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雪球

    (又来不及改了,这就是初稿,我要补一千字,请先别看求求了!)

    “怎么了先生?”

    见他走过来,明宛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男子将柠檬水往前台一震,愁眉苦脸地说:“你们怎么欺负人?做得这么冰我怎么喝?”

    “可是刚刚问您有什么其他要求,您没说要少冰呀。我们不能擅作主张。”

    明宛赶紧安抚,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

    男子直直瞅着明宛,似是给她面子一般又努力吸了一口,旋即皱起苦眉,仿佛生啃了一口柠檬。

    “太冰了……冰得我胃都痛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他边说边嗦着,表情十分痛苦。

    有几个想要点单的客人见状,扯了扯同伴的衣角默默离开了。

    明宛当机立断:“我不知道您喝不得冰,我给您重新做一杯吧。”

    明宛欲拿走丢掉,男子却眼明手快地夺走又嗦了一口。

    “好冰……不,丢掉太浪费了……唔……好冰啊……你们怎么做得这样呢?冰得我好想死……”

    他就那样杵在前台,既不肯走,也不肯换,愁眉锁眼地边喝边骂,致力于表演一个“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恋”。

    明宛百哄不得,索性跳过不管了,去忙小程序或外卖app里打出来的单子了。

    男子傻眼了,他没想到堵在前台也不能留住她的视线半分。

    “奶茶西施,你叫什么名字?

    “奶茶西施,你做的奶茶这样冰,你男朋友知道吗?”

    见明宛不理,男子抿了抿唇,眼底的阴翳再也压不住。

    “奶茶西施,你其实是平价版茶托吧?一杯平平无奇的糖水你要四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你仗着这张脸骗了多少人?谋害别人肠胃挣的亏心钱你晚上睡得着吗?你老板一个月给你多少提成?

    “不理我?要不要我捅出你和中介合力骗我的事?我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都被你花光了,花完你就不认账。

    “你没钱了,又来这种一杯水卖四块钱的地方物色下一个冤大头?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敢当着我的面钓凯子,我就打死你!”

    ……

    警员很快赶来,为他俩做调解——说是做思想工作,其实只是单方面给男子做。

    明宛三言两语说清的事情,另一边几十句都在强调同一个信息。

    明宛觉得这家伙不该出来行骗,这吹水能力应该改混网文界,用语音输入轱辘话一天几万不在话下。

    然而,谎言终究是谎言,一个谎要用一千句来圆,他很快就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了。

    “明小姐,他交出了他的残疾证……是精神方面的。”警员面露为难,“只能给他送医院。”

    “我大概猜到了,只是,有人把刚刚的事情拍下来断章取义地发到网上,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澄清。”

    明宛无奈地举起手机,她的wb已经被人扒出来沦陷了,私信里全是恶言恶语。

    她不怕流言,从小她就被明家的人依据父亲的态度胡乱造谣,在学校她也因家长会从来不来家长而受尽白眼。

    可她现在毕竟要为五斗米折腰,服务业最看重脸面,不论真假都是宁可错杀,闹大了谁还敢请她上班?

    某雪某城员工涉嫌骗婚

    某雪某城冰块致人腹泻

    某雪某城利用残障人士自导自演想黑红

    ……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推动着整个事件,雪球越滚越大,等通告出来的时候,某雪某城据说被人为纵火,陷入了另一个案子中。

    明宛匆匆赶到医院,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短短数日内变得胡子拉扎的老板。

    年轻的老板韭拾看到她,脸上显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学妹,幸好你不在里面,”他指了指重症室,“我的存款刚好够垫付他们的医药费,再多个你我就要负债了。”

    这几天像是赎罪一般废寝忘食地刷着wb的明宛,偶尔睡着梦里都是韭拾破产流落街头的画面,此时见到他,听到他亦如初见般温文尔雅的声音,强撑迄今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倏地滑过她的面庞。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

    明宛捂脸痛哭,翻来覆去只有这两句道歉,她的思绪缠成乱麻,没办法组成有效的字句。

    韭拾轻轻拍了拍她:“哭一哭排排毒没什么,道歉就不必了,他们又不是你的家属,应该是他们跪下来跟我们道歉。”

    “学长,有什么我能做的事吗?”

    明宛痛苦地捂住心口,昨天事发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把卡里的钱全打给了这几天根本不敢联络的韭拾——昨天是发薪日,除了她店里白夜班的所有人都在!那可是活生生的七条人命啊!

    犯人没有抓到,可想而知,作为店长又被她害得声名狼藉的韭拾经济压力会有多大。

    可她又忘了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银行流水——她又被限制交易了。

    话出口明宛就被自己气笑了——她还能做什么?她现在身无分文,甚至都好意思空手来医院!

    她的脑子还有余裕思考,以大家这伤情,就算她带来水果他们日常也只能看不能吃……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她被自己恶心到了,她恨穷癌!

    兴许是自己的脸色太难看,她注意到韭拾目光中极力压抑的担忧,那让明宛深感无力,泪意再次在胸口淤堵。

    “对不起,我给大家那么多麻烦……”

    意识到什么,韭拾很快敛去脸上的怜悯,恢复了惯常的云淡风轻——兴许他也知道,若是他也崩了,明宛会彻底崩溃。

    “有你能做的事,而且只有你能做。”他说。

    明宛提起了心:“是什么呢?”只是跑腿她可以。

    “你要真想帮忙,那么,最近不太平,不要乱跑,顾好自己不要受伤,替我省点医药费怎么样?”他无奈地叹气,“我的战友只剩下你了,你要也倒下,我只能卖掉我的房,浪迹天涯了。”

    明宛实在受不住他的地狱笑话,破涕而笑地锤了他一下。

    “吃饭没有?看你几天瘦了十几斤似的,我们一起去补充点营养吧,万一我们也垮了,谁来照顾这个家?”

    明宛记挂着年纪轻轻却被迫躺在重症室里兄弟姐妹们,痛苦地摇了摇头,然而她饿了两天的胃却不配合,竟然发出了一声屁大的轱辘声。

    她脸都红了。

    韭拾如是不由分说地打开某团看餐厅,顺便据地图叫了个车——他倒是有车的,只可惜被人泼油漆了,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