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初遇

    等到我真正融入大学之后,我发现大学生活远比我想象中要平淡,不过这正合我意,我喜欢平平淡淡没有波澜的生活。

    我努力学习,积极参加各种活动,想要弥补曾经失去的时光。

    我也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新朋友,他们对我很好,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的室友萧柯,是个性格酷酷的女孩,她人缘极佳,喜欢打桌球。于是在一个周末,她叫上整个寝室的人,一起去了校外的一家桌球活动室。

    我从来没打过桌球,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怕自己露怯。

    踏入桌球室的第一眼,我就看见收银台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天花板的顶灯坏了一盏,光线显得有些昏暗,笼罩住他半张脸,只能依稀瞧见他冷硬的轮廓。

    萧柯笑着走上前,手臂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大方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邓哥哥。”

    “今儿我带来的都是美女,你可要多关照关照啊。”

    男人勾起了嘴角,目光扫过我们,嗓音低沉:“行,今天给你们免单。”

    话音刚落,收银台的另一个男生立马扔了包纸巾砸在他的头上,气道:“行什么行,你以为你是老板啊,想免单就免单?”

    他弯腰把纸巾捡起,扔回去,笑道:“哦,我忘了,这场子是我们赵哥的。”

    萧柯擅长察言观色,马上转向那个人,眼底波光流转:“赵哥哥,那你说行不行嘛?”

    看到美女对自己撒娇,赵驰有些招架不住,一闭眼道:“行行行,不过就这一次啊,下不为例。”

    “赵哥哥最好了,ua~”萧柯给赵驰送了个飞吻,赵驰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去往台球桌的路上,我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他穿着黑色皮衣,偏头点烟,寸长的黑发,显得格外利落。

    见我望过来,他坦然地回视我,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眸中噙上了一层懒散的笑意。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他。

    萧柯一边把球杆分给我们,一边跟我们介绍。

    “一进门那个帅哥叫邓君竹,看着挺高冷的,但相处久了会发现这人其实没架子,也开得起玩笑。”

    “另一个男的叫赵驰,这家桌球室就是他开的。对了,他们俩都是我们学校的,我们应该叫声学长。”

    我默默地听着,信息一一记在心里。

    打球间隙,邓君竹拿了饮料过来,他的步伐沉稳,手里托着几杯冰镇可乐,瓶身上还凝结着几滴水珠,映着灯光闪着晶莹的光芒。

    萧柯上半身伏在球桌上,单手撑着脸蛋,笑容妩媚动人:“邓哥哥,你请客呀?”

    邓君竹回给她一个微笑:“新人待遇,没你的份。”

    萧柯一甩她那高高的马尾辫,像只傲娇的小猫:“哼,谁稀罕。”

    当他将饮料递给我时,手指轻轻触碰到了我的手背,那一刻,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第一次打?”他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但因为周围喧笑声太大,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你的姿势有问题,要把球杆放在拇指和食指间,形成手架点,就像这样……”他随手抽了根杆,弯下腰,在我边上示范。

    我手忙脚乱,努力学着他的动作。

    发力往前一捅。

    空杆。

    再来一个。

    空杆。

    再来一个。

    空杆。

    我急得冒汗,手心也滑溜溜的,几乎要抓不住球杆。

    那感觉,就像考试时,老师就站在我身后,紧紧地盯着我,看我答题。

    不写不行。

    继续写又怕写错。

    心里绷紧了一根弦,随时可能因为过度的张力而断裂。

    这时候,我听见他在上方轻笑了一声。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很想告诉他,你在背后盯着我,我就是会紧张啊。

    但长久以来的压抑生活,让我变得胆怯卑微,我不知道该如何与陌生的他解释,他那么耀眼,站在他身边,我只感到无所适从。

    于是我低下脑袋,抿嘴不言,拿着杆走向隔壁的空桌。

    他追上来,不解地问:“喂,你生气了?”

    我头也不抬,回答道:“没有,我就是想自己练练。”

    “好,那你练吧。”

    他不再管我,转身加入了萧柯她们的行列,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传到我的耳边。

    我一个人站在空桌前,盯着球桌中心的那颗白球,心里如一阵冷风刮过,空落落的。

    为什么我总是这样,遇到美好的东西,下意识想要逃避。

    或许,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吧。

    我凄冷一笑,身体靠近球台,微微弯下腰,紧握球杆,目光专注地落在目标球上。

    我抬起手臂,调整好球杆与球之间的角度,然后用力一击,主球以一个完美的弧线飞出,撞击到目标球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这个球,进了!

    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在我心里升起,我忍不住抬头向隔壁看去。

    她们依旧打得火热,没有人关注到我,只有邓君竹,他半眯着眼,远远看着我,然后微微张开嘴,说了一个字。

    我看懂了他的唇型,他说的是:“帅。”

    像得到表扬的孩子一样,我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看吧,我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快。

    刚才的空杆只是意外而已。

    接收到信号,他穿过人群,径直朝我走来。

    “还要学吗?”

    “要。”

    “还紧张吗?”

    “不。”

    “能多说几个字吗?”

    “啊?好……好的。”

    那天,他耐心地教我打了很久,久到我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我们一行人玩到了深夜。

    刚来这里时我很忐忑,临走时却又有点不舍。

    是对什么不舍呢?

    桌球?好像也没有很感兴趣。

    那应该是对某个人吧。

    我回头看他,他如锋利的剪影般站在门口,注意到我的视线后,他夹烟的手微微一顿,眼眸温和,望着我笑笑。

    我的呼吸凝滞,垂在腿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四目相对的瞬间,心里涌进一股异样的感觉。

    如幽深的山谷豁然敞开,风无止息地刮了进来。

    灰蒙蒙的天空里,突然一眼望见了彩虹。

    可风没动。

    幡也没动。

    那是什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