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如满月(一)

    荆州附近出现了流寇。

    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的流寇。

    赵渊只好亲自上阵,拔军而去。

    谢念白以为自己又要跟着他走了,都让曲娘去准备收拾行李了。

    “这次不用。”

    赵渊说,“这次不过几日就会回来。”

    赵渊带走所有人,只留下了祝恺之和柳愿。

    祝恺之在生死关头捡回来一条命,养了几月总算是能下床自己行走了。

    祝恺之接了崔敬夷的活计,日日往谢念白院子里送东西。

    和崔敬夷爱送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不同,祝恺之爱送翡翠玉石、玛瑙水晶。

    柳愿被祝恺之的动静震撼道,“你这是把家底都送出来了吧?”

    “你不留着点去娶崔校尉吗?”

    “你要是委屈了崔敬夷,我们不会同意你娶她的。”

    祝恺之涨红了脸,“......这么点东西我还是送的起的!”

    “再说了.....她还不一定喜欢我呢。”

    柳愿劝他道,“夫人出身世家望族,又是君侯唯一的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不用......”

    祝恺之摇头,“夫人瞧不瞧得起是她的事,我送不送是我的事。这是我对夫人的感谢,怎么能混为一谈?”

    “都说送礼要投其所好,你和崔敬夷这样花钱如流水的送这些,夫人不一定会喜欢。”

    柳愿指出祝恺之和崔敬夷的问题。

    祝恺之倒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一愣,“那你说送什么好?”

    柳愿悄声对祝恺之说。

    ......

    谢念白正在做押花,祝恺之就风风火火的跑来院子里。

    和崔敬夷一模一样。

    “夫人!”

    祝恺之满脸笑容,“夫人看!”

    谢念白随意一瞥,本以为又是什么珍宝珠翠,没想到是一个陶罐。

    “这是君山茶,我特意去君山找茶户买来的。”

    “燕地苦寒,茶叶也涩口,夫人一定喝不惯。”

    “还请夫人收下。”

    谢念白让曲娘收下陶罐,然后随意的开口问,“谁教你的?”

    “什么?”祝恺之没听懂。

    “谁教你送我这个的?”谢念白一边做着手下的押花,一边重复。

    祝恺之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柳愿的名字,不过夫人救过他,说一个名字而已也没什么关系吧?

    柳愿也没说不准他说。

    “是柳愿。”祝恺之卖掉柳管家。

    “夫人。”柳愿刚好进来院子。

    祝恺子稍显心虚与尴尬。怎么刚好柳愿这个时候来?

    “什么事?”谢念白望向柳愿。

    “君侯遣人送回来了一封信,是要给夫人您的。”

    将信封递给谢念白后,柳愿就拽着祝恺之往外走。

    他要好好算账!

    直接伸手撕开信封,展开信纸。

    夫人亲启:

    今日初至,流寇不过百余人,无矩阵,无头目,然手有锐器火药,无往不利。

    ......

    读了一半信,谢念白怀疑是赵渊装错了信纸。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页......行军簿。

    不过目光看到最后一行,上面写着:

    今日事毕,愿卿安好。

    赵渊居然会给她写信?

    当初在济阳城几个月也不见赵渊给她写过信。

    摇了摇头,谢念白将信纸收起,随手让曲娘放好。

    “夫人不给君侯回信吗?”

    曲娘不喜欢赵渊,可是她又觉得如果夫人能和君侯关系更加亲近的话,总是好的。

    谢念白迟疑,这她倒是没想过。

    “夫人还是回一封吧。”

    “毕竟夫人与君侯是夫妻。”

    ......

    赵渊收到谢念白回信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

    张苛提议让他给谢念白写信的时候,他只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没有必要。

    “几日后就回去了,写信做什么?”

    张苛看他的眼神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君侯难道不想和夫人多加亲近?”

    “君侯难道不想体会一下郎情妾意的感觉?”

    “君侯难道不想夫人喜欢上君侯吗?!”

    张苛的三连问问住了赵渊。

    赵渊当然想和谢念白多亲近,即便日日夜夜和谢念白做着最亲密的事情,赵渊也能感觉到谢念白和他的疏离。

    而赵渊在得到谢念白后,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被满足,起先是想得到谢念白的每一寸肌肤,然后是想谢念白能为他动容,接着就是想......

    赵渊说不出这种感觉。赵渊不知道他接着还想怎么样。赵渊只知道自己还想索求更多。

    他幼时被人拐走,在世间几经辗转、流离失所,后来好不容易回到了父母身侧,却没有享受到几年的亲情时光,父母就去世了。

    他不得不上战场,为自己、为姐姐、为燕地百姓在乱世中搏得一处安宁。

    在他为数不多的那几年亲情时光里,父母恩爱,夫唱妇随。他本以为自己和将来的妻子应该也是这样。

    可惜谢念白和母亲完全不一样。

    可惜赵渊是强行掳来的谢念白。

    似乎哪一点都不足以让他和谢念白的关系变成他父母那样。

    赵渊不懂感情,他以往灵活的脑子此刻有些转不动,他只好看向郑谏言。

    郑谏言没兴趣那女子与自家主公的事情,正想要随口退下,回避赵渊的目光,就听张苛道,“先生也是想要早日见到小少主的吧?”

    郑谏言顿时改了主意,“主公确实应当对夫人多加关心。嘘寒问暖、贴心照顾定能促进主公与夫人的感情。”

    于是赵渊就在二人的劝说下写下了那封看着像是行军簿的信。

    他没写过这样的信,下笔生涩。他自己读完都觉得有些难看。

    末了,他又添上几字。

    愿卿安好。

    崔敬夷在赵渊走后对郑谏言和张苛夸张的说,“你们刚才的对话好恶心啊~”

    张苛无语这小妮子的不开窍,郑谏言摇了摇羽扇不甚在意。

    赵渊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收到回信。

    有些激动的打开人生中第一封真正意义上的书信。

    君侯亲启: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书信的开头和赵渊写的开头完全不一样。赵渊担心谢念白嫌弃自己的文野。

    粗粗看完谢念白的书信,无外乎是一些寒喧词句。

    信中唯一特别的就是说,

    “闲来无事,偶作押花,特此奉上,望君展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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