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祝春风(九)

    “你为什么帮着他?”赵渊非常吃味。

    “你关心他受伤都不关心我。”

    “你为什么忽然就要走,就因为那天晚上我们吵架了吗?”

    赵渊一肚子话想说。

    “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说的那句话?”

    谢念白没接话。

    “你故意在我面前关心他是不是?”赵渊逼问谢念白,“你看,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不然为什么对曲娘说:二师兄不会有事。

    曲娘根本没问她这个问题。

    曲娘这才有点恍然大悟,她是觉得谢念白回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真的是赵渊口中说的这样吗?

    曲娘看向谢念白。

    “是故意说的。”谢念白直接承认,淡淡开口,“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念白漫不经心地说,“我想着你不辞辛劳追来,看来是很喜欢我。”

    赵渊下意识点点头。

    谢念白见他点头轻笑,“所以我觉得让你吃吃醋,你说不定一气之下就离开了。”

    赵渊张嘴要反驳,他怎么会做这么傻气的事情!

    “你就是这么傻。”

    好像知道赵渊所想,谢念白果断开口。

    曲娘咂舌。

    虽然她不敢这样说赵渊,但是她也想这样骂。

    她家娘子说得好!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赵渊气弱,他哪里傻了。

    场面一瞬间极度安静。

    好像除了这些话,他们都没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庄主!”

    外头有人来喊居广山,可是居广山昏迷不醒,谢念白只好出去看看。

    “庄主呢?”汉子见是谢念白和一个陌生男人,不由询问居广山在哪儿。

    “他受伤了,还没醒。”谢念白说。

    “啊,我还想着让庄主帮我家也修一下屋顶呢。”汉子失落。

    “等他醒来了,我会转告他。”

    汉子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找就是了。”

    赵渊觉得这里山庄不像山庄,庄主不像庄主。

    站在门口,谢念白见赵渊也不动,出言提醒,“你快走吧,山庄不留外人。”

    “那你为什么能留下?”

    “居广山是我二师兄,我当然能留下。”

    原来那个傻子叫居广山。

    赵渊还是没动。

    “你……那天为什么忽然要走?”赵渊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倚靠着门框,谢念白很少有这样不规矩的动作。

    抬手掩盖住眉骨,谢念白掩面叹息。

    这一声叹息又轻又长,赵渊的呼吸随着她的叹息放缓。

    “君侯不觉得累吗?”

    “你不懂我,我也不理解你,在一起争执矛盾不断,即便努力放软姿态迎合对方,还是棱角分明,会再次伤人。”

    “这样周而复始,君侯不累吗?”

    他现在该怎么样回答才好呢?是说自己懂她,还是说自己不累?

    赵渊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有在努力改。”

    “我也有。”

    不知为何,赵渊听到谢念白说“我也有”时,茫然无措,满心酸楚。

    “我不喜欢君侯的强硬,我不喜欢君侯的为所欲为,我不喜欢……”

    一条条的罗列出“我不喜欢”。

    赵渊不知,原来有这么多东西她都不喜欢。

    “……我和君侯,实在不合。”

    捏紧拳头,赵渊听这话刺耳。

    “我想不明白,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在向君侯示好了,怎么我们还是相处得不愉快。”

    “那天看到李蛰跟着宋寂一起时,我一下子惊觉,好像我和她,没有区别。”

    谢念白嘴边有些苦涩。

    “那我呢?你觉得我和宋寂,有区别吗?”赵渊想起就在前日,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

    两两无言。

    曲娘在屋子里偷偷听他们讲话,没敢上前。

    “嘶——”居广山醒来时觉得疼痛更甚。

    曲娘连忙捂嘴居广山,“嘘。”

    居广山呆呆,用气声问,“怎么了?”

    指了指屋外门口的两个人,曲娘同样用气声回答,“吵架了,别打扰他们。”

    居广山连连小幅度点头。

    “为什么吵架?”居广山目前还记得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和那个陌生男人打架了,怎么那个男人和师妹吵架了?

    “难道师妹是因为我才和他吵起来的吗?”居广山内心有些感动,果然还是小师妹好,处处维护他。

    曲娘奇怪居广山的脑回路,怎么就觉得是因为他了呢?

    “不是。”

    “哦。”

    居广山微微失落,居然不是。

    曲娘不管他的失落,“就是……夫妻之间吵架。”

    居广山怀疑自己听错了,“师妹……成亲了?!”

    曲娘被他的反应搞得一愣。

    “是啊。”

    居广山瞬间越看赵渊越觉得不顺眼。果然讨打!

    “不行,我剑呢?!”

    骂骂咧咧的居广山就要去找自己的长剑。

    “行了,你消停会儿吧!”曲娘摁住居广山,把人死死摁在床板儿上。

    居广山觉得曲娘手劲可真大。

    “唉。”曲娘唉声叹气,“总感觉他们说得不对,可是我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

    居广山没法帮曲娘判断他们说得对不对,他脑子本来就不算太灵光,更何况他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算了,可能是我想错了。他们读的书都比我多,想问题一定比我明白。”

    即便曲娘不怎么喜欢赵渊,可是曲娘还是承认赵渊有文化,不过还是比她家娘子差一丢丢。

    “那可不一定。”居广山想起以往旁人安慰自己时说的话,“我们这种叫大智若愚。”

    谁和你“我们”了。

    曲娘默默挪了挪身体。

    “他们就是肚子里面墨水太多了,所以才多到懑出来钻进脑子了。”居广山一本正经的解释。

    曲娘还是反应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居广山在骂他们脑子进水了。

    拧起眉头,曲娘不接受居广山说谢念白。

    “才不是,我家女郎是有大智慧的人!”曲娘反驳道。

    “像我们这种大智若愚的人,才是真的大智慧!”居广山闻言微微摇头,还伸出手拍了拍曲娘的肩膀,像是要给她鼓励。

    “不、你单纯若智。”曲娘避开他的触碰,小声说。

    若智,弱智。

    居广山欣然接受曲娘的赞美。

    见居广山听不出自己的意思,曲娘也不想和他继续多说。

    比起和“若智”讲话,曲娘还是更担心谢念白那边的情形。

    保不齐赵渊又要故技重施、霸王硬上弓,直接把谢念白掳走!

    曲娘她可得看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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