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它还在

    “你!你说什么!”宋之宏的脸都气得涨红了。

    看着他这模样,我瞬间舒坦了。

    “陈发的头上的确还有一个伤疤,也是形,跟姜瑶车门上的划痕一模一样,弧度都一样。”

    “所以,你怀疑这是一次连环的凶杀案?”

    我闻言猛地的抬头看向孙诚,又微微摇头“孙队长,您既然是特处所的,又怎么会相信‘凶杀’这种说法?”

    特处所接手的,就不可能是普通案子。

    孙诚脸上表情一僵,讪讪道“抱歉,我其实更希望这是简单……”

    “它不简单。”我看向孙诚,又看向他身后的姜大海,“它牵扯得可远了。海叔,你说是不是?”

    我问不出来的东西,孙诚或许可以问出来。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姜大海打着哈哈。

    孙诚眉头一皱,我知道他姓李已经开始怀疑了,便也不强求这一时。

    “如果没别的事,我应该可以先走了。”我看着孙诚说,孟叔说的县志我还没看嘞。

    “好,好。”孙诚点头,我转身时他又连忙问“可以留个电话吗?”

    “哟,孙队长这是对我们虞音有……啊!”

    一声惨叫过后,我收回踩在宋之宏鞋上的脚,从衣服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孙诚。

    “以后还有这种生意,请联系我。”

    说完,我背上包转身离开。

    “虞音!你给我等着!”

    宋之宏嗷嗷叫的声音被我的小电驴狠狠摔在了身后。

    ……

    孟涛说的县志,在县图书馆。

    我骑着车来到图书馆时,门前一派冷清。

    咱们小县城的人看来都不怎么喜欢看书。

    停好车,我背着包进了门,却被前台拦住,问我要借书证。

    我无奈,跟着折腾了半天,包也寄放在前台,这才拿着新出炉的借书证往里走。

    根据图书馆的索引找到县志,我来到书架前,却发现好几排书柜上摆着的,都是县志。

    “我去,这么多?”

    我挠了挠头,只能按照时间找下去。

    按照孟涛所说,若姜家此时的位置是阴宅的话,形成的时间至少是在百年前。

    我顺着时间,很快找到了百年前的县志。

    里面记载了百年前桐桥县发生的所有事。

    可在目录上,并没有下姜村!

    根据县志上的内容来看,下姜村现在的位置,五十年前是奇峰村,也就是我住的那座山,村长也并不姓姜。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吴,不过后来发生了一场山火。县志上并未记载死了多少人,但哪一次山火后,奇峰村的人全都搬走了。

    我又顺着时间往下看,但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奇峰村都没有别人。

    又过了十年,也就是在七十年前,奇峰村来了新的人。

    来人也不姓姜,而是姓虞。

    虞……是师父?

    我快速的翻阅着,果然,在五十年前的县志上,看到了师父的名字。

    当时的师父还是村长,但后来县里发展,不少山里的村民搬迁,便来了姓姜的人家。

    自此,奇峰村正式更名为下姜村。

    我又往后翻,一直到去年的县志,都没有说到过阴宅这一说法。

    “难道,这宅子成形的时间,要更早?”

    我垂眸,阴宅那是给死人住的,关乎墓主的子孙后代发展。而一座好的阴宅,需与自然格局相配合,即便找到了好的地方,也需要养上几年甚至几十年。

    但近百年来的记载里,都没有任何一条显示姜家现在的位置是上好的阴宅。

    就是从风水上看,这地方也不具备阴宅形成的条件。

    所以,孟涛口中所说的“阴宅”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还在之前?”

    这个想法一出,我又连忙去翻更早的县志。

    最终,在三百年前的记录里看到了一条“桐桥以东,盘江岸边奇峰山下有一风水宝穴,县令姜远便葬于此。”

    这竟是三百年前的阴宅!

    我有些诧异,且,三百年前的这个大官姓姜,现在的村长也是姓姜。

    我开始查阅这位大官姜远的生平,发现他居然是桐桥本地人!且盘江大桥的前身就是他主张修建的。

    还有一奇闻说,姜远当时特地找了个风水先生,给自己找了个阴宅,养了十几年,却被别人损坏了,又让先生给做了场法事,才好起来。

    而姜远死后,他的儿子直接坐到了丞相的位置……

    许久之后,我才关上书,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如果记载不出错,那么现在姜家的别院就建在姜远的墓上。

    山脚的村子是两年前修建的,那姜家挖地基时,必然会挖到什么东西!

    但至今都没人说过,也从未有过任何关于姜家挖到坟墓的消息传出来。

    再加上姜家院子里奇怪的香炉、紧锁的左厢房……

    这阴宅就是他们故意选的地址!

    我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天空。

    香炉必然就是用来祭拜墓地里的姜远了!

    但,什么样的人家会刻意在别人的坟上修建房屋?

    我收回视线,一边起身把书放回了书架。

    走出图书馆时,前台的阿姨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没人了,你看了这么久啊?”

    我笑了笑,拿起书包就走了出去。

    回去时,我特地从盘江边过了一趟,不出意外,孙诚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岸边湿漉漉的地面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我转身欲走,耳膜突遭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一种直逼灵魂深处的痛楚。

    死,都得死——

    这诡异而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在我脑海中回旋。

    无法忍受这莫名的侵扰,我不得不紧咬牙关,再次念起了咒语。

    然而这一次,那声音仿佛拥有了坚韧的生命力,坚持的时间远比我预期的要长得多。

    直至我开始重复第三遍时,那声音才一点一滴地从我的意识中退去,最终归于沉寂。

    我缓缓解开紧皱的眉头,抬眼望向前方那片宁静的江面。

    阳光如烈焰般耀眼夺目,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仿佛被阳光抹去,变得如同幻觉一般虚无缥缈。

    可我知道,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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