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两位老人离开了。

    见杨溪带着点陌生的模样,他们并没有现在就要求杨溪改称呼,甚至也没有拿他们的父母身份来说事。

    这让社恐的杨溪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并不排斥这两位老人,毕竟他们也是爱女心切,只是让她独自和他们相处,总觉得既有怕被发现的心虚,又有和陌生人相处的尴尬。

    他们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甚至连杨溪对他们表现出来的陌生感都没有过多询问。

    人刚走,苏迎岁眼巴巴的凑过来:“娘子,我们什么时候补办一场?我们的婚事不能就这么草率的算了,你爹娘都不肯就这样把你交给我。”

    其实是肯了的。

    在苏迎岁愿意吃下单向情蛊的时候,就肯了。

    但杨溪不知道。

    为了给眼前委屈巴巴的夫君一个名分,只好答应,等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在把他们关系好的人都请来风风光光的办一场。

    此事后,杨溪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每天四点一线,床上,学堂,去看两个孩子的摇篮,还有刚刚建立不久的育部,忙的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来,叫娘。”

    杨溪好不容易抽出些许空档,兴致勃勃的逗弄着苏青涟,想哄她说话。

    但这孩子只是盯着杨溪打量了一会儿,并没有要开口的**,任凭杨溪怎么逗弄,都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娘,你太少来看她,她和你不相熟很正常。”苏顺年在一边小心的看着,生怕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娘会把妹妹摔了。

    他现在抱弟弟妹妹,可比杨溪熟练多了。

    “有没有可能,她只是还没到说话的年纪?”

    杨溪默默反驳,但心里也知道,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一些,把两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都丢给苏顺年照看,确实不太厚道。

    苏顺年看着自家死鸭子嘴硬的娘,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在苏青涟的小手上拍了一下:“叫哥。”

    小奶娃咧开嘴笑笑,露出刚冒一点头的小白牙,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手舞足蹈,像是想抓住什么,最后从嘴里发出了一声似是非是声音:“嘎。”

    杨溪大为震撼。

    带孩子的世界她不懂,她只负责把苏承舟和苏青涟抱在怀里哄睡,有时间再喂个奶,甚至连怀里抱着孩子的时候都在想着如何改进方案。

    若是抱的时间长了些,就会有两百多个月大的宝宝跑过来吃醋,问她为什么不抱他。

    苏承舟躺在摇篮里看着被娘抱起来的妹妹,举着小手也跟着哼哼唧唧。

    杨溪看着心头一软,把苏青涟放在苏顺年怀里,转身又去抱儿子。

    她现在可是有三个娃的人了。

    除了苏顺年,现在已经不让抱了,抱一抱就羞的耳尖通红,另外两个软软糯糯放在怀里任她rua,而且也不怎么哭,简直是梦中情宝。

    “杨大人,这两个孩子在放学途中,似乎被人欺负,但我去问他们时,他们却什么都不肯说。”

    一个负责管理学堂的官员带着两个浑身是伤的孩子,站在门口,等着有人通报。

    但杨溪在和几个孩子温存,一般来说,这个时间都不会长,下人们也就没去打扰,等着杨溪聊完。

    但门口那两个孩子明显等不了太久,女孩额头上带着血,男孩儿的脸上被指甲状的东西抓了好几道抓痕,手臂也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弯折着。

    “知道是谁干的吗?”

    杨溪把苏承舟也放在苏苏顺年怀里,朝外走去,看见那两个孩子的瞬间,感觉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

    这两个孩子分明是低眉顺眼惯了的,表情带着恭顺和温和,就算身上遍布伤口,也没有露出任何怨恨。

    身上穿着比自己大上好几号的破旧衣物,脚上甚至没穿鞋子。

    “大人,他们不肯说,怎么问都不肯说。”

    那个官员为难极了。

    如果不问清楚,以后这种事情只怕会越来越多,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种勾心斗角,像这种以强凌弱,以多欺少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

    但如果问了,这两个孩子不愿意开口,就是他的一厢情愿,就算查了出来,两位受害者都不愿追究,他在中间两头不讨好。

    杨溪拉着两个低头不吭气的孩子,走到屋里坐下:“你们叫什么名字?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身上的伤是从哪来的?”

    这两个孩子看起来更害怕。

    瑟瑟发抖的摇着头。

    那个男孩鼓起勇气站到女孩身前,

    “白…白裴,这个是我姐姐白襄。”

    他们俩虽然遭遇了一些欺凌,却万万不敢在这些贵人面前提及。

    父母早就耳提面命,让他们不许得罪贵人,在学堂里乖乖学本事,也不能惹是生非。

    学堂里头不仅有贫苦百姓的孩子,同时也有那些官员把孩子送过来,或许是家中不太受宠的庶子,又或者是太过于旁支,无法单独配备开蒙者的孩子。

    因此,不同阶级的孩子在这里被放在一起,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听同样的课,吃同样的饭。

    趾高气昂惯了的孩子总会多欺负那些百姓的子女,而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但被欺负的却永远也不敢反抗,或许不是打不过,只是怕极了那些孩子背后的势力,会给他们本就脆弱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别怕,既然我问你们了,自然会确保你们的安全,如果有人真敢因为这事,对你们做出不好的事情,我肯定不饶他。”

    杨溪小心劝慰着,两个孩子却根本不买账,视线躲闪的顾左右而言他:“杨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没有被欺负,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说这话时,那个男孩的拳头握的死紧,却依然不肯承认身上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

    “你们不说,下一次还会被打。”

    杨溪最见不得这种事,既然开办学堂,就是为了给这些孩子一个公平的机会,而不是让他们再来这里给人当出气筒。

    “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就只好自己查,不过如果查不出来,你们的打就白挨了。”

    杨溪有些难过,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白襄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说:“多谢大人,学生和弟弟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