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报仇
正在这时，忽见赵燕满面通红，气喘吁吁，提着鱼又从外边走了进来。
李满舱正站在院里和大家说话，看赵燕脸怒气，就迎着他喊了声：“小燕。”
赵燕朝院里张了眼，因没见他爹，就脚不停步地朝屋里走去。进门看，赵庭山正坐在条长凳上，直着眼，呆着脸，看着西墙正出神呢。
“爹·······”
赵燕进门喊了声。
赵庭山回头，没有言语。
赵燕又说：“爹，杀害爷爷的仇人找到了！”
赵庭山听，腾地声站了起来：“是谁？”
“大财主李天！”
“谁说的？”
“邙壮他爹，丁大伯。”
“呸！我就知道别人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赵庭山的脸由黑变红，由红变黄，转眼的工夫，满脸点血色也没有了。突然，他抡胳膊，那铁锤般的拳头狠劲地砸在张桌子上。
“哗啦！”声，桌子上的茶碗就齐跳动起来。
赵庭山把束腰带紧，把身上的破夹袄向腰带上掖，又把夹袄袖子向上挽，伸手把锅台上那把明晃晃的切菜刀拿了起来，说了声：“小燕，跟我报仇去！”
赵庭山随他爹，也是个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的硬汉子，辈子没向地主老财说句软话，也没在汉奸走狗面前低过头。就是性子太倔强，上来那个牛劲儿，滚开的油锅也敢跳。
刘长亮和姐姐刘桂香、鲁城、尤林等人正在研究李家湾赤色革命组织组建和发展的问题时，不只次的提到赵庭山，因为他那个牛脾气改不了，斗争不懂的讲究策略和方法，赵婶考虑再感到他不成熟。所以李满舱和张传庭都加入革命组织，赵庭山还是个组织的编外群众。
李满舱知道赵庭山为人的脾气，看赵庭山提着切菜刀出了门，就知道这小子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伸手把他抱住：“叔，哪里去？”
“给你爷爷报仇去。”
“就你个人？”
“我个人咋地啦？你给我松开手！”
也不知赵庭山从哪里来的那股劲儿，两臂伸，就把满舱扑楞到边了。他紧步走到大门上，刚要出门，突然又扭头回来了。
赵燕跟在他的身后，赵庭山伸手拦住赵燕，又急急呼呼进了里间屋。转身赵庭山把爷爷那件烂血褂子拿了出来。他把血褂子向自己的腰上扎，说：“小燕儿给我把胸膛挺起来！咱们在李家湾是个逃荒要饭户，血汗都被财主李天喝干了。先是大风天逼着穷人出海，害死了你大爷。现在又杀了你爷爷，这血海深仇，要牢牢的记住！”
“我记住了，爹！”
赵庭山又说：“咱们代代受人剥削，虽说年到头基本上闲着的时候多，可从来没有在汉奸走狗、地主老财面前掉过滴眼泪，没说过句软话。孩子，你要知道咱为什么辈辈受穷！为什么受欺负！要知道你爷爷还有你大爷都是死在谁的手里？你要有穷人的志气，要长穷人的骨头。把眼泪擦干，爹要把事托付给你！”
“爹！我听着呢。”
赵燕赶紧抬手用袖子擦了把眼泪。
赵庭山把腰里的血褂子解下来，下子塞到赵燕的手里，他单手扶着赵燕的肩头，眼看着赵燕那黑里透红的方圆脸，和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不禁心情激动，珠泪滚滚。
老半天，他猛地抬手擦了把泪，说：“孩子，爹要去替爷爷报仇！如果我被李天杀了的话，小燕儿，出这口冤气，就要依靠你了。”
赵燕满腔怒火，立刻答道：“爹，你放心，我定和李天斗到底！”
“对！把爷爷的血衣带在身上，大仇不报，死不瞑目！”
赵燕把爷爷的血衣向腰里扎，把鱼叉提，说：“记住了，定！”
赵庭山看，忽地转身就向外走，可是刚出屋门，李满舱又迎面把他抱住：“叔，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
“俗话说：块木头排不成船，单人的力量行不得舟。李天手中有枪，还有梁大胆的警察所保卫着他，你个人赤手空拳的去和他拼命，还有你的便宜赚吗？”
赵庭山何曾不知道李天的厉害呢？从他来到李家湾，亲眼看到不知有多少穷人被李天逼得妻离子散，有多少人死在深洋大海，特别是从日本鬼子占领了这带沿海以后，贫苦渔民被李天逼得再也活不下去了。
李天这霸不除，今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手里。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惨遭杀害，赵庭山就觉得此仇不报，冤气难出。因此，他下了决心，只要杀死李天，哪怕自己死了也甘心。管他李天有枪无枪，为了替自己、也替穷兄弟报仇，他去了，就没想再活着回来。
所以临行前，他把父亲的血衣给了赵燕。如果自己被杀，就让赵燕报仇。
“老侄子，李天不死，咱穷人今后难活呀！捕鱼，有时还破了网，报仇哪能怕掉脑袋？杀个够本，杀死两个我赚个，只要咱穷人今后能活下去，就是叫我跳油锅也不皱眉头。”
显然，个人去冒险是不对的。李满舱哪能让他走，说：“不管怎么样，也得赵婶他们回来再说。”
赵庭山走不了，暂时只得罢了。
谁知他表面上应了，思想上并没解决问题。正当李满舱在屋里开积极分子会，研究下步如何对付李天的时候。赵庭山把件下海的油褂子向身上披，把那把切菜刀向褂子底下藏，趁着大家不注意他的工夫，出了门就奔李天家去了。
这时候，李天正在他的客厅里同张大炮、梁大胆和李狗商量如何对付李家湾的造反群众，两个警察站在客厅外边守卫。赵庭山个人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个站岗的警察回头，赵庭山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那个小子刚问了句：“干什么的，站住！”
赵庭山的切菜刀刷地从油褂子下亮了出来，只见寒光闪，接着听到喀嚓声，那个多嘴的警察就被削去了半个脑袋，咕咚声死尸栽倒在地。
另个警察看不好，撒脚就向客厅里跑。说：“不好了，快闪开！”
话音未落，赵庭山就追到了屋门口。
李天看，打了个寒噤，刚要掏枪，赵庭山那把切菜刀嗖地声飞了进来。
李天哎哟声，弯腰就向桌子底下钻。还没等他钻进去，菜刀已经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哗啦声砍在张大炮的手脖子上，菜刀当啷声落了地，只见张大炮手脖子上的血就像冒了泉眼样。
李天趴在桌子底下，毫无目标的朝外开了枪。
赵庭山看不好，连窜带跳，几个起落闪进客厅西边的那个夹道里。正赶巧，李天的长工正在菜园地里干活，西边门是开着的。赵庭山闪身出了西边门，弯腰就钻到那些芸豆架空里去了。
李天带着他的看家护院的追了出来，把那片十来亩地的菜园搜了个遍，也没找到赵庭山，只得悻悻而回。
如今再说赵婶他们，她为了教育“丁愣子”，没注意到赵燕窜火冒烟地向回走。她坐在地阡上，和“丁愣子”足足地谈了个多小时。
当赵婶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赵庭山已经和李天干上了。开头谁也不知道，直到李天领着大群警察，在庄后那片菜园里咋呼着抓人时，这才发现，赵庭山早已经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天为抓到赵庭山，闹腾了下午。
赵燕坐在家里直等到日头快落西山了，却仍然没见他爹回来。
有人说，今下午有个人从钓鱼石上跳了海，是不是就是赵庭山，谁也难断定。爷爷被杀害，爹死活下落不明，家里还剩下赵燕和他娘两人了。
赵燕虽然还小，可是想到全家的遭遇，就觉得那颗心简直要气炸了。他坐在屋里的小凳上，手拿着块破布，遍遍的擦着他的鱼叉，不管怎么想都是被李天逼的没路可走了。
“爹要去替爷爷报仇，如果我被李天杀害的小燕儿，出这口冤气，就要依靠你了·······”
赵燕手擦者鱼叉，眼愣愣地望着个地方，他爹临走时嘱咐自己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海波坐在赵燕的身边，双手托着腮帮子，也气得肚子鼓鼓的。赵爷爷被杀害，姑夫也不知去向了。这切都是李天搞的。如果不把李天那个老坏蛋剁成两半，就是解不了心头上的大恨。可是，怎么整治李天呢？自己又拿不出个主意来。
正在这时，忽见赵燕腾地声站了起来，海波看也呼地声站了起来。
“哥······你？”
赵燕没回答，把爷爷的血褂子向腰里扎，刷地抓起鱼叉来。这鱼叉是赵家祖传，爷爷能在米以下的深水里取鱼，大爷和爹都是使叉的好手，赵燕虽然才只有十岁，可只要鱼群从他的船跟前经过，他几乎叉不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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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满舱正站在院里和大家说话，看赵燕脸怒气，就迎着他喊了声：“小燕。”
赵燕朝院里张了眼，因没见他爹，就脚不停步地朝屋里走去。进门看，赵庭山正坐在条长凳上，直着眼，呆着脸，看着西墙正出神呢。
“爹·······”
赵燕进门喊了声。
赵庭山回头，没有言语。
赵燕又说：“爹，杀害爷爷的仇人找到了！”
赵庭山听，腾地声站了起来：“是谁？”
“大财主李天！”
“谁说的？”
“邙壮他爹，丁大伯。”
“呸！我就知道别人做不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赵庭山的脸由黑变红，由红变黄，转眼的工夫，满脸点血色也没有了。突然，他抡胳膊，那铁锤般的拳头狠劲地砸在张桌子上。
“哗啦！”声，桌子上的茶碗就齐跳动起来。
赵庭山把束腰带紧，把身上的破夹袄向腰带上掖，又把夹袄袖子向上挽，伸手把锅台上那把明晃晃的切菜刀拿了起来，说了声：“小燕，跟我报仇去！”
赵庭山随他爹，也是个冻死迎风站，饿死不弯腰的硬汉子，辈子没向地主老财说句软话，也没在汉奸走狗面前低过头。就是性子太倔强，上来那个牛劲儿，滚开的油锅也敢跳。
刘长亮和姐姐刘桂香、鲁城、尤林等人正在研究李家湾赤色革命组织组建和发展的问题时，不只次的提到赵庭山，因为他那个牛脾气改不了，斗争不懂的讲究策略和方法，赵婶考虑再感到他不成熟。所以李满舱和张传庭都加入革命组织，赵庭山还是个组织的编外群众。
李满舱知道赵庭山为人的脾气，看赵庭山提着切菜刀出了门，就知道这小子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伸手把他抱住：“叔，哪里去？”
“给你爷爷报仇去。”
“就你个人？”
“我个人咋地啦？你给我松开手！”
也不知赵庭山从哪里来的那股劲儿，两臂伸，就把满舱扑楞到边了。他紧步走到大门上，刚要出门，突然又扭头回来了。
赵燕跟在他的身后，赵庭山伸手拦住赵燕，又急急呼呼进了里间屋。转身赵庭山把爷爷那件烂血褂子拿了出来。他把血褂子向自己的腰上扎，说：“小燕儿给我把胸膛挺起来！咱们在李家湾是个逃荒要饭户，血汗都被财主李天喝干了。先是大风天逼着穷人出海，害死了你大爷。现在又杀了你爷爷，这血海深仇，要牢牢的记住！”
“我记住了，爹！”
赵庭山又说：“咱们代代受人剥削，虽说年到头基本上闲着的时候多，可从来没有在汉奸走狗、地主老财面前掉过滴眼泪，没说过句软话。孩子，你要知道咱为什么辈辈受穷！为什么受欺负！要知道你爷爷还有你大爷都是死在谁的手里？你要有穷人的志气，要长穷人的骨头。把眼泪擦干，爹要把事托付给你！”
“爹！我听着呢。”
赵燕赶紧抬手用袖子擦了把眼泪。
赵庭山把腰里的血褂子解下来，下子塞到赵燕的手里，他单手扶着赵燕的肩头，眼看着赵燕那黑里透红的方圆脸，和那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不禁心情激动，珠泪滚滚。
老半天，他猛地抬手擦了把泪，说：“孩子，爹要去替爷爷报仇！如果我被李天杀了的话，小燕儿，出这口冤气，就要依靠你了。”
赵燕满腔怒火，立刻答道：“爹，你放心，我定和李天斗到底！”
“对！把爷爷的血衣带在身上，大仇不报，死不瞑目！”
赵燕把爷爷的血衣向腰里扎，把鱼叉提，说：“记住了，定！”
赵庭山看，忽地转身就向外走，可是刚出屋门，李满舱又迎面把他抱住：“叔，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
“俗话说：块木头排不成船，单人的力量行不得舟。李天手中有枪，还有梁大胆的警察所保卫着他，你个人赤手空拳的去和他拼命，还有你的便宜赚吗？”
赵庭山何曾不知道李天的厉害呢？从他来到李家湾，亲眼看到不知有多少穷人被李天逼得妻离子散，有多少人死在深洋大海，特别是从日本鬼子占领了这带沿海以后，贫苦渔民被李天逼得再也活不下去了。
李天这霸不除，今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手里。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惨遭杀害，赵庭山就觉得此仇不报，冤气难出。因此，他下了决心，只要杀死李天，哪怕自己死了也甘心。管他李天有枪无枪，为了替自己、也替穷兄弟报仇，他去了，就没想再活着回来。
所以临行前，他把父亲的血衣给了赵燕。如果自己被杀，就让赵燕报仇。
“老侄子，李天不死，咱穷人今后难活呀！捕鱼，有时还破了网，报仇哪能怕掉脑袋？杀个够本，杀死两个我赚个，只要咱穷人今后能活下去，就是叫我跳油锅也不皱眉头。”
显然，个人去冒险是不对的。李满舱哪能让他走，说：“不管怎么样，也得赵婶他们回来再说。”
赵庭山走不了，暂时只得罢了。
谁知他表面上应了，思想上并没解决问题。正当李满舱在屋里开积极分子会，研究下步如何对付李天的时候。赵庭山把件下海的油褂子向身上披，把那把切菜刀向褂子底下藏，趁着大家不注意他的工夫，出了门就奔李天家去了。
这时候，李天正在他的客厅里同张大炮、梁大胆和李狗商量如何对付李家湾的造反群众，两个警察站在客厅外边守卫。赵庭山个人突然从外边走了进来，个站岗的警察回头，赵庭山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那个小子刚问了句：“干什么的，站住！”
赵庭山的切菜刀刷地从油褂子下亮了出来，只见寒光闪，接着听到喀嚓声，那个多嘴的警察就被削去了半个脑袋，咕咚声死尸栽倒在地。
另个警察看不好，撒脚就向客厅里跑。说：“不好了，快闪开！”
话音未落，赵庭山就追到了屋门口。
李天看，打了个寒噤，刚要掏枪，赵庭山那把切菜刀嗖地声飞了进来。
李天哎哟声，弯腰就向桌子底下钻。还没等他钻进去，菜刀已经从他的头顶上飞过，哗啦声砍在张大炮的手脖子上，菜刀当啷声落了地，只见张大炮手脖子上的血就像冒了泉眼样。
李天趴在桌子底下，毫无目标的朝外开了枪。
赵庭山看不好，连窜带跳，几个起落闪进客厅西边的那个夹道里。正赶巧，李天的长工正在菜园地里干活，西边门是开着的。赵庭山闪身出了西边门，弯腰就钻到那些芸豆架空里去了。
李天带着他的看家护院的追了出来，把那片十来亩地的菜园搜了个遍，也没找到赵庭山，只得悻悻而回。
如今再说赵婶他们，她为了教育“丁愣子”，没注意到赵燕窜火冒烟地向回走。她坐在地阡上，和“丁愣子”足足地谈了个多小时。
当赵婶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赵庭山已经和李天干上了。开头谁也不知道，直到李天领着大群警察，在庄后那片菜园里咋呼着抓人时，这才发现，赵庭山早已经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天为抓到赵庭山，闹腾了下午。
赵燕坐在家里直等到日头快落西山了，却仍然没见他爹回来。
有人说，今下午有个人从钓鱼石上跳了海，是不是就是赵庭山，谁也难断定。爷爷被杀害，爹死活下落不明，家里还剩下赵燕和他娘两人了。
赵燕虽然还小，可是想到全家的遭遇，就觉得那颗心简直要气炸了。他坐在屋里的小凳上，手拿着块破布，遍遍的擦着他的鱼叉，不管怎么想都是被李天逼的没路可走了。
“爹要去替爷爷报仇，如果我被李天杀害的小燕儿，出这口冤气，就要依靠你了·······”
赵燕手擦者鱼叉，眼愣愣地望着个地方，他爹临走时嘱咐自己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海波坐在赵燕的身边，双手托着腮帮子，也气得肚子鼓鼓的。赵爷爷被杀害，姑夫也不知去向了。这切都是李天搞的。如果不把李天那个老坏蛋剁成两半，就是解不了心头上的大恨。可是，怎么整治李天呢？自己又拿不出个主意来。
正在这时，忽见赵燕腾地声站了起来，海波看也呼地声站了起来。
“哥······你？”
赵燕没回答，把爷爷的血褂子向腰里扎，刷地抓起鱼叉来。这鱼叉是赵家祖传，爷爷能在米以下的深水里取鱼，大爷和爹都是使叉的好手，赵燕虽然才只有十岁，可只要鱼群从他的船跟前经过，他几乎叉不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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