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速之客

    覃晴说出“我爱他”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她被人下蛊了。

    “我爱他……可他是高不可攀的神明,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样的凡人。”

    她原本飘渺的眼神收了回来,转而紧紧地锁定在我的脸上。

    “所以我好羡慕你啊,小栗子,你居然能得到神明的垂青……”

    “你疯了吧?”我想摸摸她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

    “我没疯。”她苦涩地笑了笑,“万银悦给我发消息让我下楼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要见你了,所以我回避了……”

    我看向她:“你真的和万银悦联手了?”

    覃晴不屑地笑了一声:“万银悦她也配?她什么都不知道,恐怕她现在还在为抢走我的男朋友而沾沾自喜呢。”

    “我们的计划深远,她不过是偶然掺和进来的小老鼠,借她的手来做事,用完了以后再一脚踩死。”

    覃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与那个男人如出一辙的,对人命的漠视感。

    我后退了两步。

    她说的“踩死”是什么意思?

    他们会杀了万银悦吗?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开始在自己的背包里疯狂翻找。

    覃晴在我身后幽幽开口:“你是在找葫芦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拿走了?”

    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小栗子,我为你好,这种邪物不能留在你身边,太危险了。”

    我强硬地伸出手:“把葫芦还给我。”

    覃晴无奈地叹了口气,在抽屉里翻了会儿,然后把葫芦抛给了我。

    葫芦一到手我就觉得不对劲,表面上没有任何阴性能量的流动。

    我拔开木塞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霎时脑袋嗡嗡作响,覃晴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跑了!

    我拧眉看向她,等她的解释。

    “小栗子,你别那么看我,冤有头债有主,谁让它受苦它当然要去找谁报仇,万银悦作恶多端,还害死了学委,我这也是顺应天命啊!”

    覃晴双手一摊,满脸无辜。

    “它要是只去找万银悦就罢了……”

    我冷冷地看向覃晴:“如果被我发现它在外面害其他人,那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我的狠话,覃晴露出了一个凄清的笑容。

    “小栗子,你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吗?”

    我没有回答。

    当晚,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拖着行李箱走了。

    原本热闹的四人寝,只剩下了覃晴一个人。

    不过她背后有靠山,想来她也不会感到害怕吧。

    离开学校的路上,我碰到了夏溪月。

    她还是和一众小跟班一起,嘻嘻笑笑。

    她的面色明显红润了不少,我没在她身边看见婴灵,大概是因为缠着她的婴灵恰巧被万银悦抓去炼间隙童子了。

    看见我,夏溪月款款地走过来,娇声道:“小程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又要去施展那些见不得人的神棍招数了吗?”

    我不知道她对我们这一行哪来那么大的偏见,此刻心情也不好,就没搭理她,绕过她走了。

    身后,还能听见她们讥讽的嘲笑声传来。

    回到粜米巷,刚走进店里,我就看到大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牛仔背包。

    可店里没有客人,这是谁的东西?

    坐在收银台的岑司对我询问的目光视而不见,她双拳紧握,眼睛瞪得溜圆,如同两颗灼热的陨石,闪烁着熊熊烈火。

    我咽了咽口水,能让她这么生气的,难道是……

    就在这时,里间的房门被猛地推开。

    门内突然冲出一个中年男人,棕色的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头发长至肩膀,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他用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

    “乖女,爸爸想死你咯。”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爸,你怎么回来了?”

    “傻孩子,爸爸回家,你不高兴吗?”

    我一脸嫌弃地推开他:“你忘了?四年前你说我们家里太穷,你要去找个富婆求包养,让我一个人在家自生自灭……”

    “我当真了,所以你现在不要妄想用拥抱来强行修复我们破碎的父女关系。”

    程无恙把手放在心口处,神情十分受伤:“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爸爸当初离开你的时候也是心如刀绞,万般难忍啊!”

    我并不买账:“你是踏着鬼步舞哼着歌走的。”

    “那也是心情忧伤哀唱一曲……”

    “你哼的是《好运来》。”

    “哈。”程无恙尴尬地摸了摸脑门,“我走的时候你都那么大啦,我以为你还不记事儿呢。”

    我走到沙发旁边,拎起那只破旧的背包。

    “我记得你当时还把我的书包背走了,害我被老师罚站了好几天。”

    “你的书包?我就说呢,走的时候那包怎么那么死沉……”

    没理会程无恙呲着的大牙,我打开了书包,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后,找到了最深处的夹层。

    拉开夹层,里面躺着一只黄澄澄的小鸡挂件。

    它憨态可掬,颜色鲜亮,唯一不足的是,这只小鸡只有一条腿。

    我把它握在手里,它随着我掌心的温度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幸好牛仔书包质量好,背了这些年都没烂,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它。

    “这包里怎么还有个玩具呢,我都没发现,给我瞧瞧。”程无恙好奇地凑过来拿。

    “不关你的事。”我把小鸡挂件揣进兜里,然后指着沙发上的衣物,“快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滚吧,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

    一听到我下逐客令,程无恙立马躺倒在了沙发上。

    “我的乖女啊,你就可怜可怜爸爸吧。”

    “你都不知道外面的行情有多难,那些富婆只喜欢二十几岁的小鲜肉,根本就看不上爸爸,爸爸真的是走投无路才回来找你的……”

    被他吵得脑壳疼,我揉了揉太阳穴。

    不和他住在一起不是我无情,而是我命格特殊,命悬一线是常有的事,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哪一天死在他面前。

    他抱着沙发不肯撒手,看样子是怎么也赶不走了。

    我没有精力跟他争吵,只能暂时妥协了。

    “我可以先收留你几天,但这几天你得出去找房子,钱我来出,找到房子后你就搬出去。”

    听到我的话,程无恙破涕为笑:“好好好,一切都听女儿的。”

    他高兴地站起来,抱着包从大厅穿过时还摸了摸岑司的脑袋:“这小姑娘怎么都不长个子的,都几年了还这么矮。”

    看到他这个摸头的动作,我心里一惊。

    他在做什么?我都不敢摸岑司的脑袋!

    果然,岑司怒目圆睁,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她咆哮出声:“滚啊!”

    程无恙蹭的一下收回了手,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岑司咬掉手指。

    站在离岑司三丈远的地方后,他又贱兮兮地用手指点了点她:“啧,淘气,吓我一跳。”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一进店时岑司的脸色那么臭了。

    这搁谁谁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