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亲挂帅苻苌伐姚襄
姑臧城内，大将军府邸，张琚正垂着头被兄长张瓘一顿臭骂。
等到张瓘停下来喝水休息的时候，张琚这才壮着胆子给兄长说道：“大哥，这也不能怪我啊，要是我知道那苻健死了，我也不会去把那张兮若给送过去，不过，大哥，秦国提出的这些条件其实也就是小意思了，我们大凉随随便便不就凑够了吗，你又何必生气呢？”
张瓘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把手里的水杯丢向张琚，张琚连忙躲开，然后便又被张瓘指着鼻子一顿臭骂：“你懂什么！从割让河州之地开始，宋混兄弟就一直盯着老子，想要找出我的过错来，现在你又搞出这么一个事情来，叫宋混兄弟知道了，还不联合党羽把我攻讦一番。”
张琚面色阴冷的看向兄长：“既然如此，大哥为何不除去他们兄弟？”
张瓘听后，更加恼火，大骂道：“你个蠢货，你懂什么，宋家乃是河西望族，我无缘无故杀了他们岂不是给自己树敌不成？”
张琚见状，面色才稍微有些胆怯：“大哥，你可得救我啊，当时是那秦国君臣逼我的，我要是不答应，可就见不到大哥你了，大哥，你就只有我这一个弟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张瓘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闭嘴，我自有办法。”
随后，张瓘便入宫找到了王太后马氏与凉主张玄靓，然后在他们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最后说道：“王太后，以我之见，为了保全祖宗社稷，我们还是答应秦国吧，等到后边，我们凉国国力恢复之后，再谋东出也不迟。”
马氏对于这些军国大事本来就没有什么主见，于是就同意了张瓘的请求，当宋混得知消息之后，更是在府邸中指着天大骂张瓘昏聩。
就在凉国内部一团糟的时候，建康城中的气氛也是异常的严肃。
因为自去年姚襄北归攻占许昌之后，便率部强攻洛阳，但是打了大半年还没有攻克，不过洛阳的情景也已经是岌岌可危了，桓温为了保卫自己北伐的成果，于是上书皇帝请求率部再次北伐，以图击败姚襄，收复故都洛阳。
最终，在太后褚蒜子的主持下（此时司马聃尚未亲政，由褚蒜子摄政），任命桓温为征讨大都督，督司、冀二州诸军事，征讨姚襄。
此时的洛阳城被周成占据（此时周成已经叛晋，据洛阳固守，）正与姚襄打的不可开交，而两人此时都还不知道桓温即将率部前来的消息。
三月，桓温在整顿好兵马之后，也是从江陵出发北伐，在与幕僚乘船渡江的时候，桓温望着中原的方向不由得感叹道：“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墟，王夷甫（即王衍）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袁宏回答：“运有兴废，难道一定是这几个人的过错吗？”
桓温当即脸色难看对四座说道：“我曾听闻当年刘表有一头千斤重的大牛，吃的草料十倍于普通牛，负重而远，还不如一个瘦弱母牛，魏武帝曹操进入荆州，将其杀掉给官兵享用。”桓温将袁宏比作大而无用的刘表牛。满座宾客无不骇然。
此时，出征抵御燕军的苻飞等人也是取得了大胜，由于苻苌命令苻飞与苻硕率领轻骑突进，燕将刘度尚未来得及撤军便被秦军突袭，燕军大乱，刘度被苻硕枭首，而另一边，邓羌也是如前世一般成功击败了慕舆长卿并斩杀了两千多名燕军。
苻苌在封赏了苻飞三人之后，将慕舆长卿暂时关押在了大牢之中，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着利用的价值，因为慕舆长卿乃是燕国折冲将军、领军将军、太师慕舆根的族人，苻苌留着他是想以此来和慕舆根搭上关系。
到了四月的时候，苻苌这才想起来，在今年八月的伊水之战时，姚襄会被桓温击败，进而率部入秦，直到明年在三原兵败被杀。
在当今天下之中，苻苌最欣赏的两个人除了慕容恪就是姚襄了，姚襄与其弟姚苌截然不同，其雄健威武，多才多艺，明察是非，在入晋后，更是与谢尚交好。在姚襄被桓温击败之后，桓温询问曾经投靠过姚襄的杨亮对其的看法，杨亮则是将其盛赞为像孙策一般的人物。
后来，姚襄欲图谋关中，和尚智通劝说他，现在双方实力悬殊，应当秣兵厉马，等待时机再作打算。而姚襄则是回答：“双雄不能并立，希望上天不抛弃有德之人而救助黎民，我已经作出决断了，你不必再说了。”当姚襄坐骑跌倒，自己被秦军俘获之后，他也是慷慨赴死，毫无怨言。
苻苌很想将姚襄招到自己的麾下，但是，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他们苻氏枋头集团与姚氏滠头集团之间的宿命——你死我活。
随后，苻苌便命忠禄将苻安等重臣都召集到了太极殿内，准备商议出兵之事。
等到重臣都来的差不多之后，苻苌这才宣布：“诸位，姚襄自去年起，便率部北归，攻占许昌，进而围困洛阳，孤猜想，晋室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极有可能他们已经派遣大军出发，前去征讨姚襄了，姚襄乃是我秦国的世仇，因此，孤想着，要不要也趁此良机，突袭洛阳，一来攻克洛阳，二来斩杀姚襄等人，以绝后患。”尚书令梁楞率先开口：“陛下，臣以为不必如此，姚襄目前只是在洛阳一带，况且晋室有没有发兵，尚且未知，这些还得要打听清楚了才行，若是姚襄率部想要谋取我大秦的领土，我们在出师也不迟。”
太傅毛贵也是说道：“陛下，我们可以事先打听一下晋室到底有没有发兵攻打姚襄，若是有，我们可以派遣一支劲旅前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要是没有，那我们便也不用着急。”
苻苌听后，面色有些不耐烦：“姚襄乃是劲敌，此时他势力尚且弱小，若是叫其攻占了洛阳，扩大了势力的话，一定会成为我大秦的肘腋之患，如今趁其势弱，当立刻剿灭才行！”
毛贵与梁楞对视一眼，正欲再劝，太师鱼遵却是说道：“陛下，姚襄自继承其父遗部，深的军心，若是要发兵，应当好好思考一下该命谁挂帅出征才行。”
“朕欲亲征！”苻苌当即回答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平定姚襄只需要派遣一个小小的将军就可以了，陛下何须亲自出征。”苻安立刻阻拦道。毛贵几人也是连忙阻止，想要苻苌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苻苌却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商议一下，该怎么出师吧。”苻苌此时心中其实还是有着一个念想，就是想着自己能不能去劝降姚襄，所以，此次他御驾亲征那是必然的。
苻安等人见状，也是明白苻苌心意已决，只好商讨该出师多少，随将是谁。
在经过长达两个时辰的商议之后，关于征讨姚襄的事宜也是最终决定了下来，由苻苌亲自挂帅，广平王苻黄眉、淮南王苻生为副帅，龙骧将军、东海王苻坚、高阳王苻方（苻健第五子）、北平王苻硕、建节将军邓羌等人随军出征，共计五万兵马。
随后，苻苌又任命苻安与苻菁、鱼遵等人负责留守长安城。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苻苌又召来了苻柳，对其说道：“八弟，此次我率军亲征姚襄，等到我离开之后，你便接手宫中卫队，负责防卫皇宫安全，要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你就立刻找叔祖商议，等我回来，明白了吗？”
苻柳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明白，我一定不负大哥嘱托。”
接着，苻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苻苌：“大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苻苌有些吃惊，看向苻柳问道：“哦？是谁？说来听听，等大哥讨灭姚襄回来之后，就给你赐婚。”
苻柳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说：“她叫雷妫，对了，她是雷丞相的孙女。”
苻苌一愣，他明显记得，苻柳前世的王妃并不是雷弱儿的孙女，可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见苻苌愣神，苻柳还以为是自己继续称呼雷弱儿为丞相惹得兄长不快，于是连忙改口道：“大哥，她是前丞相雷弱儿的孙女。”
苻苌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好，大哥知道了，大哥答应你，回来就给你和他赐婚，不过，在此期间你要守卫好皇宫，保护好母后，阿姊还有你小侄子她们哦？”
苻柳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等待苻柳离开之后，苻苌这才仔细的回想起来前世的事情来，在想了足足三遍之后，苻苌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有可能在前世的时候，苻柳喜欢雷妫，但是二人还没有来的及在一起的时候，三弟苻生就冤杀了雷弱儿，同时下诏夷灭其三族，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雷弱儿的九个儿子与二十七个孙子全部被杀，至于雷妫，有可能也一同遇害，也有可能被没入官府了，毕竟前世三弟和八弟虽然是同母兄弟，可是两人的关系却不好，其中未免没有这个事情的因素在里边。
接着，苻苌又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亲征的这个事情，又该如何去给母后和阿姊说呢？
（注：苻氏枋头集团和姚氏滠头集团是在后赵石虎时期，苻洪与姚弋仲各率部众被分别安置在枋头和滠头两个地方逐渐形成的，其中枋头集团骨干有安定程氏（程氏三杰）、安定梁氏（梁楞）、安定胡氏（胡文）、天水赵氏（赵俱）、陇西牛氏（牛夷）、北地辛氏（辛牢）、南安羌雷氏（雷弱儿）等，而滠头集团骨干则有天水尹氏（尹赤）、略阳汉族（权翼）、略阳氐（强白、伏子成）等。值得一提的是，苻氏集团有南安羌，姚氏集团有略阳氐，滠头集团的氐族和枋头集团的羌族并没有叛出各自的集团，回到以自己本族为主体的集团中去，而是相反，仍然忠诚地为各自的集团效劳。苻氏对枋头集团中的南安羌酋雷氏，姚氏对滠头集团中的略阳氏酋强氏等，仍然倚为心腹，用之不疑。姚襄西归的核心组织是所谓四部（左右前后），而四部帅中，有三帅是略阳氏人。南安羌酋雷弱儿则是枋头集团上层人士中的重要成员。这种情形的发生，是关东十八年岁月中，枋头、滠头两个集团各自熔冶内部各族成员、整合内部关系的成果。共同的利益关系、长期聚居一地，很大程度上消弭了民族的、地域的差异，使集团内部的聚合力变得相当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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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毛贵也是说道：“陛下，我们可以事先打听一下晋室到底有没有发兵攻打姚襄，若是有，我们可以派遣一支劲旅前往，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要是没有，那我们便也不用着急。”
苻苌听后，面色有些不耐烦：“姚襄乃是劲敌，此时他势力尚且弱小，若是叫其攻占了洛阳，扩大了势力的话，一定会成为我大秦的肘腋之患，如今趁其势弱，当立刻剿灭才行！”
毛贵与梁楞对视一眼，正欲再劝，太师鱼遵却是说道：“陛下，姚襄自继承其父遗部，深的军心，若是要发兵，应当好好思考一下该命谁挂帅出征才行。”
“朕欲亲征！”苻苌当即回答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平定姚襄只需要派遣一个小小的将军就可以了，陛下何须亲自出征。”苻安立刻阻拦道。毛贵几人也是连忙阻止，想要苻苌打消这个念头。
但是，苻苌却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商议一下，该怎么出师吧。”苻苌此时心中其实还是有着一个念想，就是想着自己能不能去劝降姚襄，所以，此次他御驾亲征那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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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苻苌又任命苻安与苻菁、鱼遵等人负责留守长安城。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苻苌又召来了苻柳，对其说道：“八弟，此次我率军亲征姚襄，等到我离开之后，你便接手宫中卫队，负责防卫皇宫安全，要是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你就立刻找叔祖商议，等我回来，明白了吗？”
苻柳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明白，我一定不负大哥嘱托。”
接着，苻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苻苌：“大哥，我有喜欢的人了…”
苻苌有些吃惊，看向苻柳问道：“哦？是谁？说来听听，等大哥讨灭姚襄回来之后，就给你赐婚。”
苻柳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说：“她叫雷妫，对了，她是雷丞相的孙女。”
苻苌一愣，他明显记得，苻柳前世的王妃并不是雷弱儿的孙女，可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见苻苌愣神，苻柳还以为是自己继续称呼雷弱儿为丞相惹得兄长不快，于是连忙改口道：“大哥，她是前丞相雷弱儿的孙女。”
苻苌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好，大哥知道了，大哥答应你，回来就给你和他赐婚，不过，在此期间你要守卫好皇宫，保护好母后，阿姊还有你小侄子她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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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苻苌又长舒了一口气，自己亲征的这个事情，又该如何去给母后和阿姊说呢？
（注：苻氏枋头集团和姚氏滠头集团是在后赵石虎时期，苻洪与姚弋仲各率部众被分别安置在枋头和滠头两个地方逐渐形成的，其中枋头集团骨干有安定程氏（程氏三杰）、安定梁氏（梁楞）、安定胡氏（胡文）、天水赵氏（赵俱）、陇西牛氏（牛夷）、北地辛氏（辛牢）、南安羌雷氏（雷弱儿）等，而滠头集团骨干则有天水尹氏（尹赤）、略阳汉族（权翼）、略阳氐（强白、伏子成）等。值得一提的是，苻氏集团有南安羌，姚氏集团有略阳氐，滠头集团的氐族和枋头集团的羌族并没有叛出各自的集团，回到以自己本族为主体的集团中去，而是相反，仍然忠诚地为各自的集团效劳。苻氏对枋头集团中的南安羌酋雷氏，姚氏对滠头集团中的略阳氏酋强氏等，仍然倚为心腹，用之不疑。姚襄西归的核心组织是所谓四部（左右前后），而四部帅中，有三帅是略阳氏人。南安羌酋雷弱儿则是枋头集团上层人士中的重要成员。这种情形的发生，是关东十八年岁月中，枋头、滠头两个集团各自熔冶内部各族成员、整合内部关系的成果。共同的利益关系、长期聚居一地，很大程度上消弭了民族的、地域的差异，使集团内部的聚合力变得相当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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