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拍下“夜莺”是为了送枕边人。

    “裴哥儿,”包厢沉寂许久,秦放才纠结着问出口,“你认真的?”

    如果只是玩玩而已——他险些忘了,裴哥儿和他们不同,他不屑这种虚假玩乐。

    裴彧没作声,只是瞥他一眼,嫌他说废话。

    “你别白眼我,我哪儿知道你突然就开窍有女人了,”秦放好奇地抓耳挠腮,“到底是谁?”

    思来想去觉得奇怪,裴彧从成年起就在家族的权利倾扎中努力谋生,半点喘息的空儿都没有,后来好不容易把他爸斗下台,又出国“治病”,这才回国多久,跟他们这些好友都没见几回,哪里有机会被女人勾走?

    他琢磨一番,语出惊人,“该不会是你庄园那个女管家吧——”

    尾音未落,酒杯已经朝他砸了过来,好险接住,赶紧赔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这不是没在你身边见着其他女人嘛。”

    裴彧烦他,吝啬地吐出几个字,勉强算是给他解惑,“早就认识。”

    早就认识?

    秦放惊讶,“比我们还早?”

    裴彧偏过头去,不欲多说。

    “嗯。”

    竟有这么早?

    秦放跟傅颂之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他们跟裴彧认识并熟悉起来是十五岁以后的事了,那之前裴彧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在裴家那样的家庭里,年纪小并不代表受宠,反而在继承家业的路上受到的阻力最大,裴父一生娶过七个妻子,个个都说深爱,尤其是裴彧的生母,所以裴彧从小就跟在裴父身边,其他兄姐也一直把他当眼中钉。

    裴父对裴彧的态度很奇怪,一边亲自管教,一边又对裴彧所遭受的迫害不管不问,也鲜少将他带到外面来,直到裴彧十五岁。

    也是从那时起,裴彧的狠辣手腕初具端倪,他的家中的地位一越超过其他兄姐。

    “拍卖会开始了。”

    无意窥探裴彧十五岁之前的事,傅颂之扯开话题,“为‘夜莺’来的人不少,你真要拍?”

    倒不是觉得手笔多大,只是裴彧鲜少出现在这类场合,更别说拍珠宝首饰这类女人饰物——裴家直系里哪儿还有女人。

    裴彧懒声,“就它还算顺眼。”

    其他的,不够格。

    “行,”秦放笑道,“裴哥儿想要,那这东西就落不到别人手上。”

    他目光投远,“我帮裴哥儿守着。”

    果然,压轴一上,秦放这边就陆续报价,一举压下其他家。

    蓝钻吊坠极其华美,呈梨形,链体坠了150多颗小钻作陪衬,工艺繁复不可多求,起拍价就过五亿,就算这样竞拍的人数都不少。

    压轴品不对外公布,大厅内的看客没有拍也没有看的资格,只能听到拍卖师用英伦腔徐徐将项链介绍一遍,随后便是几个号码牌频繁出现。

    听不懂复杂的英文内容,宋苒只觉得新奇,“这蓝钻项链是有多美?”

    “美是其次,重要的是价值。”

    男女关注点不同,徐洲行听着那号码牌,认出那是谁惯用的号码,“看来这拍品要到秦放手里了。”

    叫价几轮后,除了秦放的号果然没人再举牌,拍卖师公布目前为止的最高价,让大厅的看客惊得直吸气。

    沈知意也吃了一惊,这项链竟然近八亿。

    徐洲行咋舌,“秦放要拿这项链送谁?竟然舍得下血本。”

    他投资亏钱险些被赶出家门那次也才两亿,果然,这些金字塔顶尖的人是真的豪奢。

    正念叨着,拍卖师口中却突然出现一个新的号码牌。

    这次再无人竞价,那位一举拍得压轴品。

    听到号码,徐洲行险些没端稳酒杯。

    那是裴氏特用的号牌。

    拍下这项链的是裴彧?

    沈知意前半场想走,可惜这里不许人中途退场,于是就这么把全程看过,她倒不怎么好奇那条“夜莺”最后花落谁家,只是觉得有点困倦。

    时间已经不早,要回华庭颇费工夫,走在华美的地毯上退场,沈知意心不在焉地想着今夜要住哪边。

    忽的,浮雕廊柱后伸出一只手,将她手腕轻握,稍一用力便拽进怀里,沈知意还未看清那人面孔,就先嗅到他身上冷淡的沉香。

    她乍受惊,眼睛睁大了,“裴——”

    “嘘。”

    指腹抵在她唇上,周遭还有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裴彧攥着她手腕转身绕到拐角,进了贵宾特用出口。

    这里的出口处也有人,只窥见裴彧和一截水红裙角,惊得止步,转瞬间心思转了几番。

    有人向最可能知情的那两位打听,“小秦总,傅总,裴董这是——”

    秦放表面淡定,心里比这些人还懵,问他干嘛,他也不知道啊。

    面上神秘一笑,拍拍那人肩膀,“你好奇你去问啊。”

    那人被拍得一哆嗦,心里苦笑连连。

    去问裴彧?那他可真是好日子过够了。

    仅是一截裙角就令众人浮想联翩,秦放虽没明说,但也没否认,那大家还有什么懂不得的?

    裴家这位年轻的家主身边终于有人了,想来今天突然拍下那条“夜莺”也是为了送枕边人。

    像他们这样的人,没公布婚约身边却藏了人,那性质就不言而喻了,圈内司空见惯,只是裴彧是头一遭,让人觉得稀奇。

    不过再稀奇,等新鲜期一过还不是要换人?

    众人想着,不停腹诽,琢磨着怎么能把这位小情儿的身份挖出来,倒不是纯粹好奇,他们要想献宝总得投其所好不是?

    电梯门缓缓合上,这处只有裴彧能用,不必担心与其他人撞上,沈知意被牵着跑了几步,呼吸有些急,裴彧低眸看去,指尖勾起她歪掉的肩带,声音带点笑,“去看拍卖会了?”

    他指尖微凉,落在肌肤上引起细细密密的痒意,沈知意本能地缩了下肩膀,轻轻“嗯”了声,又说,“原来你也在。”

    “有喜欢的吗?”

    她反应了下才明白他是问她有没有看上的拍卖品,摇了摇头,露出点笑意,“我只是去看看。”

    晚宴已经结束,沈知意接到王霏霏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小区。

    她询问般看向裴彧,后者轻轻拨开她耳边手机,无声说了两个字。

    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