想要和亲?”

    阿哲沉重的点了点头。

    “怕就是这个意思。

    我七姐已经在宫里哭了两日了。

    现在宫中适龄未婚的公主只有她一个。”

    卷耳震惊之余,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说林贵人盛宠不减当年?

    圣上又非常宠爱七公主?

    难道圣上真的舍得?”

    阿哲嗤笑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舍得不舍得能如何?

    宠爱不宠爱又能怎样?

    天家父女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能用一个公主换边关十年的平安

    你觉得父王还会不舍的吗?”

    说着,阿哲又苦笑了一下。

    “我听闻,林贵人在御书房门口头都磕破了,父皇都不曾见她一面。

    只怕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卷耳久久的没有说话。

    明明再坚持坚持,顾家肯定会将漠北打回去。

    可皇上却宁愿用女人来换取安稳,也不愿用拳头来彰显大煊的威严。

    可悲、可叹!

    两个人沉寂了一会儿,卷耳才想起来,她还没问漠北和亲的是谁呢!

    阿哲叹了口气,悠悠地道

    “还能有谁。

    当然是尉迟洵。

    不然他千里迢迢的来这儿做什么?”

    卷耳惊讶之余,满脸都是嫌弃。

    ”尉迟洵?

    不是说他都克死了两任妻子了?

    大女儿今年都十岁了?

    他怎么好意思啊,还敢肖想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