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牢狱生活

    邓黠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入狱了,几乎整个锦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儿,也算是轰动全城了。

    只是前脚还耀武扬威,扯着嗓子满大街的喊犯人已抓到了衙役,才进了县衙大牢的门就立刻冲着邓黠点头哈腰的赔不是,一边打开铐了一路的手镣。

    “邓阁主莫要见怪,我们二人也是奉命行事,做戏要做足了才能让真凶信以为真不是?!”其中一个年纪偏大一些的衙役一边给邓黠打开手上的镣铐一边笑意盈盈的说,刚刚在外面喊的最大声最卖力的就是他,一看就是逢场作戏的老油条!

    “懂!只是这点伎俩邓爷还吃的消!”邓黠咬咬牙,忍了一肚子的怒火。

    活动着手腕,四下里张望着这锦城的县衙大牢。牢房可是比县衙大的多,里面十几间牢房,几乎一多半都关着犯人,个个穷凶极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善茬。见邓黠进来个个都一副凶神恶煞的看着邓黠,狠厉嚣张的不得了。

    邓黠不禁一阵腹诽,这平日里看着魏英也没做什么事,不过是整日里看看文案上奏些不痛不痒的奏折,再就是给锦城里的百姓断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没想到这县衙大牢里竟关了不少人。

    邓黠一看那些牢里犯人的穿着便知,都是些暹罗人,多半也都是关将军的杰作。原来锦城看似安宁平静的生活下一直都不太平。

    “邓阁主,按照大人的吩咐给您安排了最里面的单间,条件有限,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爷您多担待,多担待。”那衙役一脸谄笑,一边示意邓黠往里走。

    打开最里面的牢房邓黠不禁傻眼了。只见空旷的牢房里除了一张简陋的床,一张四方木桌,一把小木桩做的小凳子,便再无其他,真是简单又简陋!

    这就是魏英那小子给特意安排的牢房?!

    “这.......这!这就是.......这?!”邓黠又气又急,刚刚的淡定一扫而光,早不知道飞哪去了,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爷!爷您别急,您要是觉得哪里不行我们立刻就按您的意思马上给您安排!”那老油条衙役一下就看出了邓黠的心思,马上上前安慰。

    “这是人住的吗?!这床多少人睡过?上面的被子只怕除了人睡还有老鼠睡吧?!你闻闻!你闻闻!你自己闻闻!都馊了!还有这是什么?这捅里装了什么一股........呃哇.......”邓黠怎么都没想到那个黝黑的木桶一打开就散发出了一股恶心人的屎尿味......

    直接作呕的邓黠气到了极点,感情自己还要在这里窝吃窝拉不成!!!!

    “这是什么?去把魏英那家伙给我叫来!我要见魏英!!这牢老子不坐了!!去把魏英给我叫过来!快去!!”

    那老油条衙役眼睛一亮,嘴里答应着,立刻小跑着离开跑去找魏英了,只是邓黠有一丝错觉,就是那衙役好像听邓黠要见魏英时竟有些小开心......

    来不及细想,一阵恶臭把邓黠的人都要熏没了,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再多想。

    这样的地方别说是几天,就是一时三刻邓黠都不想呆!

    很快,魏英就被那衙役找了过来。

    “邓阁主着急找魏某过来可是有什么关键线索要告知?魏某正在审理案件,听说你找我,案子审了一半就跑过来了,您说,是什么要紧事,魏某洗耳恭听。”魏英说着还有些微喘,态度认真又诚恳。

    邓黠被魏英的话一噎,刚刚的怒火竟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直到那股恶臭让邓黠醍醐灌顶。

    “你你你你,你要我帮忙,说要我演一出戏,就是要我在这样的牢里待几天?!你自己看看!你看看!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床,这被子,这被子怕是都长出蘑菇了吧?!还有这桌子,还有......还有这夜壶!!你要我连小解,也要在这里解决吗?!“邓黠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说着指着那木桶的手都觉得不再干净了,愤懑的将指着的手狠狠甩下一旁。

    魏英听着邓黠的近乎告状的申诉,神情淡定,语气平静的婉婉道来。

    “邓阁主有所不知啊,着锦城是一座边境小城,近年来又屡屡受暹罗匪患侵扰,无论是锦城百姓还是锦城县衙都是捉襟见肘啊,百姓还能在这匪患平息后耕种做活养活一家老小,可这县衙你看哪有什么收入,除了朝廷每年下拨的年响县衙都是勒紧了裤腰强撑罢了,你看!就这牢里的犯人就是一个难题,抓进来怕他们趁机作乱出逃便不能让他们劳作只能关着,可关着也不能饿死他们吧,那就要吃饭,吃饭就要钱,可衙门哪里有这麽多钱?!邓阁主,就是这里的条件也还是从魏某的月俸里扣除的,魏某实在是有心无.........”魏英一阵声泪俱下的讲说把他自己都感动的直摇头......

    邓黠眼皮一番,总算是明白了老油条衙役刚刚跑出去时那个有些高兴的神情是怎么回事了,现在他就站在魏英身后装样子抹眼睛,哪里见有一滴眼泪?!

    邓黠长舒一口气,想不到这看似人畜无害小白一只的魏英魏县令除了是审时度势的一把好手外,还是一名演技超强的戏子,自己因为急于抓到真凶就那么乖乖的着了他的道。

    “行了,别演了!你们的目的太明显了!说吧,想要我怎么样?!”邓黠这话一出,魏英和那老油条衙役立刻止了声音。

    “果然是老江湖,不愧是白龙帮邓帮主。”魏英收起了刚刚苦兮兮的模样,正襟敛神,眼神恢复了严厉神色。

    魏英话一出,邓黠精神一震,自己的身份居然被这魏英给识破了?!什么时候的事?是在宋羽死前还是之后,还是更早之前?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被他认出?

    既然早就认出自己却一直没有抓捕围剿自己,眼下自己就这麽老老实实的自己送进了他的大牢里,这说出去只怕要被人笑掉满口牙了.........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邓黠神情紧绷,不知这魏英打的什么算盘。

    “与关将军一同看望聂王爷那次。”魏英开门见山,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什么了。

    “魏某没有恶意,只是魏某刚刚也说了,锦城上下内外都百废待兴,确实需要大笔钱财,可是光靠朝廷喝下观点那点俸薪实在是杯水车薪,魏英素问江湖上白龙帮是阔绰帮派且从不滥杀无辜,所以今日魏英以个人名义和锦城所有百姓还请邓帮主慷慨解囊,救锦城于水火!”魏英说罢深深弯下身躯手臂伸直施了一礼。

    “若是我不肯呢?”邓黠很不喜欢眼下这种威胁式的恳请,语气里满是不悦。

    “那,魏英就陪着邓阁主一同坐穿这县衙大牢。”魏英说着一直没有起身。语气诚恳,态度坚决。

    邓黠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白了魏英一眼,不得不释然的叹了一口气。

    “我还有的选吗,魏大人?!”

    “起来吧,我答应你了。”邓黠无奈的还是选择了妥协。

    “魏英代锦城百姓谢过邓阁主!!”魏英一听,立刻喜笑颜开,大声对邓黠的慷慨解囊真心道谢。

    “在那之前赶紧给我把这里的东西都换了!我都感觉自己要生跳蚤了!赶紧赶紧!”自打进了这县衙大牢,邓黠就浑身不自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牢里环境自己确实不适应,总之说着话的功夫,邓黠就觉得浑身都痒的很。

    “来人,赶快按照邓阁主的要求将东西换了。”魏英立刻喊来人,动作那是相当麻利。

    邓黠不禁好奇,侧身靠近魏英。

    “魏大人,你就不怕有人告发你窝藏朝廷要犯的罪名?!”

    “阁主这说的哪里的话?魏某当然不会窝藏朝廷要犯,只是魏某只见过清远阁阁主邓黠,实在不知邓阁主说的是那位朝廷要犯是哪位,又何时来过我这小小的锦城了?”魏英的眼神纯真无邪,让人一看上去就会觉得定是秉性纯良的好人,要不是自己刚刚见过他敲竹杠的嘴脸,自己就都要信了。

    “魏大人英明!可是,魏大人我把钱给你了你不会过河拆桥反悔不放我出去吧?!”邓黠说着都觉得脊梁骨发凉,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天大的笑话了,还赔了银子又把自己折进牢里了!

    那话是这么说吧?!唉,反正邓黠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很快,衙役就在外面抬进了桌椅板凳,被褥茶盏,地上散落的草稞都被扫了个干干净净,为防止地面起灰尘还细心的撒了一层水,就连牢里的铁栅栏都被说特意擦了一遍,这样的一番整理之后总算是干净舒适了不少。

    看看判若天与地之差别的同一间牢房,邓黠不禁感慨,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啊!不对是使魏英推磨!!!

    这么一番大动干戈的折腾不知道那魏英到时要狮子大开口索要自己多少钱啊!!想到这邓黠不禁心肝脾胃肾都跟着一疼

    可眼下还能怎么着?既来之则安之!抓到真凶就是把全部家底都给了这魏英也不是不行!反正看这姓魏的一副满心满眼都是锦城百姓前百姓后的,就当做慈善了!!!邓黠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暗自安慰自己。

    于是,邓黠就在牢里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舒适的牢狱生活

    这邓黠是入狱了,这锦城一时间仿佛就真的随着杀人凶手尘埃落定,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太阳东升西落,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官府依旧没日没夜的捉匪寇,打不完的家常理短的寻常案子。

    春末夏初,万物复苏,所有的生命都在蒸蒸向上的生长着,客栈里的一棵大榕树长的旺盛,高大粗壮的树干,挺拔的枝叶,郁郁葱葱的样子随风摆动也称得上是这客栈的一景。

    聂欢刚刚喝下一碗汤药,天气明明已经进入五月,可他却依旧穿了厚的衣服还在肩上披了个白裘大氅。

    看着满树的新绿,在耀眼的光线下闪着油亮的光,聂欢一阵眼花,脚下不稳竟险些晕倒在地。

    好在来收药碗的梁成山来的及时,一把扶住了聂欢的身体。

    “这药也没见你少喝,怎么这身体就是不见什么气色?!这章大夫是不是误人子弟啊,要不咱们换个大夫看看?!”

    梁成山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聂欢坐下一边暗地里数落章大夫的不是。

    “这方圆几十里只怕是找不到比我还会看病救人的大夫了!不信,你就去找找看。”只见章大夫背着单肩木箱,此时已然站在了房间门口,刚刚梁成山说的话定是听的一清二楚了

    “章大夫?!”梁成山不禁被突然出现的人和声音吓人一跳,其实大部分是因为背后嚼人舌根的心虚和理亏。

    “章大夫说的是!说的是!我刚刚信口胡说,胡说八道了,章大夫您别往心里去啊!”梁成山脸都红的天边的晚霞,一边诚恳的和章大夫道歉。

    章大夫也是去看他,只是走到桌前,示意聂欢将手臂拿上来诊脉。

    给聂欢将袖口上挽的空档章大夫说:“无妨,老夫也知照顾病人家属会辛苦着急些,可你要是这般沉不住气那病人怎么办?急有什么用?!”

    “章大夫说的”梁成山正要回话却被已经开始诊脉的章大夫打断。

    “嘘”

    梁成山一脸吃瘪的闭了嘴,暗暗在心里嘀咕,真是不能背后议论人是非啊,报应来的也太快了,还是直接被正主给听见了。

    “聂王爷,恕老夫直言,心结宜解不宜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或是干脆解决它哪怕忘了它都行,只别憋在心里苦着自己。王爷的病老夫的药只能医表不治本,关键还在王爷自己。否则喝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啊。”

    “有劳章大夫费心啦,聂欢记下了。”

    看着聂欢一副油盐不进,嘴上虽应着附和着,可多半是没进心里去,章大夫怅然若失,摇摇头,将聂欢的衣袖落下收好脉枕,看看聂欢不再多说。

    转身看着梁成山立刻就换了副嘴脸。

    “你!跟我去取药,有些话我要交代你一下,省得你又没边没际的说老夫的坏话,毁老夫的名声!”

    梁成山一脸无奈,看看微微浅笑的聂欢,只好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