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萧逐野,你疯了吧

    随从似还想说什么,男人却突然坐直身体不再说话,并给了对方一个禁言的眼神。

    不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敲门声。

    男子唇角弯了弯,“请进。”

    苏柳俯身而入,脸上带着几分笑,“客官的午膳已经备好,可要现下给你布上?”

    “有劳苏少东家了。”男子轻轻颔首,客气又周到。

    苏柳忙道,“客官言重了,客官看得起人间烟火便是我们福气。”

    说罢,他也不再多言,待得饭菜全部上好,便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他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还没有抬起,便被人唤住。

    “今日酒楼开张,想来苏少东家也是十分忙碌,眼下客人倒是少了些许,不知苏少东家可愿意坐下来与在下喝上一杯。”男人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音调更是温润如玉,却隐约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意味。

    苏柳脸色微怔,眸子里的神色变了又变,只转过之时,脸上又是如春风般的笑容,“这,怕是不妥罢?”

    “有何不妥?”男子轻笑,仰头看着苏柳,“人间烟火这酒楼,可谓在下这些年见过最为别致的一家,想来苏少东家也是别致之人,该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

    他一边说着,站在他身后的随从便起身上前,直接在男子对面摆上一个酒杯,斟上了满满一杯。

    苏柳“……”

    他看着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嘴角差点儿抽到起飞,这算什么?逼上梁山哪?

    他现在告诉眼前这位,自家这酒楼的别致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那别致的二姐还来得及吗?

    可想归想,苏柳也知道自己要是真这么说了,那就真是白长这脑子,以及去苏檀那里待的半个月了。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苏柳到底是顺了眼前这人的意坐了下来,只心里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防备警惕。

    吃饭自然不可能真只是来吃饭的,苏柳也清楚地明白这个,毕竟真要找个人陪着,找谁不行啊,干嘛非得是他?

    果不其然,这菜没有吃几口,话就开始了。

    “苏家这酒楼,无论是这装潢名头,还是待客方法,可与大雍其他的酒楼格外不同,想来是苏少东家花的心思。”男子端着手中的酒杯转了转,眉眼带笑,酒是好酒,却并没有要入口的意思。

    “是与家父家母一起商量。”苏柳从善如流。

    “可苏家过往的酒馆,却不是这般风格。”男子温声细语,却毫不客气地戳穿了苏柳的假话。

    就差直接把“你在骗我”几个字说出口了。

    好在苏柳心里有底,“过往到底只是一个酒馆,便是有万般想法也是无用武之地。”

    男子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笑着点头,“这倒也是。”

    苏柳知道眼前之人压根没有信自己方才那番说辞,但既然对方不再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他自然也不会再多言。

    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店里伙计的吆喝声,苏柳眸子闪了闪,“客官,我这……”

    “无妨,苏少东家有事尽管去忙就是,你我来日方长。”男子也不阻拦,手中的酒杯抬了抬。

    苏柳见状,只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走出雅座的门的那一刻,苏柳心想这还要什么来日方长啊,最好是死生不复相见才好。

    “这苏家少东家,当真是狂悖,主子又何必与他这般好言好语。”随从看向苏柳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泛着寒意。

    男子嗤笑一声,“墨七,这看人不能只看一回和不能看表面的道理一样,以我来看,这苏少东家倒是十分有趣,今日也算不虚此行。”

    墨七虽然心里还是对苏柳这一句话里没有半句实话的行为感到恼怒,可到底眼前之人已经如此说了,他便也不能够轻易再反驳。

    “过些时日再来罢,这人间烟火,倒却是有几分人间烟火气。”见男子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桌上,墨七赶忙上前伺候他起身。

    二人走出酒楼时,屋外阳光明媚,三月风光正好。

    但此刻的三皇子府书房,却是另一道光景。

    宁野狐觉得,如果有朝一日他疯了,不用怀疑,绝对是被萧逐野气的。

    哪有病人这么不听大夫的话的啊?

    他真是有毛病,才到他这里来找罪受。

    “萧逐野。”实在是气极了,宁野狐连面子上那一套也不愿意再做,“你是真的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啊,之前说好的三个月,如今还有几天啊?你肚子里那些蛊虫还有多少啊?三成的蛊虫,你这段时日是去当和尚了吗?”

    “这段时日,我在落霞院。”萧逐野神色淡然,半个身体靠在宽大的浴桶里。

    浴桶里的水黑如墨汁,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滚烫的水汽在屋里氤氲出一场大雾,宛若一层薄纱。

    “你说这话?”他不说还好,宁野狐觉得自己怕是要被活活的气死,“你当我是你后院里那些女人啊,你住落霞院?别说身体了,你魂都不在那里。”

    许是说得太快了,宁野狐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猛地一阵咳嗽后,脖子和脸都变得通红,“你就自己说吧,你到底怎么想,还有十天,要么你自己被蛊虫废了,要么我直接帮你废了,免得咱们都在这里耗着。”

    他算是看出来了,让萧逐野将蛊虫转移到那个女人的身体里去的法子,铁定是行不通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现在别的不求,就求萧逐野给他一句痛快话,免得继续耗着。

    躺在浴桶里的男人闭着双眸,眉眼里看不出半点儿情绪,仿若宁野狐说的那个随时会被蛊虫侵入毁掉的人不是他。

    “宁野狐。”许久,他才幽幽开口,睁开的眸子里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哪有法子?”宁野狐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反驳,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那个法子?你要用它?为了一个女人?萧逐野,你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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