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关键线索

    调查井泉和尾崎对关俊彦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个是自己怀有愧疚之人,一个是自己好友兼前辈,不管查没查出东西,他都不好受。

    “你为什么怀疑尾崎纮?他似乎没这个动机,而且昨天查的资料里,他跟井泉林檎也几乎没有接触。”东京大学正门外的楼顶,猫猫状态的笠原千叶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大太阳,悄悄挪了两步,坐在关俊彦的阴影之下。

    “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是尾崎前辈在引导我们怀疑井泉呢?”关俊彦谨慎地说道。

    笠原想了想“按这个假设的话,不止是尾崎前辈,就连母神统合和月影都是这么引导我们往井泉身上去想,总不能尾崎跟这两個组织都有牵扯?”

    “所以,我只是假设罢了,实际而言,尾崎前辈确实没有动机,更大可能是母神统合和月影同时觉得井泉的成长性和威胁太大,借着这个机会将我们的怀疑都引去她身上,让我们内部将其逼反甚至”

    “可能是当局者迷,关君,你潜意识里似乎很不希望井泉出事,就连怀疑也在尽力避开她。”

    关俊彦一怔,仔细回想自己的判断,好像的确有这样的倾向。

    他往深处去细想,回忆起来的,是井泉小百合冲入敌阵帮他引走月秽者的那句遗言。

    “前辈,活下去,帮我照顾小林檎。”

    按捺下波动的情绪,他神色有些低落。

    确实如笠原所说,他有点太过偏向井泉了,按照正常的探案手续,第一时间就应该调查井泉,用证据确认她家里的猫跟现场的猫毛基因一致后,直接开始审问,看她作何解释,套出她那天究竟在不在现场,跟母神统合有没有合作关系。

    “可惜,我申请避嫌没有通过,局里最近要发生面临什么大事,人手不够。”关俊彦悄叹口气,还是决定继续先按自己的步调调查,譬如现在,就是计划跟踪那个神恩术士路易斯。

    那天那个月影神秘人说话应该是有真有假,而他觉得,失踪者丽莎是神恩术士这一点,应该是真的。

    如果能证明这一点,至少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因为后续调查中包括了内部人员调查部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就没有将沢田和锦户带进来,反正现在局里缺人,不怕没地方安排精力旺盛的二人。

    “他出来了。”

    时过中午,按照曾经对路易斯做过的调查,现在的他应该是用完午餐离开东京大学前往超凡学院,然后晚上在那里用餐,再回到他在外面租的一户建里。

    根据情报显示,他的生活过得异常规律,而且没有发现任何的不良嗜好,不吸烟偶饮酒主食素少吃肉,穿着也不甚讲究,几乎就是几套料子差不多的西装来回穿,有时候大热天还会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去授课,很古怪。

    “跟上。”

    撇开思绪,关俊彦专心进入跟踪状态。

    就这么一路跟到了晚上,来到了路易斯家附近,和笠原一前一后地监视四周,保持通讯。

    原本关俊彦是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完全没敢想第一天跟踪就发现什么情况。

    但待到差不多凌晨时分,还真被他发现了不一样的情况。

    热成像仪器里面,路易斯身形略微发生了变化,然后从二层窗户处爬了出去,踏空而行,离开了家附近。

    关俊彦精神一振,和笠原联系上,立即追了过去。

    变幻了容貌的路易斯出来走了大约一两公里后,打了辆出租车,关俊彦追了一段后发现地方似乎有一点熟悉。

    “好像是安藤努所住公寓的附近。”笠原也想起来了。

    也就是关俊彦遇见自称属于月影组织的神秘人那个地方。

    “你先去安藤努公寓旁边那户人家的阳台。”

    笠原猫几个跳跃,比一般的猫跳得高很多,几下就到了。

    关俊彦在底下继续跟着,没一会,路易斯绕了一段距离,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看上去很有生活气息的袋子,避开物管,直接进了公寓。

    看来他的确是为了那个月影成员而来的。

    他走到安藤努的房间,看到封条也不意外,信手一抹,封条完好无损地脱离,他轻轻推开锁已经坏了的门,步入房间,指尖轻轻一动,门外的封条自动贴上。

    路易斯环顾房间一圈,然后开始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约莫二十来分钟后,他才停下了动作,看神情,似乎一无所获。

    而就在他将物品复原,准备离开走阳台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一只布偶猫正在月色下静静地用发光的眸子盯着他。

    路易斯一怔,随即转身冲向门口,但大门却提前了半秒砰声被踢开,关俊彦就站在门外,打开了一个强光手电。

    “路易斯先生,我很好奇你来这里的目的,或者说,你在我身上用过跟踪的能力?”关俊彦闪了闪手电,关上然后问道。

    路易斯放下挡住眼睛的手,回头,看到笠原挡在了阳台。

    “看来,是我心急了。”路易斯没有太慌张,而是耸了耸肩,干脆地撇去了伪装的容貌,“我想着,你们可能有什么关于丽莎的线索。”

    “所以,你其实是认识丽莎的,她就是神恩术士,甚至同时也是一个月启者?”关俊彦追问。

    “没错,在东京,我负责明面,她负责暗面。”路易斯没有反抗,也没有试图逃离,实际上以神恩术士那种变化多端的手段来说,关俊彦并没有留下他的把握,而且考虑到双方是合作关系,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关键线索已确认丽莎是隶属天堂节点的神恩术士,同时是月启者。目前进度1/5】

    【大冒险征途】能力的任务出现了提示,这种情况不多见,一般只有大型任务才有,不过考虑到这个任务丰富的经验值和牵扯甚多的势力,说是大型任务也不为过。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隐瞒?以特事局和天堂节点的关系,未必不能合作,甚至大概率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找丽莎,不管她有没有遇害。”找到了关键线索,关俊彦稍稍松了口气,但精神没有放松,继续了解更多的线索。

    面对这个问题,路易斯沉默了,盯了他好一会,才缓缓回答“虽然李先生要求我不要透露,但我觉得,伱是值得相信的,以我的直觉来说。”

    关俊彦眯起眼睛,深深怀疑是他的话术,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

    “你能完全信任你的同伴吗?”路易斯微不可察地侧了侧头。

    “我自然相信。”关俊彦看了眼笠原,他们之间有一个关键的秘密联系起了彼此。

    “不,我说的是整个特事局,你都能完全信任吗?”路易斯摇头强调。

    关俊彦沉默,脑海闪过很多面孔,其中不相熟的也并不算少,他自然不敢说能完全信任。

    “你一个内部人士都不能全信,况且我们天堂节点和你们也只是合作关系。”路易斯笑了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丽莎的失踪跟特事局有关,这是丽莎彻底失去联系之前确认的。”

    “我听说,丽莎同时也是月影的人,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卧底潜入,调查月影组织?”

    “听说?听谁说?月影的人吗?不要相信他们的一个字,哪怕是真的,不然,你会后悔的。先给你一点甜头,然后,慢慢拉你进入深渊,他们向来如此。”

    “能告诉我,丽莎的能力是什么吗?”

    “物品回溯,将一件死物设定一个初始状态,在必要时候可以对其进行回溯。”路易斯看向了身后的笠原,“能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如何问我也不能说,那么,我能走了吗?”

    “谢谢你的配合,路易斯先生。”关俊彦给了笠原一个眼色,后者侧身让开了道路。

    “我也希望你能找到真相,如果碰到跟月影有关的事情,你可以来找我话说,告诉你丽莎身份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吗?”

    “大约是。”

    “呵呵,果然。”路易斯似乎知道那人是谁,但没有说出来,转身从阳台一跃,很快消失了身影。

    房间二人对视,笠原忽然开口“吃夜宵吗?我请客。”

    “好”正好,他也想找个地方整理下头绪。

    跟着笠原,关俊彦来到了一家看上去新开没多久的居酒屋,上面明晃晃的大字,写着“笠原家”。

    “所以,这是你家开的店?”关俊彦颇为无语地看向她。

    “差不多,我考上筑波大学后,母亲担心我一个人在东京可能不方便,就派了人来这里开了家居酒屋,虽然后面我成了月启者休学了,但居酒屋还是保留了下来。”

    “不愧是富家千金。”关俊彦下意识赞叹,以前总以为只有在动画才能看到这样的大小姐。

    明明相处起来,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这样也好,起码算是有个特事局以外的据点,可以放心讨论各种话题。

    而且刚刚路易斯说的话也让他很在意,特事局里难道真的有敌人吗?传统派的人只是意见不合,月影潜伏的人可能也有,但真有人敢跟母神统合的怪物合作?

    “欢迎回来,大小姐。”

    “安排一个房间。”

    “是,请跟我来。”

    步入包间,店员退了出去,很快拿来各种各样的小吃刺身。

    笠原也表演了一番茶艺,沏出了两杯茶,伸手请关俊彦品尝,这个时候,她古井无波的面容和气质在茶桌升起的寥寥雾气衬托下,才稍微体现出了那种属于大家族子女的感觉。

    “其实,除了明面之外,路易斯已经暗示了我们不少信息。”喝过茶,吃了几串烧鸟垫肚,关俊彦迫不及待地就开始讨论起正题。

    “灵魂集会?”

    “没错,看来你资料看得不少。”关俊彦也只是稍稍意外,不过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在他印象,笠原也确实喜欢做好充足准备。

    “值得天堂节点一明一暗调查的,我想也只有灵魂集会了,而他们让丽莎加入月影,说不定就是从月影身上找到了灵魂集会的痕迹,甚至可以说月影背后就是由灵魂集会操纵的,这样也能够解释这个组织为什么出现得这么迅速,甚至经常比我们还要更早找到觉醒的月启者。”

    “调查月影,然后被月影的人发现,被解决不,既然说跟特事局有关,那是特事局的人出面配合月影的人解决了丽莎。”喝着茶,笠原补充了几句。

    而这个特事局的人,是谁呢?

    两人心中都有猜测。

    “明天我调查尾崎,你负责井泉,我们保持联系,发现什么问题不要冒险,一起商量。”

    “好对了。”笠原郑重地抬头,直视关俊彦,“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骗了你。”

    关俊彦眨眨眼,看看桌面上的东西,好家伙,这个展开,不会下毒了吧。

    “是关于金口玉蟾的。”

    听到笠原的后半句,关俊彦松口气,长吁一声“还以为你说其实你是月影的人,那我真的遭不住。”

    “我不是,真的。”笠原认真点头。

    “这我信金口玉蟾,其实我进入特事局没多久就知道这个宝物的信息了。”关俊彦没太在意,继续吃起桌面的菜品,虽然深夜,但食物却很新鲜,特别是鱼生,不像是居酒屋的品质,大约这就是大小姐专供吧。

    笠原沉默几秒“那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宝贵,不觉得是我骗了你吗?其实拿到的当天,我就确认了宝物的信息。”

    “不是说好了吗?这是报酬,我认为自己的性命比那玩意重要多了,况且,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得到好处?”关俊彦伸出手,将三文鱼片烤了烤。

    “果然,你的能力和它有关,难怪没多久之后,你就到处做好事,还把七男组教训了一顿。”笠原轻轻点头。

    关俊彦有点尴尬“你也知道我到处做好事啊,我还以为只有特事局注意到了。”

    “你当时的防范意识”笠原似乎笑了。

    “咳咳,如果只是这点事的话,过去就过去了,你保管就行,最好别透露给别人,我跟局里说能力来历时候,没敢提这个。”关俊彦摆手。

    笠原摇头,解开了隐秘的口袋,拿出了那个传说中的宝物。

    “以前没感觉,可能是现在有了滤镜,看起来,可真的充满了神秘高贵的气息。”关俊彦仔细地上下瞧瞧,慢慢和记忆里的印象对上。

    “我怀疑广末良宫盯上我了,所以先交给你保管吧。”笠原说出了原因,将金口玉蟾递向关俊彦。

    你们女人的直觉都这么可怕吗?

    一个是见一眼就怀疑,一个是被见一眼就怀疑自己被怀疑。

    “如果只是保管的话,可以,等事件平息之后,你随时问我拿不过,你有发掘过它的用途吗?我看资料,也只是比较模糊地指出有临时提升能力的作用。”

    “还可以短时间内随机获得一个能力,普通人的话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办到,我也是琢磨了很久。后面成为月启者之后,似乎借用能力就比较轻松了,但没有尝试过,东京有太多势力耳目了,更别提,圣婴会社就在这里。”

    提起圣婴会社,二人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

    也只有进入特事局才知道,圣婴会社究竟有多强大。

    收起金口玉蟾,关俊彦确实能感受到其中的强大作用,但他只希望,千万不要有用到这玩意的时候。

    翌日。

    二人兵分两路。

    因为特事局进入紧急状态,所以跟踪二人只能放到晚上下班之后,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他们尽量不搜查房子,毕竟谁也不能确保自己会不会留下痕迹,何况对方也是超凡者。

    白天也不能浪费,会选择去一些他们经常去的地方进行调查。

    因为他的内部调查申请通过,所以关于二人的资料也会部分向他们解禁,譬如行动轨迹,行为习惯。

    “尾崎居然有每周游泳的习惯,怎么没听他说过”再看一看注释,【名为游泳,实则多为观察年轻女性】。

    “”

    好吧,这样的话不跟别人说貌似也不出奇。

    关俊彦顺着档案记录,用在特事局学到的化妆技巧,去他比较多光顾的店一家家进行排查,看会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这家游泳馆”关俊彦没怎么去过其他游泳馆,但这家可能是位置缘故,光顾的女人确实挺多,其中漂亮的也有不少。

    这里是尾崎纮去的最人多耳杂的地方,会不会跟交换情报有关,更重要的是不太符合对方宅男的人设,而且看美女这点

    刚走出游泳馆,还在思索的关俊彦感受到了腕表的震动。

    抬手一看,他呼吸一顿,心跳仿佛漏了一拍,迅速确认好位置,然后像风一般狂奔起来,惹得路人惊呼。

    【紧急求援笠原千叶】

    【威胁母神统合】

    【附带信息3】

    【请收到通知人员即刻前往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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