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次时代:仇

    看着周围的雨滴不断落下,他记得那一天好像也是下了那么大的雨。

    ……

    他叫好养活,也不叫好养活。

    好养活是长眉猴给他起了一个随便的名称。

    长眉猴,这是他的恩人,他喜欢叫他前辈、师傅、老师或者什么的。

    长眉猴是一位很苍老的老人,他不知道老人的名字,他只知道外号叫做长眉猴。

    他对以前的记忆很模糊,但此刻却变的有一些清晰。

    他记得那是一个暴雨天,刮着呼呼的风声。

    夜色如墨,雨一直下着,好像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在雨中还掺杂了几点白,像是雪花。

    那大约是10年前的事情。

    十年前,绿茵草原上,一处由水泥红瓦墙制成的庭院里。

    雨水不断的冲刷着,红彤彤的血水四处流淌,侵染了一排排的瓷砖。

    院子中,幼儿的啼哭声不断响起,走近看去,触目惊心的画面映入眼帘。

    四周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的人,或是倒在地上、或是挂在瓦墙上、或是被碎掉的石块所掩埋。

    但毫无例外,这些人都失去了生机。

    这些人都死了,死在了这个夜晚留下的只有一个幼儿。

    雨声混杂着啼哭声,许久也只有一道身影向着这一边走来。

    好像是注意到了那个幼儿,那道身影走着走着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那道身影披着一件黑衣,看不清真实的样貌,手中拿着一把沾染血水的剑。

    看着眼前的幼儿,手有些发颤的举起了剑。

    “轰——”

    一道闪电,从天空之上劈下划开天际。

    不断颤抖的身影好似终于想开了一般。

    “哐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溅起一阵水花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的瓷砖上。

    那道身影上前举起了手,握住了幼儿的小手。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结伴而行,走出了庭院。

    庭院上方「 高原狼王」牌子摇摇欲坠,伴随着吱呀一声,“扑通——”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以后你就叫好养活了。”

    在他的眼中,那是一位饱含沧桑的中年人,他给他随意的定了一个好叫的叫法,便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解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离开了这片高原草地。

    他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为什么?

    ……

    “饿了吧?”

    “我不饿。”

    “先生,我们都没食物了。”

    “你还没吃呢?就剩最后一张大饼了。”

    “唉,臭小子想什么呢?我饿了谁,就算饿到了你,也不饿我自己。”

    “你拿我当什么呢?我其实还偷偷藏了一张脸,你看,一人一块,我拿大的那块。”

    在他的印象中,那位先生总是会骗他,吃饭的时候说自己偷吃把自己吃剩下的他,赶路的时候在他走不动的时候背在背上,自己又说自己不累。

    印象中,那道身影总是各种嫌弃自己说这不好那不好,嘴还特别毒。

    对方带着他走南闯北,但说是这样,实际上却只是四处流浪。

    流浪期间他见过美丽的大海、科技高超的城市、平凡的村落与神奇的国度。

    在四处流浪期间,他听过很多故事和传闻,也知晓许多和他差不多情况的一老一小。

    只不过之间的叫法有些不同,有的叫先生、有的叫老师、有的叫老板、有的叫前辈、有个叫师傅。

    尽管他看过很多种,可也弄不清自己科大人的关系。

    他时常会想他们是什么关系呢?好像就是那人把自己带在了身边四处流浪。

    在流浪期间他也得知了那人的名字叫做长眉猴,大概不是真名。

    在赶路休息时,救了他的那人时常会离开一段时间,一个人站直着身子望向天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方的嘴里总是喃喃自语着,不过声音很小,他大多数听不清,唯一听清的几次他也搞不懂。

    比如什么狼首领仇恨篡位灭满门之类的。

    不过他没有在意。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着,渐渐的对方的身形越来越佝偻苍老。

    同时以前很少说的话也经常说起,伴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加。老人开始逐渐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身边剥离出去。

    想让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幸福快乐甚至只是平凡的活下去。

    老人曾说过让他随便找一个村庄镇子城市定居,但他不肯,于是之后老人又开玩笑似的说等以后他们不再云游四海了,让他以后养自己,他答应了。

    他们继续一起走着,走在这世上。

    他不会去问老人到底要去到什么地方才肯停下,对他来说,只要能待在老人的旁边就足够了。

    对他来说,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陪伴,是产生感情最好的方法之一。

    日久生情中,他好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种陪同的关系好像被叫做父子。

    可他们不是父子,但他希望他们是父子是家人。

    以前的他不明白,但现在的他好像有些明白,回忆如同海浪一般汹涌而来,根本无法抵挡住,那些曾经他好像过去的记忆,再度浮现在他的眼前。

    以前的他不懂,但现在的他懂,他终于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雨滴落在手掌之上,渐渐汇聚,从手掌上雨水的倒影之中,看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脸庞。

    他想起来了……

    那个夜晚,那个血染的庭院,那满地的尸体全部是他的家人。

    而所谓的凶手,正是被他视为家人的老人!

    这一刻的他终于明白了过来,而在另一个地方,老人缓慢的走着。

    一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望着天空满眼无奈。

    “还是……没瞒住吗?”

    老人挣扎着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照片,在雨水的冲刷下,伸出不断颤抖的手将其扯平。

    照片上最显眼的就是站在中间的像是年轻时候的老人,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妇女一个孩童。

    妇女穿着朴素,她的脸上尽是和蔼,散开的头发被一柄金色的发簪锁固定,她两只手伸出,一只手握紧年轻时候老人的手,一只手搭在孩童的额头上。满眼间尽是温柔无语幸福,仿佛这一刻是这辈子最美好的瞬间。

    身穿大红色新衣满脸幸福的女孩此刻开心的笑着,笑容生动明艳,她头顶扎着一个丸子头,看年纪不过四五岁充满稚气,看照片的站位以及身上的新衣,像是这张照片的生日小公主,被年轻时候的老人与妇女围在中央。

    这一张照片看上去像是一张全家福,一滴水珠滑落,不知是雨滴还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