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墙头草

    聂延怀剑眉微微一拧,沉声道:

    “不是让你在院子内种植一些花花草草吗?”

    院子内除了几株光秃秃的大树,什么都没有,显得过于萧条苍凉了一些。

    庄子内都是一帮大老爷们,也不懂赏花的雅趣,可如今桑云舒来了,又生着病。

    若是每天让她看见一些开得姹紫嫣红的花骨朵儿,这样心情也开怀一些,自然病情也恢复得快一些。

    江风立马将手上捧着的几本书籍搁在桌案上,笑眯眯道:

    “老大,我这就去办,对了,这是你让我在仓库内翻找的几本书籍,桑姑娘你就将就看看吧,咱们这帮大老爷们平日里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压根就没人看书。”

    “可您啊,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老大担心您无聊,这才让我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翻出几本,给你打发时光,看咱们老大对你多上心。”

    “要不等会你把想要的书单给写下来,到时候我去山下给你一并置办。”

    聂延怀神色一正,又肃穆道:

    “记住了,要付钱,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这可是咱们帮会的规矩。”

    江风刚抬脚往外走了几步,搔了搔脑袋,又傻呵呵地嬉笑道:

    “老大,那婚嫁的用品要置办吗?”

    聂延怀随手拿起一本书籍就朝着他砸了过去,呵斥一声道:

    “滚远点!”

    ***

    夜色弥漫,繁星点点。

    月牙弯弯,洒下一片明媚的光辉。

    此刻,江少卿身罩一袭笔挺的戎装,领口带着几分性感的微微敞开着,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持着高脚杯轻轻的摇晃着。

    深邃而暗沉的黑眸凝视着墨空的繁星,嗓音略显低沉暗哑:

    “事情查得怎么样呢?”

    身后的宋副官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道:

    “少帅,咱们的线人来报,说是桑姑娘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江少卿轻啜了一口红酒,锐利的目光轻扫了他一眼,沉声道:

    “只是什么?”

    宋副官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回道:

    “只是咱们的线人来报,也不知道桑姑娘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说是聂延怀的兄弟里面有咱们的细作。”

    “今日,聂延怀一直在彻查此事,小的是担心咱们的人会不会暴露,到时候对咱们极其不利啊。”

    江少卿面色微微沉了几分,嗤笑一声道:

    “她倒是挺能耐的,一心全部扑在一个土匪头目的身上,痴心相随。”

    宋副官又神色踟蹰道:

    “少帅,咱们的人还说桑姑娘——桑姑娘她打算留在山庄给聂延怀当压寨夫人了。”

    “底下的人正打算采办他们结婚的用品,等桑姑娘的伤势好了,就打算完婚,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少帅,咱们要不要攻上山,救回桑姑娘啊,毕竟这年代那个清白的姑娘家愿意在山头当老什子压寨夫人,估摸桑姑娘心里铁定不乐意的。”

    “那帮劫匪杀抢掠夺什么腌臜事做不出来,到时候若是将桑姑娘绑了,强行跟那个黑帮土匪拜堂成亲,可就一切都覆水难收了——。”

    江少卿手里攥着的酒杯不由紧了紧,恨不得将它碾碎,面色猝然变得阴霾阴冷一片,气得冷笑一声道: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既然这么想当土匪夫人,谁还能管得了她,由着她去吧!”

    宋副官悄然地偷瞥了少帅一眼,谁不知道少帅对桑姑娘有意啊。

    若是桑姑娘不是聂延怀的人,跟少帅倒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如今桑姑娘稀里糊涂的要跟那个黑帮土匪成婚了,少帅居然还能坐怀不乱。

    就不担心桑姑娘真成了聂延怀的人,到时候后悔晚夷。

    既然少帅没发话,他自然不敢擅作主张,只好诺诺地躬身退了下去。

    须臾片刻后,楼月用红木托盘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笑盈盈道:

    “少帅,我见你这两日没什么胃口,特意吩咐厨房的人给你熬了一碗参汤,你多少喝一些吧,要不然不吃东西,身子哪能受的住。”

    江少卿神色冷淡道:

    “你搁在那里吧,我等下喝。”

    楼月暗自咬了咬红唇,神色略显犹豫道:

    “少帅,我知道你担心桑姑娘的安危,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相安无事的,而且我瞅着那晚的情形,那劫匪好像挺在意桑姑娘的,必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江少卿深邃不明的目光清清冷冷的扫在她的身上,微微皱眉道:

    “楼月,你若是跟瑶儿在淮城玩好了,就赶紧的回去吧,这里不太安全。”

    楼月神色略显几分急促道:

    “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榕城,你有好几个月没回老宅了,伯父伯母心里一直牵挂着你。”

    江少卿走了过来,顺势将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搁在旁边的茶几上,淡淡道:

    “不知道,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就回。”

    说完,他朝着隔壁的包厢内大步走了进去。

    屋子内,几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着麻将,浓烈的烟雾翻滚。

    沐司细长的桃花眼微微挑了挑,嬉笑了一声道:

    “哟!江兄今儿终于舍得露面了,这几日兄弟们叫你一块摸麻将,你老说自己没空,也不知道瞎忙活些什么。”

    “沈柠,还不快让江兄摸几把,今儿我可得将之前输给你的,一并全部赢回来。”

    江少卿抬手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屋子内有些闷热。

    然后点燃了一根香烟带着几分慵懒的叼在嘴巴内,汩汩地冒着袅袅烟雾,开始打麻将。

    沐司看了他一眼,桃花眼微微闪烁了几下,又笑着道:

    “对了,前几日你好不容易把聂延怀引到夜来香来,结果还不是让他给跑了,聂延怀那臭小子贼得很,你好歹是一方主帅,跟一个土匪头目计较什么,实在有**份。”

    “现在到处都匪患猖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一下得了,有闲心对付这帮难缠的劫匪,还不如吃喝玩乐好好享受生活,你惹这帮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做什么——。”

    江少卿面色猝然一冷,冷声冷气道:

    “正因为你身为淮城主帅懈怠纵容,不作为,才导致淮城匪患不断。”

    “凡是经过你们淮城的货物有多少被劫匪半途抢走的,早就激起民愤,惹得老百姓怨声载道,既然沐兄管不了,只好我亲自代劳呢。”

    沐司这个油腔滑调,墙头草的小人,见风使舵,一边不愿意开罪聂延怀,免得彻底断了他的好处,一边又故意在他的面前唱双簧计。

    那夜,他将夜来香围堵得水泄不通,想要趁机杀了聂延怀,以泄民愤。

    沐司这个龟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深怕惹火烧身。

    若不是他剿匪力度不够,敷衍了事,淮城的劫匪怎么会如此猖獗,目无王法,居然敢在军需物资上动刀子。

    江少卿早就想宰了聂延怀,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